历风行点点头,走到里面,就看到乔思渺正拿着盘子在洗。
曾经他也看到母亲这样洗,而那个时候,父亲都会去帮她,自己则在一边安静的玩玩具,但现在,记忆重合,主角却成了他和渺渺。
“风行,你怎么不陪着伯父?”乔思渺一回头就看到历风行站在她身后,忙道。
“渺渺,是他让我来帮你的,你看看我能做什么。”历风行看着不断忙碌的乔思渺问道。
乔思渺将手里的碗放在橱柜里,道:“我已经弄好了,你还是去陪伯父吧。”她不在父亲身边长大,所以也不知道要怎么和父亲相处,她能做的额就是让历风行多陪陪伯父。
“渺渺,现在他恐怕不希望我打扰。”说着历风行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只见他的眉宇间都带着笑意,分明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
乔思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这样的历国鸿,她忙收回视线,继续洗碗,却不再赶历风行出去。
“这个时候,他一定想到了妈妈吧。”历风行忽然开口道。
乔思渺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让他自己去说。
“我小时候,就经常看到爸爸妈妈在厨房里忙碌着,而我在一边玩,虽然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但我一点都不觉得孤单,因为家里很温暖。”说起这些,历风行的脸上带着憧憬,那是他最美好的记忆。
乔思渺还是静静的听着,她现在只是一个旁观者,并不知道那些过去,也没有参与过那些过去。
说着,历风行忽然将乔思渺抱在怀里,庆幸道:“渺渺,现在你来了。”因为有了她,他才能再度拥有这样梦里才能感觉到的温暖。
“风行,你们怎么都怪怪的?”乔思渺蹙眉,看了看一边的历国鸿,又看了看身边的历风行,发现他们都想起了一个女人,就是她的婆婆,忽然她开始好奇,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能让历国鸿这样的人喜欢上,成为他的妻子,虽然后来他们没有好结果,但是历国鸿还是真心爱着的。
“渺渺,谢谢你让我想到了妈妈。”历风行没有回答乔思渺的话,而是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说道。
听到妈妈这个温暖的词汇,乔思渺的心忽然就软了,喃喃道:“风行。”
此刻,她忽然也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不知道她在天国过的可好?
从被送到孤儿院,她就再也没有回去看看自己的家乡,以前是没有钱,而现在,她没有时间。
但是总有一天她会回去的,她要告诉所有人,她乔思渺回来了。
想到以前她们母女俩被养父打的场景,她就觉得心寒。
在农村,大部分人都认为男人教训自己的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在他们看来,女人既然嫁给了他们,就是他们的物品,想打想骂都是按他们的心情来,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乔思渺身上的气息忽然变得冰冷,历风行忙问道:“怎么了,渺渺?”
“我没事,可能是有点冷,我们出去吧。”乔思渺揉了揉自己的手臂,挣开历风行的手臂走了出去。
历国鸿见他们出来,忙抹了一把眼睛,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他们还是眼尖的发现他的眼圈变红了,只是没有人说出来而已。
“伯父,我已经帮你把房间收拾好了,不然你早点休息吧。”乔思渺柔声道,这个家里的两个男人都是需要爱的人,她也希望凭借自己的力量让他们俩和好,就像是一对真正的父子一样。
“好,我早点去休息。”历国鸿朝她笑笑,站了起来,历风行忙帮他拿着行李去了房间。
他的房间就在楼下,当初乔思渺有两个考虑,一是他年纪大了,爬楼梯也累,还有一个是因为她现在和历风行住在一起,她有点不好意思。
进了房间,在历风行的指导下,历国鸿洗了澡,就躺在床上,一上去,他才发现这被子有太阳的味道,一看就是刚刚才晒过。
闻着这个美好的味道,他又想起了杨雪,也就是他的妻子,历风行的母亲。
以前她在的时候,也喜欢在出太阳的时候,把被子放到太阳底下晒,他们的院子里有一颗桂花,每当桂花开的时候,她都会把被子放在树下,这样的话,晚上被子就有桂花的味道,说起来,杨雪是一个很温柔,很好的人,只是他当初没有珍惜。
想到这里,他深深叹了口气,却怎么也睡不着。
楼上,乔思渺和历风行也洗了澡躺在床上。
“风行,你说伯父会喜欢我吗?”这是每一个刚刚才见公婆的女孩子都会担心的问题。
“会的。”历风行很笃定,因为他知道,其实渺渺跟他的妈妈真的很像,以前总有人说,男人都有连母情结,只是他不相信,现在他信了。
“风行,你可以跟我说说伯母的过去吗?”她直觉这位伯母应该是很善良的人。
