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云的计划想得不错,他身后的两人也听见了陈子云方才的话语,对望一眼,不仅立时把速度慢了下来,竟也是潜入了水底,消失在水面,不知所踪。
要对付隐在暗处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也把自己隐入暗处,以虚应虚,看来这两人并不愚笨,只不过陈子云压根就没有理会他们,潜入水底之后,马上就朝另一边游了过去,他要在自己憋不住气之前尽可能地游远一点。
虽然因为天上月亮的缘故,水面有些明亮,能隐约看清一些事物,但水底却是昏暗一片,陈子云闭着眼睛摸索着往前,说实话,他也很想回过身去救王灵芸两女,但自己有多少斤两他心里是最清楚的,如果是正面对敌的话,他绝对在任一个黑衣人手下坚持不了十秒钟,先前能杀掉一个黑衣人,一半原因是对方没有准备,让自己突然偷袭得手,一半就是自己运气好而已,现在那两个黑衣人已经有了防备,自己不可能有机会了。
唉,没有实力果然不行啊,陈子云在心里一阵唏嘘,如果自己有一身本领,一拳一个把这群人全部打趴,再摆一个风骚的姿势,说不定王灵芸就会芳心相许……嘿嘿……
他一边游着一边在心里YY着王灵芸,突然,他的脚被一只手牢牢抓住,一股巨力把他的身子往后拉去,陈子云心中暗叫不好,用屁股想想也知道这肯定是黑衣人不准备放过自己了,只是想不到他们为何放着王灵芸不理会,却偏偏要来追他,难道老子就这么有魅力?!
既然如此,那就拼了吧!他不顾水压,猛地把眼睛睁开,脚下用力猛蹬,挣开那人,也不逃跑,回过身去,与对方扭打在一起,幸好只有一个人,陈子云一瞬间便明白过来,对方一定是分开行动了,一人追自己,一人追王灵芸两女。若是在陆地上,这样的决定无可厚非,因为无论是陈子云或者王灵芸两女,都不可能是黑衣人的对手,但是他们却忘了一件要命的事,这是在水底!而刚好陈子云的水性是非常不错的。
陈子云与追兵在水底一番厮打,拳来脚去,头顶脚踢,直打得水波四起,沙泥沉浮,到最好他竟然渐渐占据了上风,因为这人的水性并不是很好!要说在水里打架,靠的绝不仅仅是力量和武功,最重要的是水性,就如同水浒传里的阮氏兄弟,陆战能力在好汉里排名垫底,但水战能力却是恐怖之极,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梁山泊才能在朝廷的次次围剿中安然无恙。
陈子云以前做个试验,他在水底可以闭气两分钟,而此时他至少在水里已经与那人厮打了三分钟时间,身体的负荷已经达到极限,肺部传来一阵阵痛意,他的脑袋已经开始麻木晕厥,似乎周围有一股巨力在压迫着脑袋,让他产生一种将要自爆的错觉,四肢也没有力气,但还是死死地抱着黑衣人,不让他浮上水面换气。
黑衣人已经顾不得杀陈子云了,他嘴张得大大的,无力地摆动着手臂,只想要浮上水面,呼吸一口空气,只是这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陈子云不会让他如愿,他方才硬挨了黑衣人几下,终于成功的把黑衣人闭着气的嘴撑开,为的就是让他在自己之前窒息而死。
“这是第七个了。”
陈子云浮上水面,大口地喘着气,往岸边望去,见王灵芸两女已经上岸,却傻傻地呆站在原地,风铃不知从那里捡来一根木棍,而另一个黑衣人也正从水里走出来,慢慢朝两女走去。
靠,真是两个傻女人,明明上了岸却不趁机逃走,真是伤脑筋啊,陈子云咒骂道,却是立即往岸边游过去。
黑衣人站在王灵芸两女跟前,也不理会风铃挥舞着的木棍,说道:“王小姐,我不想动粗,你们还是乖乖待在此处,等老大过来。”
毕竟他认为王灵芸会成为他未来的少夫人,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动手的,是以语气也不强硬。
风铃挡在王灵芸面前,挥着木棍急道:“小姐,你快走,我来拦住他。”
王灵芸浑身上下全部湿透,头发也是粘连在一起,时不时滴滴答答地往下掉着水珠儿,兴许是觉得很冷了,她脸色有些苍白,双手紧紧相搂肩膀,用力咬住嘴唇,却是站在原处,不为之所动,黑衣人似是知道她的想法,摇摇头说道:“王小姐,我的同伴已经去追他了,我不相信他可以再次逃脱,恐怕此时此刻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所以王小姐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状况吧,除了跟我们回去之外,你已经没有任何的选择。”
“哦,你确定?”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急喘的声音。
黑衣人猛地回头,却见陈子云正从水里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他心中大骇,惊道:“你……赵四呢?你杀了他?!”
