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徐莎莎怕引人怀疑,不敢陪同石永清去购买俗服便衣,石永清便独自出去,半小时后返回雅间,脱下海青,换上西服。又喊服务员来,结账走人。由徐莎莎开车,到附近龙泉寺风景区招待所开房去了。
此时夜幕降临,徐莎莎用自己身份证登记,付了二百元钱,以夫妻名誉,在招待所开了515号房间。
他俩满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夫妻幽会,暗渡鹊桥,必然刺激浪漫,定会别有情趣,谁知今日偏是节外生枝,正应了一句俗语:好事多磨,破镜难圆!
两人进屋,沐浴冲洗,回到床上,石永清像饥饿的猛虎巧遇羔羊,急不可待;徐莎莎是久旱的枯苗幸逢时雨,欣喜若狂。两人是干柴见烈火,立即抱作一团,轰轰烈烈,似梦如幻,如痴如醉,翻云覆雨,如胶似漆,恨不得化为一体,永不再分离。
一番颠狂过后,正要喘气休憩,相拥而眠时,忽然客房内座机铃响……
石永清赶紧抓起听筒,里面传来甜甜的女声:“哈喽,大哥!是否需要特殊服务?我们的姑娘不但有漂亮脸蛋,魔鬼身材,天仙般神韵,还都经过特殊培训,具有专业水平,管叫大哥心满意足!每晚收费才二百五十元。”
“好好好,请稍等,让我孩儿妈和你砍价!”石永清扭头说:“莎莎,接电话!”
“是谁专在这时扫人雅兴!……喂,哪位呀……挂了?”莎莎真是莫名其妙!
大约十分钟后,两人刚刚进入梦乡,只听见“咚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石永清懒得下床答话,冲屋门吼道:“睡觉啦,非公勿扰。有事明天再说!”
“咚咚咚!”外面也吼叫:“警察!查房!开门!”
石永清惊慌失措,悄悄跟莎莎说:“警察查房,我只有出家人度牒,和刚办的身份证,这可如何是好!”
莎莎说:“亏你是个大老爷们,竟不会随机应变!就说咱们互不认识,你我萍水相逢,两相情愿,抱团取暖,各取所需,相互慰藉。我去拖延开门,你拿你东西跳窗逃走。明晚十点,我在绿林库房等你。”
石永清跳上窗台,又扭身说:“快把床上毛发扫净,地面擦净,卫生纸冲入下水道!”
莎莎作完后,便衣衫不整,披头散发,趿拉着拖鞋到房门口,隔着门扇问道:“谁呀?夜晚扰民!还让人休息吗?”
“民警,查房!”
“民警?真的假的?这年月,冒牌货可见多啦,骗子的花样也日新月异,谁能保准你们是行货!万一是水货呢?”
“什么水货?我们不是买海鲜水产的,是要抓逃犯,”
“这儿有警官证!”又一个人补充说。
“真证还是假证?别人尊称你们是警官,你们怎么能自称警官呢?这样吧,告我说你们是哪个派出所的,我打电话查询后再说!”
“鹿城区龙泉寺派出所的,我姓岳,岳飞的岳;还有一位姓谷,谷子的谷。”
“露马脚了吧?我只知道百家姓中有山谷的谷,却从不听说穀子的穀也是个姓氏。”
“两个‘谷’字本是一码事。别兜圈子,转弯子,磨蹭耗时了。俺们耐心可是有限的,今天非得进去查看不可。有人举报:有个逃犯上了五楼北头房间,今天非抓住不可。再不开门,我们可要撞开了。”
“露马脚了吧,山谷和五穀,并非一个‘谷’,‘穀’字简体字,是借用山谷的‘谷’。没文化还敢冒充什么警察!再不走,我可要报警啦!”
“嘭”地一声,门被撞开。两个民警进来将证件一亮说:“警察,搜查!”
“抗议!抗议你们野蛮执法!凭什么破门搜查?有搜查证吗?”
“少罗嗦,拿出你的身份证!”姓岳的拿手机扫描后读道:“……徐莎莎,莎莎通讯器材公司法人,有过婚史……”接着问道:“今晚跟你进来同住的那个和尚呢?”
“听不懂,哪来的和尚?”
“这个515室不是登记的两个人吗?那个男的呢?”
“那是我下午刚结识的男友,听说警察查房,他说忘了带身份证,就跳窗逃跑了。”
“故事很动听,但情节过分离奇了,就难于令人置信。这里可是五楼,窗口离地面足有十五米高,跳下去还想活命吗?莫非他会飞檐走壁?唬弄警察玩,可要考虑后果!”
