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撒旦的办公室,发现鳄鱼也在。不过两人都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在互相敬了一个军礼后,撒旦示意袁锋坐下。
“明天给你一段时间的假期,回趟家。”撒旦抽了口雪茄,淡淡地说道。
家?袁锋这才想起,来到联合会已经两年的他,好像已经渐渐忘了这个字眼。只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让自己回家?
“长官,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个时候……”袁锋一脸不解地直接问向撒旦。
“没什么,新年快到了嘛,来这里也这么久了,应该回去看看你的家人。”撒旦走上前轻拍了一把袁锋的肩膀,脸上露出难得的和蔼。
“可是,这里好像没有这样的规矩啊。”面对这种突然而来的好意,袁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继续追问道。
“别说了,这是命令。”撒旦的语气突然加重了一些,而后又觉得太过严肃,将语气缓和下来说:“你来这里的事,家人都不知道,他们以为你牺牲了,所以,回去看看吧,至少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
“明白了,长官。”
“去吧,一小时之后有飞机送你回国,到了之后,也会有人接应你。”撒旦背过身,冲他摆了摆手。
袁锋这才放下心来,敬了个礼,转身出门了。
待他走远之后,一旁的鳄鱼终于开口道:“这样骗他合适吗?”
撒旦沉默了一会儿,回道:“让他自己知道更好一些。”
“你是不忍心?”
撒旦转身将手里的雪茄狠狠地杵在烟缸里:“随你怎么说。”
……
“说说,找你什么事?”谢宇搓着手好奇地问道,其他人也都带着好奇的表情围着袁锋。
“说让我回家探亲,嘿,你们有这样的先例吗?”袁锋看向众人,但他们都摇摇头。
“你还真幸福啊,看来是狂魔猜对了,撒旦对你有兴趣?”麦斯哈哈地笑着。
“滚!”袁锋骂了一句继续说:“那现在,我得离开一段时间了。”
“难得又一次假期,好好享受吧。”山猫笑着说,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帮袁锋收拾行李,并一个劲儿地往他的包里塞东西。什么键盘的游戏机,马库斯的音乐播放器……不管能否用上,好像很怕袁锋不再回来,所以都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硬塞跟他,或许他们认为,用这种方式,能够让袁锋还记得他们的存在。
“小子,玩够了就早点回来。”马库斯也故意用警告的语气冲袁锋说道。
“对,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点家乡的特产给我们啊。”一直没说话的张雨轩也开口道。
袁锋笑了笑,提上满满的行李,头也不回地冲众人挥了挥手走向了机场。
不知道为什么,一坐上飞机,袁锋就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在随后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中,这种感觉越发强烈。直到飞机降落在某个军用机场,家乡的亲切感才暂时冲淡了这种不详的预感。
一个身着军装,肩膀别着上校军衔的军官看着走下飞机的袁锋,立刻敬上一个*的军礼,接着一把拿过袁锋的行李。
“我叫柯正斌,是唯一知道你现在身份的人。”上校一脸严肃地盯着他,浑身上下都彰显着一种军人和硬汉的气质。
袁锋也回了一个军礼,并伸出手与他握手:“这么说,你是我的接头人?”
“是的,不止是你,张磊、谢宇还有张雨轩,他们几人的身份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袁锋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家!”柯正斌说完将袁锋的行李放在了他身后那辆陆地巡洋舰的后座:“不过,我现在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那种不详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十分猛烈。“什么坏消息?”袁锋皱着眉头连忙问道。
柯正斌顿了顿有些支吾着开口道:“你的父亲……去世了。”
“什么?”袁锋一脸不相信地提高了语气:“不,这不可能,他身体好着呢!”
“是真的,他在家里发生了意外,煤气泄漏……所以……你父亲和你爷爷都……我很抱歉。”
“不不不,这绝不可能。”袁锋摇着头,完全不愿接受这一现实。“我父亲不可能这么不小心的,他是军人,是在战场上跟敌人拼过命的人,他是绝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死的。”袁锋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是父亲一手将他带大的,所以,父亲和爷爷是他在世上唯有的两个亲人了,他真的难以接受这样的噩耗。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柯正斌刚要安慰他,袁锋直接坐上那辆陆地巡洋舰。
“带我去现场!”