陈子云微微一笑,抬手止住一脸惊喜正要跑过来的王灵芸两人,对黑衣人说道:“我从没想过杀人,只是帮他重新开始一段人生而已,说不定他现在感激我还来不及呢。”
黑衣人心中怒极,转过身子,眼神死死地盯着陈子云道:“我一定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等等.”陈子云伸出食指,晃了晃说道:“你知道吗?你与赵四一样,犯了一个十分要命的错误。”
黑衣人楞道:“什么?”
陈子云脸上浮出一阵笑意,说道:“你们都一样,都低估了对手的能力,赵四低估了我,所以送了性命,而你则低估了……”
黑衣人皱皱眉头,脑后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他终于色变,回头已经来不及,只得把身子快速地往旁边移去,但还是被身后的木棍击中了肩部,肩膀传来一阵剧痛,身子往前扑去,陈子云哪能让他站稳脚跟,趁你病要你命,先把藏在左手里面的泥沙撒向黑衣人的眼睛,然后一脚朝黑衣人的裆部蹬去。
黑衣人也真是悲催得很,他先是因为陈子云的出现而自乱了心神,竟忽视了背后拿着木棍的风铃,把自己的背部全然暴露出来,又被陈子云疑神疑鬼的话语搞得注意力不集中,终于为背后的风铃所趁,一闷棍敲在了他的肩部,正当他想要顺势扑向陈子云,陈子云手上挥了挥,他的眼睛立时钻进了不少沙子,只得闭住眼睛,然后裆部被踢个正着,疼得他只能在原地蹦跳。
陈子云弯着腰,从黑衣人身边爬过去,拿过风铃手中的木棍,一棍子敲在正边跳边揉眼睛的黑衣人的脑袋上,可怜黑衣人都没出手的机会,闷哼一声,就被三人阴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陈子云松了一口气,这时王灵芸才来到他身边说道:“陈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陈子云见王灵芸脸上焦急,身材因湿透而显得毕露毕现,眼睛一转,立时手悟胸口,脸上作痛苦之色,身子也是偏谝欲倒,说道:“我没事,只不过在水中被人打了一掌,现在身子有些动不了了,不如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休息一会。”
王灵芸道:“不行,此人刚才说过他老大马上就会过来,你不能留在此处。”
陈子云眨眨眼睛说道:“那该如何是好?我现在行动不方便,却也不能拖累你们,我看你们还是不要管我,就先离开吧。我本是一介浪人,今日有幸认识小姐,实乃此生修来的福分,就算死了也已无憾。”
王灵芸急道:“不行,你本是为了我们而伤,我们怎可丢下你不管,今次就算背也要把你背出去。”
陈子云连忙摆手,义正言辞道:“不妥不妥,周礼有教,男女授受不亲,若是因为救我而损了两位的清白,我又怎能安心呢。”
王灵芸说道:“承蒙公子几番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如今公子身受重伤,正是到了小女子报答的时刻了,若能救得公子,小女子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陈子云嘿嘿一笑道:“既然王小姐如此执着,那我也不客气了,咱们要赶快离开这里,否则等那帮人追来就走不掉了。”
听见此话,王灵芸也只是点点头,她本来善良,现在是关心则乱,丝毫没注意陈子云的神情语气和话中的漏洞,而风铃却是嘟着小嘴,眼睛在陈子云身上转来转去,似有些怀疑陈子云的目的,陈子云正色道:“这样吧,你们在前面走,我只把手搭在你们肩上稍微借点力气就好。”
他如此说话,再加上王灵芸已经点头,风铃再有怀疑也只能闷在心里,只得走在前面,任由一只狼爪子搭在自己香肩,她感觉这只狼爪子似乎还暗自捏了捏自己的肩部,心中当真有些气死了。
前方就是一片树林,两女在前面摸摸索索地走着,速度很慢,陈子云直在后面偷笑,走了半天他突然惊慌叫道:“不好,后面好像有声音,一定是他们追上来了,咱们速度应该放快一点。”
他这一说,两女也是急了,竟然有些慌不择路起来,加快速度,但身后的陈子云却是跟不上两女速度,开始连连哀嚎,两女也顾不得许多,连拉带扯带着陈子云就跑,只不过他们谁也没注意陈子云脸上的笑意,也没注意自己的香肩已经不知不觉间被陈子云的麒麟臂紧紧搂住了。
左拥右抱,软玉温怀,陈子云还真没试过這种感觉,心里那个爽啊,不过他没高兴太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长啸之声,在林中穿荡,似远似近,陈子云脸色大变,现在他是真急了,连忙正色道:“两位小姐,我差不多能够自己行走了,你们可以放开我了。”
他的脸皮实在是厚,明明是自己搂住了两女,却让两女放开他,两女闻言才发觉不对劲,顿时是又羞又急,风铃一个肘子盯在陈子云肚皮上,大骂一声:“臭流氓!”
