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邱柔语调一转,“这女人已经忍不下去了,她看到我离开纪家,自己带着儿子住了进去,当然巴不得我早点离婚,好当上名正言顺的纪太太,我偏不让她如意。现在她派人查到我在C城,她能带着儿子在外忍了这么多年,手段肯定很多。我怕到时她会来找你们的麻烦。”
邱柔倒是不怕,但两个孩子一个15岁,一个14岁,正是上学的年纪,可能会因此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小三已经放话若不离婚,肯定让她们过不上安生日子。
“小姨,你让她尽管来,”杜知秋怒极反笑,“我等着她。”
“是啊,妈,我才不怕她。她敢来,我让她后悔一辈子。”纪霏霏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脾气火爆,做事情也比较冲动。
这正是邱柔最担心的,邱家的人性子都犟,爱憎分明,有仇必报,两个孩子又是冲动的年龄,稍微被人一激,也许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虽然她不想让步,但她现在是纪霏霏的妈妈,也是杜知秋唯一的亲人,不能再恣意行事。
她已经失去了爱情和婚姻,不能再让她们受到任何伤害。
“她是疯狗,何必理她。”邱柔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想带你们去美国定居。”
未等她们拒绝,她继续说:“我念大学时的两个好友毕业后就待在美国,我和他们一直有联系,他们也有些关系,正在帮我联系,等这边的事情一处理完,我们就出国。”
“妈,我不想去,我要留在国内。”纪霏霏想说她要报复小三,报复害死表哥的人,但她在表姐的眼神示意下克制住没有说出来。
“霏霏,知秋,留在国内只能触景伤情,妈妈也不想待在这个伤心之地。”邱柔只能曲线进行说服,“出了国,我们重新开始,那女的手伸得再长也越不过太平洋。再说,国外的教育比国内的先进,对你们也好。钱的问题不要担心,这些年我一直在纪兴业的公司里上班,对财务这块很熟悉,我也有国际会计师专业资格证,找工作不难。”
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对没有知道真相的杜知秋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但现在她犹豫了,仇人还在,哪能轻易离开?可看着一旁几天内就憔悴了许多的小姨,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小姨,我和霏霏再想想后答复你吧。”杜知秋提议。
邱柔也知道事发突然,两个孩子需要消化一下,便点头同意。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儿后,纪霏霏转过身问杜知秋:“表姐,你想出国吗?我不想,我要留在国内报仇。”
“可我们现在都做不了。”杜知秋冷静分析,“没钱没势,连离开C城的钱都没有。我找不到程新琴,就算找到也奈何不了她,你跑回纪家闹也无济于事,你爸爸既然将小三和私生子接回家,这说明他已经铁了心。难不成我们去杀了他们?”
纪霏霏胆子再大也不敢去杀人:“可是走了就白白便宜他们了。”
“不,现在找他们算账才是便宜他们了,”杜知秋想了一晚上,终于想通了,“他们才开始往上爬,现在跌下来最多疼一会儿,反而更加警戒。真正的报复,是要给他们时间,让他们爬得越高,跌得越惨,再无还击之力。”
纪霏霏有些想不通,干脆翻身坐了起来:“表姐,你的意思是先放任他们不管?”
“对,”杜知秋手上摩挲着装着全家福的相框边缘,动作十分温柔,说出的话却冷酷之极:“我要让他们尝到失去一切的痛苦。”
纪霏霏仍然有些担心:“可给了他们时间,他们到时会变得更难对付。”
“但是我们也会变强,不是吗?”杜知秋反问。
纪霏霏若有所思,慢慢地露出了一个充满冷意的笑容。
第二天,两人均表示愿意出国,这让邱柔感到很欣慰,她除了想让小三永远翻不了身,也确实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这天起,杜知秋渐渐从伤痛中走了出来,开始料理家人的后事。杜家的亲戚少,邱柔和她姐的父母早亡,其他亲戚很少联系。杜知秋爸爸有两个弟弟,但都离C城很远,平常只过年见上一面,爷爷早逝,奶奶跟着小儿子过。
丧事办得很简单,除了关系近的亲属,杜知秋没有请外地的人来,来得大多是爸妈的同事。大家看向杜知秋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也夹杂着敬佩。一天之内,小姑娘失去了三位亲人,成了孤儿,对谁来说都无法承受。但是她还是坚强地挺了过来,和小姨一起接待前来悼念的亲朋好友,仿佛一夜之间已经成长起来。
杜知秋亲手写了一篇悼念文,边流泪边读出来,念到最后,饶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会落泪。
一在天之崖,一在地之角,从此阴阳相隔,独留我形影相吊。
生而不能相依,死后定当相随,只盼上天垂帘,世世得以相聚。
追悼会结束后,大家陆续离开,邱柔见外甥女站在门口张望,走过去揽着她的肩问:“知秋,怎么了?”
“没事,”杜知秋垂下眼帘,程新琴最终还是没有出现,自己竟还会抱有一丝期望,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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