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顺两个字,白临夏刻意加重了语气,挑拨离间得明目张胆,一点也不担心对面的婆媳三人不中招。
实在是,她们的自私自利都深入了骨子里。
果然……
被白临夏塞了一肚子火,又被白振兴呵斥的白梁氏,惹不起白临夏,很干脆地调转矛头。
她狠狠地甩开两个儿媳的手,手里的树枝顺手抽在刘香花的腿上,一边抽一边骂:“没眼色的东西,翠芬儿不在家,你们就什么都不干!是不是想饿死我们老两口,好瓜分我们的财产?黑心肝的东西,别做春秋大梦了,我的身体好着呢,可以活到一百岁!”
刘香花被打得直跳脚,赶紧躲开。
她恼恨地瞪了一眼梁凤云,不满地抱怨:“娘,我刚刚一直在绣帕子,准备赶集的时候拿到镇上卖钱,您生辰快到了,我是想攒些钱孝敬您。”
白梁氏手上的动作登时顿住了。
刘香花一看哄住了婆婆,忙不迭地往别人身上插刀:“娘,三弟妹今天下午什么都没干,又不去做饭,您白疼她了!”
跟自己的切身利益冲突的时候,娘家侄女也没有多大的优待。
白梁氏手一转,枝条又抽向梁凤云:“站着干什么,还不去做饭,做完了还要喂鸡喂猪,饿瘦了肥猪,我把你们剁了吃肉!”
梁凤云边躲边嘟囔:“娘,您打我干什么,大嫂这不是回来了么,让她去做呗!”
婆媳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刘翠芬的身上。
神同步。
真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白临夏脚步一错,挡在刘翠芬前面,语调冰凉:“不行,我娘刚刚被奶奶打伤了,现在要回去休息。二婶三婶如果不愿意做饭,那今天大家都饿着吧!”
说完,白临夏不等众人反应,转身半推半扶着刘翠芬回家。
白丰收在原地停留了一瞬,也跟在妻女身后走进了大房那间狭小的厢房。
白晚秋缩在门后,着急地往外张望,看到父母姐姐回来,赶紧打开门让他们进来,随后又把门栓起来。
门外,白梁氏不满地骂骂咧咧。
只不过,大房没有丝毫回应,只能把火气转嫁到刘香花和梁凤云的身上。
刘香花和梁凤云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地等她骂,各自找了一个借口溜了,只剩下白梁氏一个人在院子里,一边绕一边挑三拣四地找茬。
白临夏撇嘴。
这样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的日子,真是糟心。
她摇摇头走进房间,刘翠芬正一边咂舌一边收拾买回来的东西,白丰收拿了工具准备去搭小炉子煎药,白晚秋美滋滋地抱着新布料。
还好白临夏的家人不是那种尖酸刻薄自私自利的人。
收拾完毕,刘翠芬洗干净砂锅给白晚秋煎药,白丰收去清理工具,白临夏姐妹两个拿着布料商量怎么做冬天的棉衣。
屋舍简陋,却其乐融融。
主屋里,梁凤云晚饭做好之后,招呼公婆和自家男人孩子吃饭。
刘香花早就打发小儿子白华元盯着,饭好之后不用人叫,一家人便一窝蜂地涌进主屋,团团围坐在桌边。
饭菜上桌,一个个狼吞虎咽。
没人理会大房一家都不在,也没人准备去叫,似乎都忘了厢房里还有四个人。
白丰收收拾好工具回来,脸色格外难看。
“孩他爹,怎么了?”
白丰收看看妻女,表情吃了黄连一般:“我刚刚看到二弟妹和三弟在妹收拾碗筷,他们、他们应该都吃完饭了。”
白临夏的眸光瞬间沉下去。
白家人实在太过分了,平日里给大房吃最差的食物就算了,现在还故意不叫他们吃饭。
这是准备让他们一家饿一晚上肚子么?
欺人太甚!
白临夏跳下炕,下巴微扬:“爹,娘,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好饭菜,干脆我们自己开小灶,吃顿好的!”
“开小灶?”
白丰收和刘翠芬都楞住了。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自己开伙,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无论是米还是菜,甚至是他们打回了的柴。
按照白梁氏的说法,白丰收是她生她养,给他娶妻生子,他这辈子都得无条件地孝顺爹娘,友爱弟妹,不然就是不仁不孝,得遭天打雷劈。
白临夏想到这些,不由得心酸。
深吸一口气,她故作轻松地笑:“对,开小灶!沈先生不是给了我们一只鸡么,今天在镇上我也买了一点吃食,足够我们今天晚上美美地吃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