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四月十六日马千里和杨玉娇回家结婚,也不说四月二十八日蒋占维和马甛妹在省城燕春饭店举行结婚典礼,单说黄飞虎和徐莎莎,于二00五年五月八日在省城京华饭店举行结婚典礼。
那天,在省城京华饭店二楼的一个大厅内,黄飞虎和徐莎莎双方父母及亲属,包括双方的叔伯舅父,姥娘妗子,七大姑八大姨,堂哥堂弟,黄飞虎的师兄师弟,商场同仁,及亲朋好友,北京的表哥和香港的陈先生及其保镖过江龙也来了,齐聚一堂,占满了四十多桌。师父武常胜虽然没有亲身光临,也派人送来一对纯金鸳鸯以示祝贺。
上午十一点整,从省城婚庆公司专门请来的伺仪宣布结婚典礼正式开始。接着是证婚人常正义大律师宣读结婚证书,宣布一对有情人正式结为合法夫妻。
然后,在伺仪的指挥下,拜过天地和双方父母及各位长辈后,夫妻对拜,互换礼品,新郎新娘向各位来宾躬身致谢并致欢迎词。大礼告成。
热烈掌声过后,来宾席上的年轻人吵嚷着要让新人介绍恋爱经过。
徐莎莎说:“我本是绿林通讯公司的一名普通职工,有一天,黄总经理跟我说:‘莎莎,嫁给我吧!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一切都听你的!’我说行。于是俺们就领了结婚证,请大家来喝喜酒。感谢亲朋好友光临,希望都吃好喝好。谢谢!”
黄飞虎说:“确实像莎莎说的那样,有一天,莎莎说:‘让我嫁给你吧,我愿一辈子为你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在家加班伺候你!’我同意了,并到民政局办了合同。"
来宾们嚷着要新人唱歌,徐莎莎便唱了电影《天仙配》中“还家”那段: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
黄飞虎说:“哥们儿,饶了我吧,俺实在不是唱歌的料!”
年轻的来宾们当然不依不饶,黄飞虎便凭着自己的记忆,唱了一段电视剧《水浒传》插曲:
大哥向东走,
天上的星星朝北斗。
说走咱就走,
哪里有钱住哪里走。
各路英雄齐下手,
想要什么就拿走。
哎咳哟,依儿哟,
哎嘿哎嘿依儿哟,
他有你有我也有,
咱若没有就去偷。
乱七八糟的歌词只逗得大家笑得前俯后仰,掌声震天。
黄飞虎抱拳致谢,说:“本人只会埋头实干,靠经商挣钱养家糊口,实在没有艺术细胞,请各位多多包涵,多喝几杯!”
新郎新娘正在绕场一周,为来宾酒席一一敬酒致谢,突然,在门口负责登记收取贺礼的蒋占维走过来,附耳对黄飞虎说:“不好了,外面来了几辆警车,几十个警察包围了京华大酒店。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黄飞虎说:“别慌!赶快通知江湖上朋友们设法回避一下,尽量避免和民警发生冲突,婚宴照常进行!”
蒋占维正要转身离开,黄飞虎又一把扯住他,附耳吩咐:“告诉梁尚君,尽快给酒店的监控系统做点手脚。”
黄飞虎又扭身,若无其事,谈笑风生,和莎莎向每桌酒席上的来宾们敬酒。许多年轻人千方百计,想出一些歪点子,摆出许多难题,和一对新人开玩笑。
黄飞虎暗中留心,见逐渐有人向他点点头,离席撤退。其中有香港陈先生和他的保镖过江龙,有师兄梁上君、来无影、夜行猫、墙上飞和猫头鹰,有东北虎张大鹏和坐地虎汪国庆等人。
到门口最后一桌敬完酒,黄飞虎对莎莎说:“你先过去陪陪娘家人,我到门口看看收礼帐单。”
黄飞虎来到门口,见有警察堵在门外,有个警官用手势示意他回宴会厅。
黄飞虎便掏出中华烟,递向带头的警官,问道:“今天是我结婚大喜的日子,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警官谢绝了香烟,说:“奉上级命令,今天来抓要犯。”
“今天来捧场的,都是双方亲戚和一些有业务往来的朋友,哪有什么要犯?会不会搞错啦?”
