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黑衣官员厉声道。?中?文网?w?w?w1.?8?1?z8w?.
宗清扬笑了起来,和他站在一起的那几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圣后下旨只说了关闭普天医馆,可没说要为难我们这些人!你以为上清明月宫是吃素的啊!姓孟的小子,你给老夫记着,不出一年半载,老夫还会回来的!可惜到时你却见不到了!你死定了!你惹出这么大的事,上清明月宫和百毒门都不会放过你的!”
被宗清扬一通威胁,京衙司的那位黑衣官员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他也是有苦说不出,为的就是担心普天医馆这帮人不把库存交出来,所以才特意去请小孟神医,本想着有个内行的医生看着,而且又是普天医馆的对头,这差事就好办多了。
哪知人家普天医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根本不给面子,而且还挑明了会卷土重来,这气氛就尴尬了。
孟慷也不生气,反而淡淡的笑道:“不管怎么样,以后上京城里就没普天医馆这一号了!至于其它的事情,我才懒得管那么多呢!反正今天挺开心的!”
说到这里,孟慷转身对那黑衣官员说道:“这位大人,人家背后有撑腰的,估计也交不了什么好货色到你手里,你看还要不要继续验货?”
这一路上过来,孟慷早已经瞧出门道了,普天医馆的仓库已经被搬空了,稀罕的好东西估计早就装在头脑的储物空间里了,剩下的大宗值钱的药材,就在门口的那一长溜马车上,至于这院子里的,不过就是一些不值钱的破草根,拿来唬弄人的而已。
黑衣官员瞪大了眼睛,他也不傻,一见普天医馆这几位的嚣张气焰,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细想一下,以普天医馆犯下的事儿,别说封馆了,就算斩杀一票人也并不为过。可是朝廷方面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若真像这宗馆长所说,他们只不过是挪个窝换个地方而已,这差事还真不好办!
难怪司里的老人都借故托辞不接这单案子,而把这烫手山芋落到了自己这个新丁手上,原来是怕惹火烧身啊!
“不验了!验个毛!小孟神医,是本官孟浪了,害你白跑一趟!改天我请你喝酒!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您请回吧!”黑衣官员面皮燥,生怕孟慷又在这里搞出什么大动静,连累了他这条小池鱼。
孟慷微微一笑,道:“没事!我就是来看看这宅子的,外面还有不少的百姓,大伙也都跟着来看看热闹而已,不如跟他们打声招呼?”
黑衣官员立刻会意,连忙眨了眨眼睛,心道一声妙啊!
反正是捞不到什么好处了!干脆把水搅混,恶心死他们!
于是,这位京衙司的官儿一纵身跳上了围墙,对着墙外的百姓们大声道:”京衙司今日奉旨封馆,一刻钟之后,宗馆长就会离开,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希望大家呆会相送的时候保持克制,随便扔点蔬菜瓜果就好了,家里有那些放久了的鸡蛋也是可以的!可千万别闹出什么大案子来!本官先替京衙司谢过了!“
听着这位黑衣官儿的大声吆喝,孟慷在心中暗暗赞许,果然是当官的七窍玲珑心,一点就透。
不多时,孟慷心中自有定计,笑眯眯的离开了普天医馆。
在他的身后,整条长街上人潮汹涌,烂蔬菜瓜果与臭鸡蛋齐飞,叫骂声、控诉声不绝于耳。
普天医馆的三十余辆马车,走了整整两个多时辰才走出面前的这条长街。
不是街太长,而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普天医馆这几年在上京城内搞得怨声载道,把整个大戟朝的诊金和药费都抬高了三成,不知间接害死了多少人。
穷人无钱治病,富人看病被宰,上上下下都不爽到了极点。
以往普天医馆财雄势大,庙堂上有官府撑腰,江湖中又有上清明月宫这等庞然大物护佑,可以说是吃了上家吃下家,令人无可奈何到了极点。
现在朝廷虽然只是一个小动作,封了他家的医馆,可是却令百姓们欣喜若狂,大快人心,这满满的长街相送,人人唾弃,便是最好的注解。
不过,孟慷想做的,却不只是这些。
回到医学院内,孟慷一个人静坐在小圆湖边,足足想了半个时辰,终于一跃而入,沉入了湖中。
很快,孟慷游到了湖底巨岩那里,元轩盘膝坐在巨岩之上闭眼养神,气息如雷,一起一伏,如同水中的精怪。
孟慷才一近前,气机交感之下,元轩身上的铁链纷纷竖起,仿若群蛇乱舞,择人而噬。
“你来做什么?“元轩睁开了眼睛,目光中带着一丝温和之意。
他本以为,这个小家伙被自己拒绝之后,不会再下来了。这半个月来的陪伴,已经让他不知不觉多了一丝牵挂。
就像吃熟食一样,吃了半个月的熟食,再吃生鱼就有些不情愿了。
人就是这样,没有的时候不觉得,一旦习惯了某件事情,就不自觉的生出期盼来了。
孟慷很高兴的笑了笑,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带熟食下来。
“元轩前辈,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孟慷笑眯眯的说道。
“交易?你想干什么?”元轩嘴角抽搐了一下,并不为所动。
某人的心里早就古井不波,除了四百年前的那个她,这世上早已经没有别的事能打动自己了。
“我能治好前辈的伤!想请前辈和我一起搬到地上去生活!你可以住在医学院里,想教书也可以,呆也行!反正你都是等人,为啥一定要呆在这湖底呢!”孟慷笑道。
“哈哈!是啊!为什么我一定要呆在湖底呢?”元轩也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有几分勉强。
“这么说?咱们有得商量了?”孟慷心中一喜,咧嘴笑道。
元轩心中微微一暖,他能感受到这少年对自己的善意,也是这数百年来,自己能所感知到唯一的善意。
“既然是交易,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元轩并不认为这少年有治好自己的能力,不过当个话题来聊聊,倒也有些意思。
孟慷收起笑容,道:“不瞒前辈,小生想去杀几个人,抢一批东西,但是势单力薄,力有未逮,想邀请前辈一起出手!”
