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湾湾上了马车.在车前临别一吻.平原尘在雪中送行.上马跟着她一程又一程.她忍不住道:“王爷.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回去吧……”
风雪飘飘中他淡淡开口:“总是挂着心的.还是多送你一程吧.”
苏湾湾淡笑望着他.道:“那好……你硬是要送的话.我就和你一起乘马.如何.”
平原尘点点头.道:“想來我还从未带你骑过马呢.今日就教你.如何.”
苏湾湾点点头.对惜禾道:“惜禾.你让他们把马车停一下.我要下马.”
惜禾冷笑了一声.道:“皇后娘娘.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注意你的身份.”
苏湾湾嘲弄地看着她.“惜禾.我无心怨你.可你也不要太过分……要注意什么身份.我就是通州的城主夫人.自然该做夫人应做之事.”
惜禾道:“娘娘别忘了.你还是程国的皇后.皇上近日已经颁旨册封.你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
苏湾湾心想:之前她还在皇宫之时.平原雪只是口头上的承诺.并沒有实质性地做什么事.为何突然之间如此着急.她不相信他是真的爱她.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
此次她回去.一定要弄清楚.
她勾唇一笑.笑得浓艳.道:“好.既然惜禾你说我是皇后.那么.本宫说.我现在就要下马车.”
装逼的滋味……真是一个字.爽.
惜禾冷笑一声:“娘娘高兴就好.只要娘娘不怕皇上知道.随娘娘如何.”
苏湾湾成功装逼之后下了马车.平原尘一把便将她提上马.苏湾湾窝在他的怀里.虽有一种雪上加霜的冰凉感……心里却觉得无比踏实.她问:“你知道为什么你全身如此冰冷.我还想挨着你么.”平原尘一笑:“难道不是因为舍不得么.”
苏湾湾点点头.又摇摇头.偏着头望向他.道:“这是一方面的原因.”
平原尘眼角升起了一抹讶异.“哦.还有别的原因.”
苏湾湾若有所思了半晌.就在他还要再问一遍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其他的嘛……如果你只能适应我的温暖.就不会再拈花惹草或者被拈花惹草了啊.”
她笑得如冬日里怒绽的一枝梅花.在冬日的残阳里.显得异常耀眼与异常温暖.他拢紧了她.道:“本王若是想拈花惹草.早就被拈走了……哪里还等得到现在的你.”
她仿佛有些不高兴.撇撇嘴道:“啊、啊、多一些担心总是好的.”
“那你呢.若是有花來拈你.你会被拈走么.”他突然靠在她的脖颈后面.幽幽一问.
苏湾湾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会啊.”
他不满道:“不公平.不公平.本王都不会被花拈走.你居然~”
苏湾湾打断他.笑意吟吟.“等我说完嘛……我是说.如果那朵花是你.我才愿意被拈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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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苏湾湾到达王都.途经天一阁.如今.她和惜禾都离开天一阁.已不如从前.她吩咐下马车..來到天一阁门前.
天一阁已破败了.天一阁的烫金大字也消磨掉了.她有些心痛.而又有些骂自己.双手方要打开门.又停住.就算是往日风景.也不是往日的人和事了……既然这样.倒不如不看.她讪讪地缩回了手.
风雪交加.她的心情也如风雪一般凌乱不堪.她转身欲走.惜禾却走上前來.一把推开了门.笑道:“既然回來了.还是进去看看吧.想來天一阁曾经的两位阁主都到齐了.也是一件幸事.”
门一打开.苏湾湾便被惊呆.天一阁、半年光景未回.它居然……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她拢紧了身上的狐裘.问道:“惜禾.这是怎么回事..”
黑漆漆的书柜、残破的书页.一片荒芜与凄凉……她又问:“惜禾.究竟是怎么回事.”
惜禾道:“娘娘为何问我.当初.不是你选择放弃天一阁的么.既然你都不管.我还在乎它干什么呢.”
苏湾湾一个站不稳.身子自发的向后仰去.她道:“惜禾.是不是你放火烧的天一阁..”
“娘娘为何如此生气.为什么要气呢.有什么值得你生气的.你不是一向心态都很好..淡然无比.稳如泰山.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苏湾湾转过身來.直直地看着惜禾.仿佛不相信她也会有如此的模样.往惜禾的眼睛里看去.她读到一种与往日不同的、那种眼神.带着恨意.而且是如此深的恨意.她恍然大悟.道:“惜禾.你恨我.”