“对不起,暂时还不能奉告。待会儿散席时,请你和新娘在大厅门口逐一报出亲友姓名,帮我们核实一下。”
“好说,好说!”
大约在中午一点多,陆续有人向新人告辞,但是都被持枪武警堵在门口不让出去。
宴会厅里顿时乱了起来,气氛马上紧张起来。
有人返回来向新郎报告,问是怎么一回事。
黄飞虎安抚大家:“大家不要慌乱。我刚才问过警官了,说是要抓个要犯,跟诸位无关。现在,我就送各位出去。谢谢大家今天来为黄某捧场!现在我说一下出门的顺序:各位商界朋友先走,接着是娘家人,最后是姑舅亲戚和本家叔伯兄弟们。凡是今天来帮忙没顾上喝酒的,都不要走,留下来,准备接着开席。”
黄飞虎拉着莎莎来到大厅门外,向警官介绍说:“这位是电子城经理韩裕仁……这位是渤海省三星手机总代理高鹏飞……这位是……”
黄飞虎见警官拿着一张照片,对出来的中年男性朋友逐一仔细核对辨认,然后才放行。他凑近瞥了一眼,原来照片上的人是东北虎张大鹏。黄飞虎便心中有数了。
接着,一对新人又逐个报出双方家人和亲戚姓名,都被放行。至到最后,也没有遇上警察要抓的人。
警官问:“里边还有你们的人吗?”
“有!还有几个人,都是帮忙的,没顾得上和大家一起喝喜酒,给他们补了一桌。要不,到里边看看去?”
两个警官随新郎新娘进门。
在婚宴现场最后一桌,围坐着七个人:是婚庆公司的伺仪,证婚人常正义大律师,账房主管蒋占维、马千里、梁尚君,还有绿林公司的两个职员白少杰和张大力。
常侓师起身相迎,和警官握手说:“哟,这不是牛局长和孙科长吗?快请坐!”又扭头朝黄飞虎说:“快满酒,敬牛局长和孙料长!”
黄飞虎赶紧斟酒,徐莎莎抢先递烟点烟,客气地说:“感谢牛局长和孙科长光临!”
“谢谢,为新人道喜了!”牛局长抽了口烟,接着对常侓师说,“我们在执行公务,酒是不能喝的。”
常律师将牛局长拉到一边问:“抓什么人?怎么搅乱人家婚礼!”
“抓那个杀人犯东北虎张大鹏。你早就知道的,两家正在较劲时,白市长突然受大桥垮塌事件牵连问责,免职了。市组织部杨部长占了上风,省公安厅让俺们限时抓捕凶手归案。有线人报告说,见东北虎到了婚礼现场,我和刑警队孙科长便赶紧赶来了。”
孙科长向马千里说:“你是管记账的?把账本拿过来看一下。”
孙科长翻开账本逐页查看,扭头对牛局长说:“东北虎来过!看,大鹏货运公司,张大鹏,礼金一千元。”
牛局长点点头,问黄飞虎:“这个人是你朋友?”
“是业务上的合作伙伴。我们绿林通讯公司的所有物资运输,向来都由大鹏货运公司负责承运。”
“怎么没见这个人出去?”
蒋占维解释说:“这个张老板,上礼后说还有公事要忙,抽了支烟便走了。临走时还特意让我向黄总表示歉意呢。”
“去哪儿啦?从哪个门口出去的?”
“当时上礼的人正多,我只顾着忙活,还真不曾留心他。他怎么啦?你们要抓他?犯什么事啦?”蒋占维显出不知情的样子。
牛局长没有回答,对孙科长说:“快去酒店服务台,看一下监控视频!”又向门口高声喊,“来人!搜查!”
几分钟后,几个警察来报告,宴会厅及洗手间没有发现人影。
这时孙科长过来报告:“整个酒店监控系统发生故障,没法查看!”