王灵芸也是羞红了脸,见陈子云捂住肚子原地打转,精神抖擞不像受伤之人,她现在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方才上了陈子云的当,但这些事情却是难以启口,只是说道:“陈公子,你真没事了?”
陈子云揉着自己肚子,站直身子点头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我在前面开路,你们在后面跟紧一点。”
关系到自己性命,陈子云自然格外卖力,在前面走得飞快,有时候王灵芸走得慢了,他还想去搭一把手,但两女有了前车之鉴,连连摇头。三人一路上不敢停留,也不走直线,胡乱拐弯,不知在林中走了多久,寻到了一间破庙,终忍不住停了下来休息,不住喘气。
陈子云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在门板上,王灵芸站起身,向陈子云深深躬身道:“今日灵芸两人蒙难,幸遇上公子,在此多谢公子相救之恩。”
陈子云眼瞧着她身上湿漉漉的,纱衣贴身,显出凸凹玲珑,惹人遐思不已,而鬓发沾面,如同雨打花谢,自然万分娇弱怜惜,竟不由看得呆住。
王灵芸脸色微红,轻轻咳了一声,陈子云惊醒过来,楞道:“后面不是应该还有一句话的吗?就没了?”
王灵芸怔了怔,脸色一红,续而神情大悟,忙点点头,取下头上的一支簪子,陈子云看得心跳加速,心道小说里记载的果然没错啊,古代泡妞真如此容易,这么快就送定情信物了哇。
却听王灵芸说道:“小女子如今身无长物,唯有这支簪子值些银两,就先送与公子,日后公子到了镇洲,小女子定然再备厚礼相酬。”
陈子云看一眼簪子,再看一眼王灵芸,最后洒然一笑道:“你们女人身上的事物我要来何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夜风吹来,顿觉浑身发冷,王灵芸肩膀微微颤了一下,陈子云也不多说,转身在庙里溜达了一圈,这破庙虽然破败,但地面神相毫无尘土,神像供台上还有插着两支香烛,料想还是经常有人来祭拜。
他想了想,说道:“那帮土匪怕是已经把咱们跟丢了,我去升一堆火,咱们就在这庙里将就一夜,明日再想办法。”
当即取下香烛,在周围取了些坏掉的门窗木块,王灵芸说道:“陈公子,你我三人得逃大难,又有暂栖之处,实乃上天护佑,若滥拆此间庙宇,恐遭神怒。”
陈子云很想义正言辞地告诉她这世间并无神仙,但马上又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由苦笑一声,说道:“天冷夜凉,若无火堆,咱们怕是熬不下去,况且佛有舍身喂鹰之说,想必神仙都不是什么小家子气,不会怪罪我等凡人的,当然,这也只是下策,在下还有一个更好的法子,既可以不拆庙宇烧火,我们三人也能取暖,就怕王小姐不愿意。”
风铃在一边叫道:“既然有更好的法子,为什么不用。”
王灵芸在风铃耳边嘀咕了几句,风铃的眼神立时狠狠瞪着陈子云,陈子云嘿嘿一笑,说道:“当我没说,还是用笨方法好了。”
说罢又扯下一些红布帘子,顿了顿说道:“菩萨勿怪,我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的,以后有机会,再带好酒好肉回来供给这庙里的神仙就是。”
他用红布帘子做火引,升起一堆火,招呼两人来烤火。
王灵芸无奈地摇摇头,也不再劝话,对着神像合掌作揖,默默念叨,这才坐近火堆,眼睛怔怔地盯着腾起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