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课的第二天,第四节语文课上。睡了半节课,蒋笑天再睡不下,又没事做。无聊中,随便拿着本书在无聊翻看着,以打发那可恶的时间。
翻着翻着,谁知突然看到“劫道”二字,蒋笑天似猛然想到了什么,内心禁不住痛快一乐,顿大为失态大笑出声来,瞬间打破课堂一切,引得所有同学注意力,莫名其妙目光唰唰直望向他;对他满是不解,莫不是得失心疯了?更是引得他语文老师满自愤然,怒目而视,白去他眼,恨不得一口去吞了他,骨头都不吐!
蒋笑天猛然想起的是,记得那一年,他在读小学六年级,刚到学校寄宿的那个隆冬。一半夜,月黑风高,寒风呼啸,突然下起了点点细雪;深夜,顿生凄凉,也就在那么一个鬼都不想出来的时节,一幕怪事悄然上场!
深夜的他正躺在床上做着美梦,背负长剑,和一白衣美女牵手置身于一片竹海之间,尽情游荡,那叫逍遥。可怎知,霎时天气大变,乌云乍现,而后就是狂风骤雨。幸尔他们旁边有一竹楼,可以避雨。天公,总是会给年轻人作美。进入竹楼,两人就相互依偎在一起,开始了“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佳人在怀,美酒在旁,聆听细雨,举杯共醉;问人世间谁不羡煞!可谓,美酒佳人骤雨摧,人生难得几多求;但教梁祝化蝶飞,也岂相约一醉宿。那份情趣与雅致,谁能凭空而做!正当两人四目相对,痴迷在对方的眼神中准备热情相吻时。
妈的,梦境突然大变;瞬间,竹林变成了万丈悬崖,狂风骤雨化作寒风暴雪,美人已了无踪迹,笑天怀内抱着的竟是……我靠,一大把天山雪莲。他竟置身在了天山之巅,被蓦然不知打哪冒出的雄霸给逼在了悬崖边缘,身负重伤,不断从嘴内大口大口吐出鲜血。
“聂风,你这孽徒,速把那天山雪莲给我,为师倒还可放你一条生路;不然,小心惹怒了为师,葬身于这万丈深渊,将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反倒救不了第二梦,还把你自己性命给搭了进去,哈哈……”
“就算是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又有何妨?为了救第二梦,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我是绝不会让这天山雪莲落到你这奸人之手,为你疗伤,去贻害天下苍生。哪怕就是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他无比决然。
“好,够英雄好汉,不愧是我雄霸教出来的好徒弟。那我就成全你这痴情郎,去死吧?”雄霸一掌运足内力隔空狠狠冲他右肩打过去,他顿时便掉落万丈深渊。
这一挨掌,遭打落悬崖,他浑身一震,连打好几个冷颤,猛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惊魂还未定,就感觉黑暗中正有一人在用力拍打着他的右肩,瞬间又将他吓了一跳,内心砰砰急速猛跳,“我这是撞鬼了么?”
带着疑问,他正想装着未醒,继续沉睡。殊不知,伴随着“噗嗤”一声打火机响,一丝火光顿时闪亮半空,一张略带奸笑的面孔猛然闯入他眼帘,又给吓了大跳。来人是一社会青年,也可以说是外面的一混混,大概大他五、六岁。
“你干嘛呢?”他已知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但还是忍不住好奇。毕竟大半夜的,大家都在熟睡,这窗外还下着漫天飞雪,你这老哥是不是失恋气傻了,要不,怎么跑到我们个小学生寝室来干嘛!真是有病!
“小兄弟,别怕;是这样的,我明天早上六点要去县城,这不没车费,你身上有没有钱;我这可也不是敲诈,你要是有就给我点,五毛一块都行,算是帮你老哥我一个忙。以后要是在外面遇到了我,可以找我来要。”那哥们说的特诚恳。
既然人家说了逢管是五毛还是一块都行,日后遇到还可以找他去要,就别管是不是变相敲诈,给他吧?人家哥们也不容易,为了这么点儿钱,成孤胆英雄,冒着严寒加雪花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求援也忒不容易,太感人了!热泪盈眶。再不给,实在是于心不忍,苍天都要唾弃。一摸口袋,他豪爽的给了他五毛!也好在记得他左裤口袋刚好有个五毛!直接掏出就给,不用想,看都不用看。
“谢了,兄弟,记得以后在外面街上要是遇到我一定找我来要啊。”好笑,还嘱咐起他来。说完,就欢笑着开始了下一个对象。推起了他的同床———曾洋。“喂,兄弟,醒醒。”
“干嘛啊,这大半夜的,谁啊?”其实曾洋早就醒了,那哥们刚与他的对话他全听到了,但他还是装作很困从睡梦中醒来。
没办法,为了钱,那哥们只得又把他的处境要求从头到尾给曾洋又说去一遍。得,曾洋听后,好吧,我也仗义疏财给你落难英雄五毛。结果掏钱时,黑灯瞎火的看不清,不知道是不是五毛。
“你把打火机打打,我看不清,免得搞错了。”曾洋冲那哥们小声道。
“好的。”那哥们兴奋的将握在手中的打火机一打,“噗嗤”,但可惜就是没冒出火光来;紧接着又一打,“噗嗤”,但还是没能冒出火花。“兄弟,不好意思,我这火机没气了,你就看着给吧!”