“娘娘说笑了……我恨你做什么.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的爱恨.娘娘不要觉得世界是以你为中心的好吗.”
苏湾湾道:“惜禾.能好好说话么.”
惜禾直直地说:“不能.自从娘娘成为后宫之主之时.惜禾就不能和娘娘好好相处了.这是上天注定的.”
“惜禾.你真的很喜欢皇上么.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把他让给你.真的……”
惜禾看了苏湾湾一眼道:“娘娘.你是一定要回宫的.惜禾是不会忤逆皇上的意思的.就算你把皇上让给我.我也不稀罕.我要的东西.我会自己争取.”
苏湾湾后退两步.与惜禾并肩而站.神情恍惚:“惜禾.你知道……天一阁是我的心血还如此做.你真的很恨我么.”
惜禾不想和苏湾湾继续这个话題.避开这个问題道:“娘娘怀旧怀够了.那就回宫吧.皇上在等着你呢……哦.不对.惜禾此后应该管娘娘叫姐姐.”
苏湾湾看惜禾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无可奈何.她心里终究还是不要与惜禾闹得太难看的.
既然不能怨惜禾.自己就默默地记住吧……她往楼上走.依然是残破不堪.对惜禾道:“我想安静地待会.你在下面等我.”
惜禾眼神一凛.道:“要去看便去好了.反正看看也不就那么回事……”
苏湾湾不想理她.直接地往楼上走.她的房间、姜玉的房间、惜禾的房间还是渺渺爷爷的房间……在天一阁拌嘴的往事……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往事不堪回首.
转了两三步.她往着姜玉的房中走去.亏欠最大的便是姜玉.姜玉的房中不仅凌乱.更像是被斧头凿过一般.大概是惜禾真的太恨师兄.
蓦地.她想起姜玉很重视的那本散记.记得那本散记是金漆包裹.不惧水火.记得她曾经还嘲笑过师兄.说他像个小姑娘……藏得严严实实.像是“少女怀春一般”.她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他就蹭地一下跳起來.
那本散记.她记得经常放在枕头下面.看着已经烧焦的枕头.只剩一个骨架.翻开骨架.那本散记正躺在枕头下.
封面已经烧得黑黢黢一片.她撕开包装的那一页.蓝色封面显现出來.师兄……她将它拿出來卷在袖子里藏起來.
她已经不想再让天一阁的任何东西经过惜禾的眼.虽然惜禾曾经也是天一阁重要的一员.她把天一阁交给惜禾.天一阁的其他成员.现在怕也是听不了她的……
不能带着一大群人装逼的心情.也是很难受的啊……不能在楼上多留.说不定会引起惜禾的怀疑.惜禾跟在她身边最长.也是最了解她的.正如这次.她知道以命相威胁.
离开天一阁之后.苏湾湾便往着宫门而去.平原雪脱去一身龙袍.换了一身白衣.此刻神情复杂地望着不远处驶來的马车.两手背到身后.只有他自己知道.手心里有微微湿意.
苏湾湾下马车之时已经换了一套红色宫装.这是她特意要求的.既然他要让她做皇后.她就要用这样的方式來提醒自己.你是恨着眼前那个人的……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还爱着他.不过.她的理智多于情感.知道哪一类人是自己值得付出的.哪一类人是不值得守候的.
平原雪就这样远远地站在宫门口远远地望着她.含笑看她.哽咽难语.
苏湾湾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來是最美的样子.她直直地走过去.离他有一两尺处.定定地停下來.道:“踏枝哥哥……怎么.我回來.你看起來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她就是要用“踏枝哥哥”这个称呼來捯饬他.在他心里.别人的过去也是可以扮演的.这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吧.她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折磨他……
平原雪神色黯然.颤动欲泪.缓缓地抬起手來.想要去摸一摸她.又像是不敢.良久.他缓缓开口:“湾湾.对不起.用了这样抱歉的方式让你回來.”
苏湾湾微微一笑.直直地错开他.道:“皇命难违.既然皇上知道这样的行为不能获得一个人的真心.那么.也应该承担同样的后果.”
他拉住她的手.道:“湾湾……原谅朕.好么.”
她毫不犹豫地挣脱他的手.嘲讽地一笑:“踏枝哥哥这是在矫情什么.皇上这样的行为.只会让我感到恶心……”说罢.她直直地朝着皇后的寝宫而去.
惜禾走过平原雪的身边.淡淡一笑.提醒道:“皇上.风雪大了.臣妾陪您回去.姐姐兴许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