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是所有的陋室住的都是穷人
夏侯央熟练的走至一破旧小屋。木质门窗有些松动,纸窗上甚至已经出现斑斑小孔。
很难想象,皇宫深处竟有这样破旧的地方。这是沈翊冉入主楚国皇城后多处改动的一处,当年沈翊冉不顾众人劝阻毅然决然的建了这样一屋。头顶,赫然飘然的写着“陋室”二字。果然名副其实。
屋内
沈翊冉身着便装俯于案前,手扶衣袖,持笔挥下,龙飞凤舞,飘然洒脱。一向纤尘不染的陆晨昕立于一旁手持墨条,玉手轻璇,点点墨汁晕染开来。两人之间虽安静却也和谐,偶尔沈翊冉会提笔轻蘸一下。夏侯央推门进来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如诗如画,不忍喧哗打扰。然而开门声还是惊到了两人,二人抬首看了一眼,陆晨昕微微欠首算是打过招呼,继续做手里的事。夏侯央不以为然,自顾的找了个座位,饮起茶来,轻珉一口,嗯~还是这里的茶香。
沈翊冉挥一下衣袖,潇潇洒洒,浑然天成,止笔于尾,一气呵成。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所写之字,正是唐代作家刘禹锡之佳作,陋室铭。
整理了一下衣衫,将笔归于原位。悠然几步,坐至夏侯央对面,不紧不慢端起杯子饮起茶来。陆晨昕简单收拾一下书桌,也随着沈翊冉坐了过来,如此看来,三人交情不浅啊。
玩了这么久,终于舍得回来了。沈翊冉开口便是半嘲讽半调笑。
夏侯央习惯的笑笑,听闻你大动干戈的要册封一小小婕妤,我便赶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可以收了你这野马。
野马?依我看,这野马用来说你倒是十分贴切啊。封王数余载,何时在过朝堂,反而天天去江湖上乱跑。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偏要去江湖风餐露宿。
荣华富贵?呵~爹娘用性命换过来的荣华富贵我怎能安心享之...
一时间,蝉声大作,陋室竟觉得有些闷热的透不过气来
此时,听风阁
赶走女官的听风阁顿时果然清净,肖蔷又恢复了四处炫富的米虫生活。然而妹子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了那个被她推下水,晚上偷食物的共犯。
小诺,你听说过文宣王夏侯央么
小诺歪头想了想。可是那闲散王爷?听闻夏侯一家世代辅佐帝王,当年大周与我楚一战中,夏侯将军以一敌百,威名远扬。夏侯夫人也是巾帼英雄,与夫共上战场也是一员猛将。可是,班师回朝时据说被细作所害,夫妻二人双双遇难。而他们的遗孤夏侯央就被封为文宣王,待遇如同皇子一般。但是听闻这文宣王不喜权贵,反而整天混迹于江湖之中。提及夏侯夫妇,小诺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敬重,可见此夫妇二人也是不可多得的盖世英雄。
那这夏侯将军当真是细作所害。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肖蔷托着腮皱着眉
当日战败,军心溃散,一片混乱,早已无人顾及夏侯将军,众人一心护送主子离开,而且当年我们并未在夏侯将军身边设下细作,何来死于我楚国之手。当日主子听闻夏侯将军被害,也曾感叹如此英才,天妒之...小诺愤恨一拳锤在桌子上。为亡国而愤恨,为传言而愤恨!
肖蔷深思一下,如此看来,此事必有蹊跷,不过前后联想,一个可怕的念头占据了肖蔷的心头,难道,是沈翊冉?!
陋室
蝉鸣不断,屋内不觉间有些剑拔弩张
沈翊冉淡笑,夏侯将军之死始料未及,失去两员猛将,我也很痛心。近来,我一直在追查楚国苏延下落,刚刚有些眉目。待我捉到苏延,便送予你手刃,以报大仇!
夏侯央抬手饮茶,借机遮住锐利的眸子,再抬头又换上了往日的玩世不恭的样子。如此,甚好。
2.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自陋室出来,暗卫阿九迎了上去。这陋室虽然看上去简陋,却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进出陋室者不得带侍卫,不得带武器,陋室四周反而布满皇家暗卫....
夏侯央转身,深邃的眸子盯着陋室看了一会,眸底似乎酝酿着一场血雨腥风。微眯眸子,嘴角上调,一如往常,转身离开。
陋室内
陆晨昕左手端起茶杯,右手扶着杯盖轻轻撇开翠绿的茶叶,轻品一口,开口,夏侯将军之事....
沈翊冉动作一凝,停下手里动作,侧过身子盯着陆晨昕,眼睛不禁微眯,难道连你也不肯信我?有些疲惫的开口,与我无关。只有四个字,再无任何解释
陆晨昕将被子放回桌子上,同样侧身看向沈翊冉,对着他挑起了唇角,暖心一笑。我信你。也只是三个字,再无过多言语。
【你说的我都信,因为我爱之人,必奈光明磊落之人】
大国寺
主子,陛下派人来了。德公公低垂着身子立于院中,院子不大,院里的梧桐树枝叶繁茂,树荫几乎可以盖住整个院子,阳光透过枝叶,斑驳树影印在德公公挂满汗珠的脸上,捏着袖子小心翼翼的擦去汗珠。又唤了一声,主子,陛下派人来接您回宫举行册封大典。
房门从内被打开,一身着黑衣的影卫走了出来,双手奉上一雕龙木杖。
告诉陛下,清修之中,不宜走动,就以此杖待我出席。又是那道干枯的声音适当的传了出来,置地铿锵有力。德公公双手接过木杖,应了一声,行一礼,转身离开。
阳光越发毒了起来,树影透过大开的窗子射进房间,老人跪在蒲团上,双眼紧闭,双手不停捻过佛珠,唇颤抖的一张一合,似念着什么经文。影卫继续立于一旁如同雕像。许久,老人睁开双眼,浑浊却投着犀利的精光。沙哑的声音缓缓道出,想反咬主人一口的狗可不是好狗啊...一旁的影卫不禁捏了把冷汗,虽然侍奉在主子身边的日子不短,但是有时他也摸不清主子的脾气,就如此时,他也看不出主子的喜怒,但是他却莫名觉得主子现在很开心,那是孤寂了百年的猛兽终于遇到了对手的喜悦...
德公公将原话带回,双手奉上木杖。如沈翊冉猜想,她果然不会在此时回来。接过木杖,示意德公公退下。木杖并不陌生,很久很久之前,在他还在那小小的厨房里蜗居的时候,就是这个人杵着这把木杖出现在他面前,从此他的一生就被改写了...
龙首雕的栩栩如生,鼓睛暴眼,张口怒吼,似要挣脱出来扑向沈翊冉,杖身因长期被握而略显光滑。沈翊冉手持木杖,想象着老人平日拄着木杖行走,拄着木杖参拜,拄着木杖远眺...似乎老人的身影就在眼前,想到这,沈翊冉晦暗不明的双眼就越发明亮起来,那是...野兽看到食物时的眼神。
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把你拉向地狱了...手越握越紧,竟有些咯咯发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