“好吧!只能这样了!”凭着手感,曾洋也就给了那哥们五毛。
欢笑着将钱塞进口袋,那哥们又往他们邻床移去。拍打着一人,“喂,兄弟,醒醒。”
但没料到这人火气比较大,要么就是刚做梦在和谁吵架。“你有好大哈气啊!吵醒我干嘛?”
话音刚落,就听那本寂静的黑暗中,“啪”地响起了一声脆响,那人脸上挨了火辣辣一巴掌。那哥们火大了,前两个和我都是客客气气,你他妈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还来骂我,这大半夜的,为了点儿破车费,我容易吗?我!还来骂我,至于不?瞬间怒火中烧。
挨过一巴掌,又听着旁边的他与曾洋在偷偷狂笑,那人随即也瞬间明白过来,这是遇到夜半劫道的来了,也就清醒安静了;但还是忍不住弱弱的明知故问冲那人问去句,“干什么?”以求肯定。
一听那人这又一问,那哥们差点当场晕倒,忍不住叹息,“我这为了点儿破车费,老天爷呀!你用得着要来这么来折腾我不。我容易嘛我,要是加早餐弄过十来块钱,我岂不是要去给他们解释一二十次,这可不行,坚决不行。”
“你给我坐起来别动也别说话更别叫,等下我自然会告诉你,”说完,那哥们沿着他们那一排床一排直接拍过去,叫醒了五、六个,一起告诉他们他想怎么的。敢不给,那就千万可别让我在学校外面遇到你。要怪只能怪他邻床刚那一骂,激起了那哥们内心悠悠的伤痛,就为了五毛一块钱,这又是深更半夜又是下雪的,还要挨你们的骂,我这是犯的什么罪?欺人太甚了,这回不行了,你们得给一块,不然我和你没完。乖乖,他们那五、六人只得老老实实纷纷掏出一块来奉献给那哥们。
摸着口袋内到手的七块钱,想着已有了明早去县城的车费,他们怎么得也还是个小学生,不容易,得,明儿早餐就不吃了。那哥们轻轻一甩衣袖,满带欢笑悄悄地走了。带去一身雪花,换走的已是口袋内那费尽心思得来不易的七块钱。这雪花也忒值钱了,需要何等的智商!
那哥们一走,他与曾洋渐渐就又进入了梦乡。只是迷迷糊糊中,两人发觉又有一只手在推着他们身上的被子,醒来睁眼一看就又发现有一黑影站在他们面前;那个无奈烦躁,心里直叹息,“今个儿晚上是怎么了,到底是啥好日子,又是下雪又是要钱的,这走了一拨还又来一拨。哎!还要不要人睡啊!当我们是财神爷了……”
两人还未叹息完,黑暗中那人指着曾洋就开了口,满是怒气。“小兄弟,你这是几个意思,想捉弄我?刚给我个两毛钱?要饭也不是这么个打发糊弄吧?啊?”
敢情是那哥们去而复回,到外面灯火阑珊处掏出刚所得钱一看,竟发现里面居然有一个两毛。天,两毛啊!那个气,不得不又愤愤然杀回他们寝室去找曾洋算账。因为刚只有他的钱他没看清就给塞进了口袋。
“哦!老哥,那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道那会是两毛,刚黑暗中,这你也知道看不清,也没看清。”曾洋一听那哥们来由,心内已隐约知道他刚的确是给错了,难怪刚给的时候手感总觉得有点怪,不对劲,什么时候五毛变得那么小去了,原来是个两毛在作怪。哦,对,睡觉前在商店买了点吃的找零了个两毛,给忘了。于是爬起来又一摸口袋,掏出五毛钱来,“给,老哥,这回可得看清了。”
那哥们接过曾洋重给去的五毛钱,愤言道,“小兄弟,这两毛钱你可拿好了;以后记得可千万要看清楚了再给;还好你碰到的是我,脾气好,不然你可就惨了。”
然后,又如上次般悄悄飘然而去;只留下他与曾洋在大发感慨,“哥们,你这可真牛,佩服至极!为了个三毛钱,竟不辞严寒,冒着漫天雪花还又胆敢跑回来再换要。不说别的,咱就单只说你这份胆识,那就足以让这苍天,情何以堪了!天啊!等下您老可千万别暴风雪啊!我们明天还得要早起呢!”
真是朗朗乾坤,敢情高手在民间。想此人,也是个人才了,世间奇才,太也少有,简直就是千年难得一遇。为个五毛钱让蒋笑天得以在那么个小小年纪就能一遇,大开眼界,认识到这个天地之大,值大了。逢说五毛,就是五百、五千也值去。在这不得不叹句,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