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人走了过来,捧着两套衣衫:“客人,请换上吧。”
苏湾湾正考虑这荒郊野岭要怎么换衣服时,平原杉已换好了含笑望着她:“快披上吧。”
苏湾湾这才看清楚这是一件白色衣袍,只需要披在身上便可遮住整个身子。
片刻便换好。
门人接着拿了两个笑面娃娃,“请客人戴上。”
平原杉和苏湾湾依言戴上。
此后,门人捧了两粒药丸。“请客人享用。”
两人也依言服下。
进阁的路上,苏湾湾实在是禁不住好奇,于是小声地问:“殿下,刚才那是什么药?”
声音一出,苏湾湾愣了一下,自己娇滴滴的声音怎么变成粗糙的男声了?
一定是刚才那药。
平原杉的声音倒变得温润一些,细听之下竟有些像平原雪的声音。“知道了吧?就是让你变声音的药,此乃昔我往矣的规矩。”
苏湾湾暗骂不早说。抖了抖与自己身材明显不符的稍显宽大的衣袍,腰腹间因为裹了细纱而不舒服,于是别扭道:“早知道就不裹那细纱了,披着这么一大衣袍,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不到了。”
……
“你可以选择不穿。”
……
这人嘴怎么那么贫?
苏湾湾以为换好衣服戴好面具,吃完药就能进入正殿,见到昔我往矣真身了,没想到重重阻碍下还有一个阻碍。
“客人请登记你的名字。”
被那门人拦下来时,苏湾湾的心情是极为不爽的。于是为了表示她的不爽,就在登记的纸上乱画了几笔。
没想到那门人还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月半三瑾……好名字!”
……
话说我自己都不认识,你这样说真的好么?
面具下的平原杉讶异了一下,复而又恢复了原貌。
至此,两人便真正进入到“昔我往矣”正殿。
苏湾湾与平原杉被领到正殿后彻底分散了,苏湾湾一时半会也辨识不出平原杉变声后的声音。于是只得找了个位置暂且坐下。
不要闹事、以不变应万变为上上策。
刚才那句“这是一个危险的地方”,苏湾湾是放在心上了的。这里不比天一阁,苏湾湾还是知道不能随意乱晃的。
要说巧也是真巧,真好赶上了昔我往矣书阁的盛大的拍卖会。
不过,苏湾湾想买也不能买,因为没带钱袋;就算带了钱袋,也买不起。苏湾湾在心里暗骂玉王是个坑货,不早提醒她。
所以苏湾湾看来看去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看的。都是穿着同样衣衫、带着同样笑脸娃娃、操着不同口音的“虚伪”的人。
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当朝皇上平原海要组织这个书阁。如果只是为了锻炼众皇子,皇宫也可以。
为什么要弄这么一个鲜为人知的书阁?还要把这个书阁弄得如此神秘?背后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这里,又真的全是皇家中人么?
先看看再说吧。
此刻舞台上正拍卖着一本《异国记》,这本书相传是程国开国祖先平原西和所作,相传里面记载着先祖皇帝周游各国留下来的详细资料。
经过历朝政变以及时代变迁,书籍本就有一些散佚。
没想到这昔我往矣的主人平原海却把它重新装订好,拿出来拍卖。
苏湾湾自然想买,奈何没有钱。于是只得干巴巴地望着其他人竞价。
“我出一万两。”一柔弱娇滴滴的声音道。
苏湾湾刚想腹诽这姑娘有钱,出手不凡,一本小小的书就出那么多钱。可心下一想,大家的声音都有所改变——是不是姑娘也说不定啊。
便好整以暇地看着。
“跟,我出十万两。”
任性。
有那个闲钱还不如救济我这种穷人——
“一百万。”那娇滴滴的声音继续响起来。
……
苏湾湾瞅着那两人,喊价就跟吃饭一样平常。
苏湾湾默默地想了想自己的存款,再继续默默地瞅着这场竞价。
最终两个人中那个娇滴滴的女声赢得了这本《异国记》。
就在人们为这场竞价的结果拍掌以示祝贺之时,那娇滴滴声音的主人却不知从哪里拈出来一火种,对着手中的《异国记》,一把烧了。
苏湾湾下意识惊坐起来。这种行为太可耻了!太浪费了。
居然活脱脱烧了一百万!
她卖身都卖不到一百万。
坐在苏湾湾旁边的人打量了一下苏湾湾,随后道:“这位客人又何必如此激动?”
“方才失礼了。打扰公子看这场竞价了。”
面具下的平原匆儿笑了笑,并不答话。
两人便又继续望着台上那娇滴滴声音主人的说法。没想到台上那人竟揭开了面具。
面具下的那人还真是个姑娘。“父皇,你输了。”平原帘儿巧笑倩兮,对着不远处的面具男子道。
那男子揭开面具,坏笑道:“九妹,可别乱了辈分。”原来是太子平原楚月。
那女子懊恼道:“啊,大哥哥,帘儿又猜错了。”
平原帘儿眼珠一转,对着众人,有些娇俏,又有些怨怼道:“但是父皇也不能算我输,那本《异国记》的当我可没上,父皇你也真狠心,亲女儿你也下那么重的毒。”
苏湾湾看着这场闹剧,一时竟没有话说。
如果平原帘儿没有看出书中淬毒,现在还敢不敢站在这里如此说话?平原海还真是狠心,这么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苏湾湾顿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圣母心——他一向不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么?
苏湾湾你还在惋惜些什么?你对他只有恨。你的师父、师兄、那么美丽的君门关,全部毁在他手上。
但苏湾湾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在人群间搜寻,平原海今日怕是来了的吧?人群间久久没有反应。
相比于苏湾湾的淡定,旁边坐着的平原匆儿倒是没有那么淡定。一想到又被自己的妹妹争先,心中便气的不得了。
苏湾湾看平原匆儿如此生气的模样,便漫不经心地道:“公子何必生气?这是好是坏还说不定呢。”
平原匆儿刚想答话,却被一人朗声打断:“帘儿聪明,父皇自是看在眼里,可…你做事急躁,求胜心切。因此,依旧要罚。”
原来平原海今日真的来了。
平原海虽年已五十五,却依旧风神奕奕,身子骨硬朗,因此说话也就中气十足。
平原帘儿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又道:“父皇这次又想罚什么?是蛇窝还是老鼠房?”
苏湾湾看着平原帘儿淡定的模样,这皇家的公主,也太恐怖了些。
还是说,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平原海道:“这个…就不劳帘儿费心了。待会自会有人送你去。”
“看吧。刚才就说过是好是坏还不知道呢,被我猜对了吧。”
平原匆儿对苏湾湾勾了勾手指头。示意靠近她。
苏湾湾暗自防备。这货肯定不怀好意。
苏湾湾没想到在自己有防备的情况下,还是被迷晕了。
自己多年的用毒经验感觉一到实战就没什么用了,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啊。
丫的,下次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
一群人都在勾心斗角虚情假意的。
……
关键是自己压根就没有在这破地方探听到什么,就身先士卒落入他人之手了。
……
这看出门黄历的习惯怎么就没有好好地培养起来?
苏湾湾被平原匆儿打包成布袋带走的时候平原杉并没有在意,因为他知道他这个五姐一向喜欢干这事。
况且,他除非长了透视眼才看得到苏湾湾在布袋里面。。
所以,平原杉压根就没有把苏湾湾和那坨被平原匆儿带走的布袋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