柯正斌也不在说什么,坐上车猛踩一脚油门飞驰而去。
一路无话,袁锋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真没想到自己是因为这样的噩耗才回到故乡。但现在他真的不相信父亲是因为煤气泄漏这种低级的意外死的,而一切都要等到了现场之后才能知晓。
汽车没过多久就开到了袁锋家所在的小区里,袁锋跳下车飞快地冲进楼里,扯开屋门口的黄色警戒线,他看到自己几年没回的家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屋内所有的家具都被烧得变了形,有的还因为爆炸而粉碎,原本雪白的墙壁早已被火熏得一片焦黑。整个房间一片狼藉,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袁锋慢慢地走进屋内,踩着散落在地面无数的碎片和残渣,发着吱嘎吱嘎的响声,空气中似乎都还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客厅的正中央还留着两个用白色线条勾画出的人形图案,这正是袁锋父亲和他爷爷遇害的位置。
“两天前的凌晨消防队接到附近邻居的报案,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警方的调查是,煤气一直开着导致室内爆炸,已经确定是一次意外事件。所以,袁锋,节哀吧!”柯正斌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在门口淡淡地说着:“我是你们在联合会的接头人,所以时刻关注着你们家人的情况,收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你。不过,这也是我的失职,对不起。”
“够了!”袁锋突然大吼一声:“你确定这是意外?检查过他们的尸体吗?你看他们倒的地方,谁他妈相信这是意外。”袁锋指着地上的人形图案激动地吼着。的确,人形图案几乎是并排着倒地,而袁锋已经90多高龄的爷爷除了吃饭和接待客人是几乎不会到客厅的,更不可能在煤气忘关的情况下和袁锋的父亲站着客厅,然后等着爆炸。按照袁锋对他们的了解,这种事情根本不符合逻辑。
“我知道,所以我也仔细地翻阅了警方的档案,确实是因为煤气爆炸。”柯正斌也极力解释。
袁锋沉默着双手抱着脑袋,然后语气平和下来说道:“请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谢谢!”
柯正斌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转身下楼了。
待柯正斌走后,袁锋稳了会情绪站起身来,并环顾四周。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谋杀,由高手所为的谋杀,并用意外掩人耳目。
他在房间里转了半个多小时,任何细微的角落他都看上好几遍,当他有些气馁地坐在沙发上时,沙发后背轻微地移动碰掉了一块已经翻卷并早已被熏黑的墙皮,里面露出雪白的墙体。
袁锋好奇地凑上前仔细看了看,并用手轻轻一摸。是一处深陷的凹槽,而且绝不是爆炸所致,反而更像是拳头击打而造成的。
“果然有问题。”袁锋心中一紧,愤怒地拽紧了拳头。到底是谁,谁要杀自己的父亲?难道是怒狮的残余分子?不可能啊,怒狮不是早就已经被铲除干净了吗?袁锋努力地想着,但始终想不出到底谁和父亲有仇,以致于要置他于死地。父亲平时为人十分和善,和邻里关系都很不错,加上从部队退伍之后一直以写作为生,不可能存在与人存在经济上的纠纷,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袁锋想了很久,想到脑袋发痛也没什么线索。他烦闷地站起身来,目光突然落到了客厅角落那台早已破碎的大型金鱼缸上,喂养金鱼是父亲最大的爱好,可现在这台鱼缸除了所剩不多的砂石外早已空空如也,父亲也……,一阵伤感再次袭来,他痛苦地抓了一把缸底的砂石,才发现底下漏出了一个塑料包装袋的角,他一把扯出整个包装袋,发现里面是一本厚厚的硬壳封面日记本,可能年头太久,表面都有些泛黄甚至脱落。
袁锋迫不及待的抽出日记本,翻阅起来。第一页是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包括自己父亲在内的十几名身穿迷彩作战服的军人,身后是一片荒芜的田野和连绵的山川。下一页便是父亲苍劲有力的字体:
“这一天,战争还是爆发了,对于我们这些初上战场的新兵来说,既有兴奋也有恐惧。战场是军人的地狱,因为他们在这里流血和牺牲;战场也是军人的天堂,他们在这里寻找荣誉和尊严。
3月1日。炮弹狠狠地砸在我们的阵地周围,战友们一个个地倒下……在近两周的时间里,虽然我军势头迅猛,但我们也遭到了敌人顽强的抵抗,很多曾经一起训练一起吃苦的弟兄都英勇牺牲,死伤不计其数……”
“…………”
袁锋飞快地翻阅着,日记前面很大部分都记录着父亲在边境自卫反击战中的内心感慨和惨烈的情节。
很快,一张老旧的双人合照出现在袁锋的眼前,照片上的两个男人一个是自己的父亲,而他旁边的男子目光坚毅无比,透着猛然的正气。该男子在之前的大合照中也出现过。照片背后是父亲写的一段话:我们将带着侦察连所有兄弟的军魂,回到祖国。
战争结束时,父亲所在的连队只剩下了2人,但这个人自己从来没听父亲提起过,也没见他来过家里,在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怎么会是这样?
袁锋继续往下翻,这时一段文字使得他停止了翻页:
“这一天夜里,我们家里迎来了新成员,我在侦察连唯一存活的战友史*然来到了我家里,并将他几个月大的儿子交给了我,恳求我务必把他带大,然后慌张地离开。战场上他救过我的命,也是我的生死兄弟,所以我没理由拒绝。尽管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但我知道他一定遇到了难以解决的事情,才会出此下策。后来,我给他取名袁锋,把他当成我自己的儿子,并决定永远不告诉他真相!”
“袁锋!”看到这儿,他心里一惊,这篇日记的记录时间,正好是自己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