徐莎莎哀求说:“警察哥哥,你们不就是想要抓卖淫嫖娼吗?不就是想要罚款从中回扣奖金吗?实话告诉你们,他是我刚认识的情人,未婚夫,孤男寡女,他情我愿,我们既没有防碍第三者利益,又没有扰乱社会治安,我们违犯了刑法哪一条?警察哥哥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姓岳的民警说:“俺们只不过例行公事。下午有线人报告,说有个三年前的逃犯穿着和尚衣裳到了西郊动物园,俺们通过视频监控发现了那个假和尚的踪影,又接到岳村饭店服务员举报反映,说有个假和尚饭后在雅间换了便装,和个女人开车走了。我们通过沿途交通监控录象,才追查到这里。”
徐莎莎急忙说:“今天下午确实刚结识一位穿了海青出家服装的光头男友,我问他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在哪个寺院挂单?他说只是为了标新立异,才扮出家人装酷,他自称是位客商。如果双方情投意合,有意终生相依互靠,再告诉我姓名籍贯也不迟。唉!只怪我独身三年,半路寡妇不好熬,就经不住他花言巧语,便急着和他开房了!警察哥哥,你如果听过《小寡妇上坟》和《光棍哭妻》这两个丝弦唱段,该不会再为难我们了吧!”
那个自称姓谷的民警说:“我们对你们的闪电式婚恋和床上那点事儿毫无兴趣,我们最当紧的是抓逃犯。快告诉俺们,假和尚逃到哪里去了?”
“刚才只顾和你们隔着门子说话,扭头就不见了他的身影,你们仔细找吧。万一找不见,我也不会告发讹诈二位,向你们索要那个小白脸。这年头,
得放手时且放手,
树敌不如结朋友。
多个朋友多条路,
谁肯专拣死路走?!
姐有的是钱,找几个嫩哥还不容易?凭姐的脸蛋,难道二位就不动心?”
徐莎莎明白:自我表白,推卸责任,绵里藏针的威胁,主动挑逗,自然降服不了人民警察。她只不过是尽量拖延,以便为石永清争取更多的时间罢了。
这才是亲,这就是爱!为了自己的男人,一个女人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女人的尊严和清白!必要时,献出生命都在所不惜。
两个民警并不理睬眼前这个演技高超的“骚货”,只管在室内耐心仔细搜寻一切可能的蛛丝马迹。
“老岳,你看,人是从这里逃走的,梳妆台上有鞋印,窗外空调机上也有脚印,看,是顺雨水管下楼逃跑的。不经专业训练,一般人可没有这个技术,更没有这个胆量。”谷民警说。
“小谷,快到楼下服务台去取一张8k复写纸和一张8k白色有光纸来。”
姓谷的下楼去了,徐莎莎请岳民警喝百氏可乐饮料。在往一次性纸杯里倾倒时,不小心洒在梳妆台桌面上少许,她便顺手拿手赶紧擦拭……
“哎呀,别动——保护……”姓岳的急忙喊叫,“鞋印”两字还没出口,早被徐沙沙抹掉了。
姓岳的搓手顿足,“逃犯没抓着,关键的印迹也被你给毁掉了,这可怎么办?”
“大哥不早说,俺也不懂,不过别急,找个脚印还不容易吗?”
“说得轻巧,洗手间脚印早被冲没有了,屋里地面擦过了,窗台上和空调机箱上倒是有,都不是完整的。即使有完整的,谁敢到窗外去冒险悬空取印!唯一的希望是到楼下地面上碰碰运气,现在外面开始下雨了,估计也够呛!”
说话间,小谷拿复写纸上来,老岳只好将复写纸复盖在窗台鞋印上,再盖上白纸,没有胶辊,便用一本书压在纸上,手轻拍书本。白纸上取的鞋印,虽然清晰可辨,却不完整,令人遗憾。
老岳推窗而望,窗外细雨濛濛。
徐莎莎触景生情,掩面而泣,哭天抹泪,说:“古诗有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我今天可是
‘亡夫坟前烧纸日,
更是寡妇断肠时’。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刚找个稍微乘心的,就无端地生出这么多是非呢?是命运坎坷,还是遭人妒恨呢?我招谁惹谁了?老天爷咋就这么不公平……”
不论这个女人如何哭闹,两个民警却毫不分神,风雨不动安如山!
小谷向老岳耳语:“……DNA……卫生纸……内裤……”
老岳将小谷拉到外间,悄悄说:“不好说,这可是个刁蛮婆娘,演技高超,故意耗磨时间,床上找不到毛发,地上沒有脚印,桌上的鞋印又被她‘意外’毁掉,堪比春来茶馆的阿庆嫂,说出话来,滴水不漏:又像纣王身边的狐狸精,满带臊味。弄不好,捉不住狐狸还得弄一身臊!……要不,你去试试看。”
小谷进屋说:“按照法律规定,任何公民都有义务为公检法提供人证、物证、书证。为了取得假和尚的体液,以便检测他的DNA信息,俺们和你商量商量,能否将大姐的下身内衣让俺们拿走检测一下?”
欲知徐莎莎能否答应,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