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狐心是真的猜到了顾白楠是来做什么的。
“不错，我的。”顾白楠并没有拐弯抹角。
见顾白楠神情坚定，狐心不以为意又问道：“你应该知道我不给人白做东西。”
“你想要什么？”顾白楠问。
打一开始她就知道狐心是个交易的人，而找狐心制作人皮面具，她也没有想过要让狐心白干活。
迎着顾白楠的目光，狐心饶有兴致地弯了弯唇，反问了一句：“我想要什么，你都会满足我吗？”
此话一出，顾白楠就知道狐心要提出一个很刁钻的条件。
顾白楠毫不犹豫地回答：“那要看你想要什么。”
闻言，狐心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要你离开君一诺，跟江离走。”
话音一落，顾白楠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狐心这是什么意思？狐心难道不明白，她顾白楠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君一诺，而江离也无论如何不会允许她答应狐心的这个条件吗？
江离比谁都看得更清楚，知道这世上大概已经没有任何时间能够将她和君一诺分开，而江离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哪一天她会离开君一诺。
见顾白楠清冷的眉头皱了一下，狐心笑了笑，摆摆手：“开个玩笑。”
她不以为意地撅了撅唇，漂亮的脸上媚态十足，在顾白楠没有任何回应之后，她继续说：“我可以帮你做人皮面具，但是有一点你得答应，帮我劝江离回天北山。”
这一次，狐心说得认真严肃。
顾白楠闪烁了一下眼眸，问道：“可以告诉我，这段时间他发生了什么吗？”
江离什么都不说，而从江离的表现和狐心刚刚的话，顾白楠更加想知道江离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她对江离虽然并无男女之情，但她却很在意他，她欠了他那么多，在他需要帮手的时候，她希望自己可以帮到他哪怕只是一点点。
狐心扭头看了眼江离离开的方向，目光落在了黑暗的树影中：“伤口痊愈了，可喜可贺，但是心伤估计是痊愈不了了。”
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口吻，狐心的话让顾白楠不知道她真正的寓意是什么。
顾白楠想了想，抿了一下唇道：“当时那柄剑直入他的心口，他撑了那么久，已经拖过了最佳治愈的时期，难道天北山除了你，还住着一个医术堪比司闲的高人？”
听到这话，狐心沉默了片刻：“错。”她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将视线转回了顾白楠脸上，“那一剑对别人来说是致命的，但对他来说，只不过是需要花点时间恢复，他，”
话还未说完，江离就回来了，他已经取下了自己蒙脸的黑布，面色硬邦邦而又阴沉地看着狐心。他应该是没有走远，在觉察到狐心谈起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就折了回来，阻拦狐心将一些他不愿意暴露的事情告诉给顾白楠。
一看见江离出现，狐心就停了下来，顾白楠这下直接明确，江离有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正在瞒着她，哪怕狐心想要告诉她，江离都不会给狐心这个机会。而这件事情，或许跟他躲着她的原因有关。
想到这里，顾白楠看着江离，却对狐心说：“我的人皮面具，你需要多长时间？”
“后天晚上过来这里拿。”狐心答。
得到狐心的回答后，顾白楠就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多说半句话，走到江离面前：“我有话想说。”
说着，她就从江离身边越过，往回皇城的路上走着。
江离冷冷地看着狐心，被他这么看着，狐心转了一下眼眸，直接躲开了他的视线。
下一刻，江离转过身，不紧不慢地跟在了顾白楠的身后。
在觉察江离走了之后，狐心才回过眼来，看着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背影。狐心的神情越发有些严肃，魅惑的嘴角荡起一丝无奈的微笑：“秦王妃，现在只有你能帮他了。”
……
顾白楠和江离一前一后地走着，在走到了树林的出口的时候，顾白楠才停下了脚步，她抬眼看了看漆黑的天空中高悬着的月亮被青云遮蔽，转过身来看着他，她的声音有些无力：“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你一直都明里暗里地帮我，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你却什么都不愿意让我知晓，就连在冰城受了那么重的伤口也一直躲着我，哪怕我让影卫去找你，你都没有半点回音，你不觉得这样的你，有些自私吗？”
他一直都在帮她，但是他自己出点什么事情，却只会躲起来，因为怕她太过担心，便悄无声息地往秦王府送信，半点踪迹都不留，只要她好，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但是他可有想过，他越是这样，对她来说就越不公平？他一味地为她付出，但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一味索取？
她近乎的话，让江离神情慌了一下。
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知道，只要她好好的，便什么都无所谓了，而他自己的那些事情，若是让她知道了肯定会增加她的烦恼，她已经够累了，他一点都不想她在操心他的事，更何况，他的事情是无解的，哪怕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
江离沉默了许久，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三个字：“对不起。”
他是一个很嘴笨的人，从来不会说什么漂亮话，面对别人的时候很简单，他只需要闭上嘴巴不吭声就可以了，但是面对她，他却做不到那么冷漠。
听见他的道歉，顾白楠眉头又皱了几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想说。”江离将他惜字如金的品质贯彻得很彻底，而只要这么回答，顾白楠就找不到别的切入点来继续追问他了吧？
顾白楠定定看着江离，而江离也任由她看着，半点都不妥协，两个人僵持了许久，谁也没有退一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白楠深深吸了口气：“谢谢你带我来找狐心，欠你的人情，我会还的。”
说完，她心下一横就转身走出了树影下，朝着不远处的城门走去。她走得果决，心中却隐隐作痛。面对一个木头一般的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他明白，她并不希望他一直为她付出。
江离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的身影拉远，看着她的身影在幽暗的月色之下显得极其孤寂，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忧伤。
对不起，我宁愿你当我自私，也不愿看见你知道真相后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