“快,搜查酒店所有房间!”牛局长命令。
黄飞虎对帮忙的人们说:“警察大哥忙他们的公务,咱们喝咱们的,别让菜都凉了。”
于是,大家为新郎新娘敬酒祝贺,新人举杯感谢诸位辛苦帮忙。
在通往其它客厅的走廊里,孙科长说:“牛局长,你注意到设有?礼单上登记的绝大多数上礼的,都是先记单位、姓名,再记礼金数。但是有几个人,礼金在千元以上,都只有名字,没有单位名称。还有一个,只记了‘香港陈先生',既没有公司名称,也没有本人名字。局长不觉得可疑吗?还有,偏偏今天关键时刻,监控视频出了故障,难道这仅是巧合吗?”
“我也觉察到了,回头再说吧。今天无论如何要抓住这只东北虎,不然,没法向杨部长交差。下次省人大换届选举,杨部长可能要升副省长啦。”
孙科长又调进来十五名警察,命令他们:“逐屋搜查,不得放过任何死角。凡有疑似东北虎张大鹏的,一律带过来。"
半小时内,共有三个疑似东北虎张大鹏的人被带到局长面前。经过询问和与照片比对,都搞错了。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仍是一无所获。
牛局长说:“东北虎绝对没有逃出京华大酒店,咱们再搜查一遍。不论是客房,厕所,浴池,美容美发厅,会议室,餐厅,娱乐厅,甚至职工宿舍,仓储间,阴沟,都要再仔细察看一遍!”
话说黄飞虎和徐莎莎陪着六个帮忙的人喝喜酒,由于受到牛局长和孙科长的搅局,酒桌上除了几句经常听说的祝贺话外,再也热闹不起来。
黄飞虎问常律师:“你和那个带队的牛局长和刑警队孙科长挺熟,他们今天究竟要抓什么人?”
“抓一个绰号东北虎,名叫张大鹏的人。”
在众人再三要求下,常律师简单介绍了案情。
这个东北虎张大鹏,原来是东北黑龙江省某市人,当年在东北流窜作案,多次被抓,抓了又放。不知什么时候,成了市公安局的眼线。1983年,在他的密告下,市公安局破获了几个犯罪团伙。团伙头目都被严打镇压,或判刑入狱。
张大鹏便趁机收留那些丧家的马仔,以开公司办实业为掩护,逐渐垄断了那个城市的运输业,成为当地一霸,人送绰号东北虎。
东北虎之所以能在当地称霸一方,横行霸道,都是因为市公安局长白治国是他姐夫。
东北虎张大鹏在市公安局长白治国的庇护下,欺行霸市,和官方某些部门的腐败分子互相勾结,谋取暴利。例如,派人到收费公路领车过站,先是引导外地车辆绕过收费站,后来干脆让马仔带车闯关,所得好处与收费站平分。后来,简化手续,收费站只要见到货车驾驶室玻璃上有东北虎一伙的“虎头”特殊标志,就一律放行。
东北虎还在本市包揽刑事官司,凡是想从公安局捞人,请律师,托人说情,都不好使。只要请东北虎出面,所有的刑事案件都可以根据事主花钱多少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天大的麻烦事,都能在侦察阶段逢凶化吉。
东北虎办事有个底线,那就是办任何事,尽量避免使用暴力伤人,更不会闹出人命。因为局长说过:“只要听我的话,只要不是人命案,凡事我都能给你摆平!”
后来,这个公安局长治安有方,维护了一方平安,连续五年降低了当地的刑事案件发案率,被提拔为某市市长,后来,又调任为渤海省省会市长。东北虎便带了团伙来渤海省城发展。不过一年,便站稳了脚跟,逐渐垄断了省城至华北、西北、东北各地大城市的零担货运业务。
在一次朋友聚会时,因为新开发区的一个朋友没能按时赴约,东北虎张大鹏便用手机询问。此时邻桌上几个人正喝得起劲,一时兴起,猜拳行令,吆五喝六,忘了饭店里还有其他顾客。
张大鹏说:“我说哥们儿,能不能小声点?我要打个电话!”
“你打电话,关老子屁事?”
“会说人话吗?你给谁充当老子?”
“老子是本市城市建设管理局局长杨得志,俺兄弟杨得意是市委组织部部长。今天,我就让你认识一下老子,叫你好长点记性!”
那个人话没说完,便一拳向东北虎打来。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东北虎被捕落难黄飞虎聘请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