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悟离坐在休息室里，盯着窗外发怔，目光毫无焦点，让人有种灵魂不知所踪，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她也不想这样的，可是脑海里就是忍不住一遍一遍的浮现出田芳容刚才那个样子，贪得无厌的嘴脸是真的很难看，口口声声说着她的死，最终的目的却都是为了她和白璎。
硬生生的，把她的死变成最有利的一面，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戚悟离捂住脸，眼角微微泛红。
心是彻底死了，优柔寡断这么久，就算从来都没有想过告诉田芳容这回事，也没有想过要回到她们身边，她装的小心翼翼，总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在一起二十几年的家人却一点都没发现……
休息室外面，王秘书时不时的抬起头，触及到一抹高大的身影时，触电一般的低下头，几分钟之后再次忍不住的抬头看一眼。
如此重复。
总裁在休息室外面站了一下午，虽然是间接性的过来，可是他每次至少会停留半个多小时，这犹豫的样子，让王秘书大跌眼镜。
越是想不通、看不明白的八卦，就越是让他百爪挠心，简直不能自己。
“这个月奖金没了。”
王秘书猛地回过神，一脸绝望：“总裁，我错……”
“下个月的也没有了。”
王秘书：“……”
他为什么要盯着总裁看个不停，最傻的是，他为什么不小心一点儿？
不知不觉下班时间到了，刚被扣了两个月奖金的王秘书收敛住自己的心思，化悲愤为动力，正在努力的工作着。
戚砚迟已经拿好外套，敲开了休息室的门，看到戚悟离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的紧绷着，尽量的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下班了。”
“嗯。”戚悟离低着头，心里难受，自然而然的没有发现戚砚迟的不对劲。
一起出了公司，戚悟离抿唇沉默着，手指无意识的扯着安全带，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人，始终有目光盯着她。
“不回家？”戚悟离看到一个熟悉的建筑标志之后，才发现不是回家的路。
“晚上再回去。”
“……我今天有点累。”戚悟离沉默两秒，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己想要回家的意见。
戚砚迟没有说话，她等了一会儿，只能挫败的收回目光，就知道这个人没有那么好说话。
把车子停好，戚砚迟下车之前看到副驾驶上米白色的围脖，顿了一下，伸手拿了过来。
戚悟离在路边等着，路面上都是积雪，一阵风吹过来，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地方，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没有注意到戚砚迟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直到脖子上一暖，戚悟离才回过神来，戚砚迟已经帮她把围脖给戴好了，暖暖的。她抬头，就看到了戚砚迟向来冷漠的脸，似乎融化了不少，眼底带着不知名的光彩，看的她心底莫名的一颤。
“走吧。”戚砚迟在她往后面退的时候，淡淡的说了一句。
几分钟后，看着手里的票，戚悟离的手紧了紧，“你怎么……”
“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喜欢的东西就好了。”戚砚迟解释着，一点都没有之前不耐烦的漠视。
戚悟离看着手里的票，无声的笑了起来。
心情不好的时候，的确是要看看喜欢的东西。水族馆，可是她为数不多喜欢的地方，只是爸爸去世之后，她就很少来了。
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没有谁会陪着过来。
位于A市市中心水族馆，可是全国排名第一的，里面拥有数目最多的观赏鱼，走在里面，仿佛真的置身于海底一般。
戚悟离的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进去不到半小时，她的眼中充满了笑意，指着看到的每一条，如数家珍一般的告诉戚砚迟：“这群叫七彩神仙鱼，有好几种颜色，最常见的是艳蓝色或者深绿色的，还有棕红色的横条纹，至于看到的是什么颜色，取决于光照影响……”
看到喜欢的东西，戚悟离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没有发现身边的人只是应和的“嗯”“很好”，更没有发现对方眼底的宠溺和压抑感。
喜欢这种东西啊，是掩饰不住的，捂住了嘴，还是会从其他的地方跑出来，比如眼睛。
戚悟离只要一抬头，就可以清楚的看到，戚砚迟的眼底都是她的身影，细致到迈开的步子多大都一清二楚。
水族馆很大，逛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戚砚迟看了一下时间，说：“时间差不多了，先去吃晚饭吧。”
“好吧……”戚悟离依依不舍的看着另外一边的海豚室，想去的意思十分明显。
“吃了晚饭，再过来继续看。”戚砚迟面无表情的开始撒谎，“十二点才关门，你可以看个够。”
戚悟离点头，很快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记错了吧，工作日十点半就关了。”
戚砚迟：“没有记错，走吧。”
水族馆里有餐厅，周身都是五彩斑斓的鱼群。
逛遍了整个水族馆，他们才从里面出来，时间不早了，工作日本来就没有多少人，这个时候才出来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了。
戚悟离上车之后，坏心情已经变成了抑制不住的兴奋感，“我还是第一次离开的这么晚，以前都是……”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她僵硬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身边正在开车的人。
戚砚迟拼命的压住往上翘的嘴角，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以前回来的的确有点早。”
“我也是这么想的。”戚悟离松了一口气，她差点就要说漏嘴了。
回到家里时间不早了，戚明锐夫妻已经休息了，两个人放轻动作，各自回了房间。
戚悟离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就听到一阵敲门声，把房间开了一道小缝，看到门外的人是戚砚迟，“怎么了？”
“喝完早点睡。”戚砚迟把热好的牛奶递给她，“晚安。”
戚悟离愣了一下，才接过来，“晚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刚才的戚砚迟有点温柔？
关上门，戚悟离用力的摇摇头，她今天肯定是受刺激了，戚砚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温柔？对，一定是错觉。
戚砚迟站在她的房间外，无声的勾起了唇角，胸膛里的某个地方正在快速的跳动着，不停的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情真的不是梦。
她这段时间这段时间的反常一点一点的在他心里放大，简直是漏洞百出。
她，真的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