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又浑身冰凉,已经哭了很久。他早上得知了独孤正急匆匆跟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去了死牢,从底下兵士听到的一言半语当中,大概猜到是白衣出事了。去又不能去,只能和荧光到公主府等消息。到了门口才恍然大悟进去后和大公子、和宇文长空说什么呢?
所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慌。倒是荧光稳重,让他在这里等着“如果阿正来了,你们就先商量好了再进去。我先回客栈,以防阿正先回那里。”
独孤正像慕容行安抚自己那样安抚了元又,还给他掐了半天人中,告诉他,不仅白衣没死,阿行还回来了。
“啊?”元又人是活了过来,可是彻底糊涂了。
秦贤劝他们,“真要细说,又是一个齐头故事,不如先进去见小侯将军吧。”
元又拉着独孤正的袖子,一脸娇滴滴,“那,别的事则可,阿行回来的事,说不说?”
独孤正也回答不了。他们三个进了府里,在正院儿门口向公主规规矩矩请了安,没得到觐见的机会,跟着小太监去了莫昌、侯聪和长空住的偏院。
这三个住在这里的男人正在青松、翠竹、凌霄的陪伴下赏花,这三个外面进来的男人,一下子又哭哭啼啼了两个。
秦贤无奈地叹口气,先给莫昌和侯聪行礼,接着简简单单说了几句“艳阳公主殿下派了个卓校尉去,往白衣姑娘饭里下了药,保证她没法儿使出功夫,然后,推到院里行了刑。”
赏花的三个男人齐刷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侯聪觉得整个天地都乌黑一片,并且不停旋转。一股血腥涌上来,他一口喷在了青松的衣服上。
与其说心疼,更大的感觉是后悔。
心疼这种感觉,是真的相信人死了,再也不能复生之后的事儿。他现在相信不了。
后悔的是,他大意了。死牢怎么就安全了呢?!
侯聪觉得自己真的是天下第一笨蛋!
秦贤和长空去送了钱,怎么就安全了呢?!
秦贤也着实心狠,只是去扶了自己的主子——莫昌,任凭侯聪和长空都喘不上气儿来了,方才慢悠悠地说了句,“当然,白衣姑娘不是一般人。随身带着一个一丈多高的娃娃,居然杀了刽子手和卓校尉,救了主人。”
长空猛地站起来,把秦贤怀里的莫昌重新推倒在地,双手捏着秦贤的衣领来回晃悠,“你不能一下子说完吗?那我妹妹呢?死牢里的人难道就此放手没有难为她吗?”
秦贤被晃悠得挺开心,长空怀疑是不是成国人都是受虐体质,幸亏白衣不是在这个破地方长大,“你说话啊!”
秦贤回答,“我走的时候她重新回到了牢里,毕竟,说起来,她是白家后人,可是事情过去了十年多,又没有新的旨意,死牢里的人也不是杀人狂,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一定要弄死一个漂亮的姑娘。但是,现在嘛,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我也不太确定——”
秦贤逗弄长空的话被侯聪大吼一声打断了,“毛!毛!”
“是!”独孤正和元又擦着眼泪,委屈巴巴地答应。
“那你们他妈的哭什么啊!吓死我才甘心吗?”
说完,侯聪向着独孤正和元又,一人踢了一脚。嘴边儿的血迹都不让青松擦,就冲出了偏院儿,莫昌和长空也跟在后面,怒气冲冲。
三个人推开正院儿试图阻挡的小太监和卫兵,直接冲到了正在裁尺头的三公主面前,长史官直接尖叫了一声,因为侯聪的佩剑就指在了三公主颈部。
“下黑手杀人,畜生不如!”侯聪说话的时候,声音里还是颤抖的。
“啊,我——”三公主就是受虐体质,这时候满眼都是哀怜和爱慕,因为发狂发狠的侯聪好帅,何况还举着剑,“那个,我——”
“你比起她,什么都不是。”
侯聪“哼”了一声,收起见,高声叫着“备马!”,又出了公主府。长空等人自然也跟着他。只有莫昌恢复了平静站在一边。
艳阳公主像泥塑一样呆立着。秦贤适时凑过来,“殿下。您要做这种事,怎么不和属下商议?”
“哼,你有什么好主意?”
“属下当然有。实际上,那个丫头死活有什么重要?她活着,您就不能如意吗?她死了,您就能如意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艳阳公主这才认真地看着秦贤,连莫昌也没避讳,“你有什么说的?”
秦贤挂上了微笑,“北边儿,这也差不多了,快来旨意了。在这之前,您要先请旨。趁着侯聪像断了线的风筝,让咱们皇上赐婚。他能拒绝吗?话说,古往今来,一个国家的文臣武将、世家子弟出使邻国,遇到旧主驾崩,新主与其家族不和,多半有留在邻国找个前程的。小侯将军又不笨,还有什么前程比得过做驸马更好呢?”
艳阳公主认为绝对不能耽搁,也高呼“备马”,客也来不及送,冲出了公主府。
秦贤陪着莫昌回到偏院儿。
莫昌问他,“莫荣要是真的准备赐婚,怎么办?”
“那侯聪就更恨莫荣,更帮咱们嘛。”
“混蛋。”莫昌笑着说。秦贤也哈哈大笑。
侯聪带着宇文长空、独孤正和元又,一骑红尘飞驰过平都的大街小巷,向郊外的死牢冲去。这次,是元又留了心,派人去馆驿告诉荧光一声暂时没事,白衣活着。
慕容行站在一处茶楼的二楼看着日思夜想的大公子。
只要看了一眼,心里忽然有了归属和力量,坐下来要了二斤肉包子。
侯聪等人一路加速,到达死牢,当然没有被顺利放行。侯聪再次拔出了剑,“诸位爷,行个方便,这里银票也有,金银也有,我们只是去探视个朋友。”
独孤正看到了那个满脸横肉的送信的大汉挥着手跑过来,“小侯将军莫心急,还是先请回吧。”
“怎么,她不愿意见我吗?”
“不是,白姑娘不在牢房里。我们找不到她了。”
“胡说!”
死牢的头目是个五品官,穿着官服,这时候,从瓮城的大门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个一丈高的傀儡娃娃——小侯聪。
他见到侯聪本人,又看了看怀里的娃娃,知道该交给谁了。
还有四个人跟着他,抬着刽子手和卓校尉的尸体。
死牢的头目来到侯聪马前,而侯聪,下了马。
“将军,这是白姑娘留在房间里的,下官认为,可能要还给您。这两具尸首得罪了白姑娘,任您处置。白姑娘是真的不在。身为朝廷命官,丢了嫌犯,下官和底下人也罪责不少,还希望大家都不要心急,别把事情闹大。也许对白姑娘也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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