历风行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个。
感觉到他的犹豫,乔思渺道:“你若是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她应该知道,在历风行的心里,那就是他的逆鳞。
“没有,渺渺,我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说着,历风行的脸上露出回忆。
妈妈从来没有骂过他,也没有打他,而是很耐心的跟他说话,教他道理,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人真的很快乐。
可是后来,家里变得乌云密闭,他的妈妈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但脸上去少了很多笑容,小哈子本来就比大人更敏感,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只是他那个时候还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后来,他的妈妈一直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不够漂亮,于是她和别人一样,去学美容,学保养,就是想让自己更漂亮一点,能把丈夫的心拉回来,只是每天历国鸿都对她的改变视而不见。
再后来,他的妈妈也累了,就再也没有出过什么事。
听完这些,乔思渺点点头,其实她跟自己的母亲比起来,她真的很好了。
“渺渺,这些都是我母亲的故事,那你呢,你的母亲又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其实都一样,都缺乏爱,但是以后不会了,他们会爱着彼此,包容着彼此,成为彼此的安慰。
“我的母亲啊。”乔思渺陷入回忆。
她的母亲是个软弱的人,在生下她之后,不得不嫁给家里那个无所事事的男人,因为在他们家乡就是这样,女人年纪大了就必须要嫁人,而她还带着孩子,根本不能嫁多好的男人,她依从父母的话,嫁给了那个男人,可是等待她的是什么,是天天被谩骂,可这她都能忍受,还有动不动就打,她虽然不能忍受,却必须得忍。
可是这样又换的什么结果呢,最后她还是死了,被那个男人逼死了。
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在发烫,一副就要烧起来一般。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她握着母亲冰凉的手的时候,是怎样绝望的心情。
历风行忙抱紧她道:“渺渺,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他们有彼此,他们会互相保护。
他的怀抱那么温暖,让乔思渺僵硬的身体软了下去,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她才睡了过去。
历风行却没有睡着,就这么紧紧的抱着乔思渺。
……
偏远的山村里,周子墨和温乔,还有袁大娘出发了。
这是他们来到这里之后,第一个赶集的日子。
一大早,袁大娘就为他们准备好了早餐,吃了之后,就带着他们出发了。
她已经决定了,要给家里买个床,温乔和子墨都是城里人,肯定睡不惯这样的床,这些年,虽然温乔的母亲给她的钱被村里的人克扣了一些,但她自己赚的,在加上一些别的,存的钱也不算少。
走了一段距离,袁大娘忽然道:“走到路口就可以坐车了。”
周子墨知道,她是在跟自己说,笑道:“奶奶放心。”她可不是那些走几步路就要哭的女孩子,想法,她很成熟,其实这样走走也不错,可以静静的看看路两旁的风景,也能看看身边的人。
以前在城市的时候,他们的生活节奏太快了,从来都不能体验到这样的生活。
温乔一直走在她身边,见她失神,忙问道:“子墨了,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们快点走吧。”她决定了,要好好为奶奶买点东西,不然他们在这里白吃白喝会不高兴的。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到了赶集的镇上,看看人来人往的街道,还有被人围在中间的车子,周子墨忽然不知道这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这里和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格格不入,但这里的人都很幸福,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欢乐的笑意。
“子墨,我们走吧。”温乔忽然牵起了子墨的手,这里的人这么多,要是他们不牵着手,肯定会走丢的。
鬼使神差的,周子墨居然没有拒绝,任由温乔牵着她的手走进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