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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尊夫人长年不理世荣,你也不劝劝吗?亲母子俩,闹成这样,不好吧?”
“劝过,没用,他就是无法原谅世荣,说世文的死就是他造成的。”
我没有把那晚上小曹和红霞偷偷会面的事情说出来,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妻子和儿子的关系有些怪怪的。
“您觉得小曹的性格是生来如此,还是心理创伤所致?又或是隐藏了什么心事,压力巨大导致?”我还是在试探性的问,看老曹究竟对小曹的秘密知道多少。
老曹沉吟着道:“你说的三点应该都有吧。”
“那么你认为是什么心事?”
“可能是想出柜又不敢对我说。”
我大吃一惊:“你咋就认定你儿子是gay了?”
“不是gay是什么?我像他这么大岁数时,每天脑子里装的都是女人。我给他的钱,他夜夜做新郎都行,可却从来不碰女人,这怎么解释?崔医生,你青春期时像他这样吗?你回答我?”
我当然不认为小曹和红霞俩保持的秘密是这个,看来老曹是真的不了解他们俩之间的秘密了,我也不需要再多透露些什么了。
我回想了一下我的青春期,的确和老曹差不多,脑回路解剖开来应该都是女人裸体的形状。青春期的男人还用不着考虑挣钱生存之类的现实问题,满脑子装的都是大姑娘、少女、少妇、毛片。
我也没办法解释小曹为什么会这样,似乎唯一的答案真的就是gay。
老曹挥舞着手臂大声道:“你说我不再生一个怎么行?就不说能不能接我公司的班了,最要命的是这小子是gay,不可能再结婚传宗接代了,我指望他是不行的了。”
又回到这个我无法参与的尴尬话题了,我只得笑笑:“还是和尊夫人从长计议的好。”
“我又不是跟她生,怎么能跟她商量?跟她商量她肯定反对呀。这种事必须先斩后奏,真生下来她也就没办法了。”
“这种大事我不好,您自己看着办。”
“你必须要给我意见啊,我怕我瞎琢磨变成精神分裂。”老曹用上了近乎哀求的语气。
很难想象这个执掌庞大商业帝国,在商界呼风唤雨挥斥方遒的商业巨子会流露出这么软弱无助的一面。
“你放心,你不会变成精神分裂的,你能意识到这一点,说明你还是单纯的一个人格。”
“我最近没有变的言行奇怪吧?你不怕我吧?”
“不怕,我什么精神病没见过,你不是精神病,放心。”
我行医生涯中见过最牛逼的一个精神分裂患者应该是小a,他的经历耸人听闻。
朝阳医院最好的医生给他开了最贵最重剂量的精神药物,每天吃饭一样大把吃药,却无济于事,一点好转没有。
医生百思不得其解,那些进口药物不敢说短期就能彻底治愈,可至少该有好转才对。
后来家人只得无奈同意让那病人住院。
经过摄像头发现,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病人压根就不吃药,他偷偷的把药倒马桶冲掉。
当医生询问他为何扔掉药时,他却很茫然的样子,表现出对扔药这事一无所知的样子。
后来费了好大气力才弄懂怎么回事——他的主人格想治好精神分裂症,积极的就医。但副人格却害怕精神药物让自己消失,于是一见到药就现身,强行的命令身体扔掉药物。但主人格却不知道药物已扔,还以为自己已经吃下去了。
这种病例简直就像是里的情节,但它却真实存在着。
第二天夜里,我照常去锻炼,可是红霞没有来,我担心她是不是害怕透露秘密不敢再来找我催眠了。
怎么对付她,我想好了,就用滴水石穿的办法,慢慢击破她外面包裹着的硬壳。
有个小故事,很能说明问题。
有个机灵的小伙子叫二狗子,他所在的街上,每天都有一个胖警察巡逻。
有天,这二狗子一看到那胖警察掉头就跑,谁在警察面前跑那不是找死么?警察肯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得追啊。
胖警察气喘吁吁的追到二狗子,把他摁在地上:“你跑什么跑?”
“跑步也犯法吗?”
“你是看到我才跑的!”
“没有,你搞错了。”
胖警察押着二狗子走了半条街,挨个询问这家伙有没有抢人东西,偷人东西,结果真没有,只得无奈的放了他。
第二天,二狗子一看到警察还是掉头就跑,警察继续追,追上仍然盘查不出什么问题,只得放了他。
第三天,继续跑,警察仍下意识的追,还是没问题,又无奈的放了他。
第四天,二狗子看到他再跑,胖警察就不追了,他觉得这小子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可今天不一样,今天二狗子抢了一个妇女的包,路过胖警察身边时,还朝他笑笑。胖警察却不屑的冲他哼了一声,把我当猴耍呢,我才不追你。
俗话说事不过三,同样的事不要做多,做多就不好。
三是个神奇的数字,老子在道德经中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我们老家有句土话叫剃头丑三天。
这个剃头当然是特指男人,女人剃头不会丑,因为女人做完头发后往往自我感觉特别美,可你却压根都看不出来她剃了头。
也的确是这样,一个男人新理了头发,别怎么看都觉得别扭难看,自己对着镜子看也是如此。可三天后再看,就习惯了。
很多事情,经过三次以上,你要么厌倦,要么防备心就不强了。
很多事情,坚持三次以上,就会成为习惯。
可红霞似乎并不打算给我三次机会,自打那次之后,至少有三天她未在健身房中出现,我又不能直接到三楼她的闺房去找她。毕竟催眠减肥这种事是两厢情愿的事,没有道理我追着人家要治。
心理治疗中,我常常面对这种情况,某人因为什么阴暗的事弄的心理难受放不下,影响到了生活质量,自己意识到该去治了,家人也建议他来治了。
可某人只是想治病,只是做好了治病的准备,并不意味着就要竹筒倒豆子把所有心事和秘密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心理医生倾述,即便有时签了一些保密协议文件之类,他们仍不放心。
他们似乎并不知道治心病就必须得找出制造出心病的事情是什么,所以必须对心理医生像对警察那样坦白。
其实即便知道,他们也确实不敢把所有秘密对心理医生说,因为有些肮脏的秘密已经构得上是犯罪。
我也的确在不少人的潜意识中发现他曾有过犯罪经历或产生了犯罪念头。
轻的有偷拍女厕所,抠女厕所墙壁,重点的有偷人内衣,偷拍人上厕所或换内衣,再严重点的还有猥亵妇女儿童,贪污公款,甚至杀人的都有。
产生犯罪念头还没犯罪的,我尽量修正他们的想法,治好了心理偏差,也就是制止了即将发生的犯罪,算是功德一件。
已经犯罪的,我只能在治疗中灌输给他们别再犯罪的念头,以往的犯罪经历,我无能为力。
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来看,我鄙夷他们的所作所为,恨不得马上报警抓起他们来。
但从心理医生角度来看,我不能这么做,如果我轻易的泄露人的心理秘密,我岂不是自砸招牌么?
所以心理医生有时和公民这个身份是矛盾的,能做成好心理医生就做不成一个好公民。
这样不肯对你吐露心里秘密的病人,我见得多了。
最常见的也就是用二狗子那种办法,潜移默化,慢慢的水滴石穿,第一次不行,第二次,直至第四次第n次,总有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吧。
可红霞不同,她不是我的病人,她没有主动来找我,是我诱导她进行催眠治疗。现在人家不想治疗了,我没有理由去追着她来治,那样岂不显得我有些居心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