“哦?你是刺门传人,竟然还要我帮手?当年的刺道中人个个厉害,不知暗中刺杀了多少凶猛的人物,搅动天下风云,就连魔族也是惧怕得很的。”
元轩回想起当年的叱诧往事,一时悠然神往。
孟慷心道,我连刺客盟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厉害个屁啊!
“其实我这次想邀请前辈出手,主要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对方阵营里有夺寿境强者,我不是对手,另一个原因却是我要隐藏身份,最好让所有人都猜不到是我下的手!”
“所以你就找我?你想以魔族的手段来杀人,然后让所有人都猜到沟里去?”元轩人老成精,稍一动念就明白了孟慷的主意。
孟慷嘿嘿笑了两下,点点头,道:“对!就是这个意思!这些都是该死之人,反正您老已经在湖底呆了几百年了,外面的人跟你也没啥关系,你信得过我,就帮我一次!权当交房租了!”
“以后您要是愿意,就在这医学院里呆着,说不定真的能等到那位公主回来!您要是想出去走走,也没问题!只要有朝一日她回来,医学院一定有人给您留口讯,耽误不了事儿!”
元轩呵呵一笑,道:“小子,你越说越像那么回事了!可惜你治不好我的伤,若是你真能治好我,别说是保你一次平安了,就算你天天让我上阵杀敌,也没有问题。””好!咱们一言为定,你让我诊脉先!“孟慷比划着说道。
元轩把独臂伸到了孟慷面前,传音道:“四百年前,我身中奇毒,体内生机断绝,不过也正是这种奇毒,却让我多活了数百年。这毒一旦除去,我就会死,你解决得了么?”
孟慷将两根指头搭在元轩的独臂上,对方体内传来的脉象之奇,生平未见。
对方的脉象平稳厚重,但跳动极慢,频次比正常人要低得多,如果不是跟元轩相处了大半个月,单凭这脉象而论,眼前的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类。
不过一个在湖底下生存了数百年的老怪物,也确实不像正常人类。
孟慷眯起眼睛,传音道:“你体内的生机雄浑,远常人,不像是中了毒伤,但是脉象奇特,跳得比龟还慢!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你定是借助了某种凶兽的躯体,嫁接过生机,凭着自家境界高深,强行夺取天地元力,但是两具躯体之间始终有排斥,所以才有如此怪异的脉象!”
孟慷一席话,听得元轩双目中神采熠熠,分明是被说中了症结。
“你能救得了我?”元轩有些激动,问道。
孟慷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仔细的思索了一遍,这才点点头,道:“我应该可以!”
元轩脸上的讶然一闪而逝,哈哈一笑,道:“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我也不妨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小兄弟,你不要吓到了哦!”
说罢,元轩抽回胳膊,一拳砸在了身子底下的那块黑色巨岩之上。
嘭!元轩身子下面常卧的那块巨岩竟然缓缓的张开了一道缝,而且这个缝隙还在不断的扩大中。
从那道缝隙中传来闪闪亮的光线,将四周水域照得明亮了起来。
这时,孟慷才终于看清了元轩身下那块巨岩的全貌。
天啊!这哪里是一块巨岩,分明是一头级巨型的蚌母,蚌壳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石垢,看起来像是一块巨大的岩石而已。
而锁住元轩身体那几根铁链的另一头,就扎在这头蚌母的肥肉中,随着蚌壳的一开一张,锁链上传递着浓厚的生机,将一人一蚌这两个完全不同的生命体锁在一处,形成了一个共生的奇妙状态。
“你看清楚了吧?你不会想把我跟它一起搬上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