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傅君清等了一会儿,沈珞漓仍旧没有开口,他便有些沉不住气了,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芳华的?”
谁先开口谁就处于被动,沈珞漓露出一点儿友善的笑容,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认识的一位朋友无意间告诉我并给我解药的,我觉得王爷用得上,便算是还了刚刚王爷三次开口相救的恩情。”
傅君清怎么会相信沈珞漓这话,可是他心中有一点儿奇异的想法逐渐的扩散开来,他下意识的就问出口:“刚刚你是故意试探本王?”
沈珞漓但笑不语,刚刚她不开口辩解确实是为了试探一下傅君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他是如傅凌天一般的白眼狼,那她和他合作,帮他登上帝位,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扶持了另一个傅凌天罢了,她又何必再作茧自缚。
好在傅君清没有让她失望,她只是稍微给了他一个能让他探望太后的理由,他便三次开口护住她的.性.命,这份善良的心是傅凌天永远都没有的。
虽然这份善心不会让傅君清成为最好的帝王,沈珞漓却觉得只要也不会成为残暴不仁的帝王,至少他比野心勃勃自私自利的傅凌天好上千百倍,所以她想要和他合作。
傅君清看见沈珞漓露出笑容,就知道他猜中了,他觉得自己被沈珞漓耍弄了,有点儿恼羞成怒。
可是一想自己手中的解药,却又觉得不解,沈珞漓既然想救他,为何又要试探他?到底这个女人有什么目的!
最后傅君清把手伸了出去,示意沈珞漓把解药拿回去。
沈珞漓似乎不意外,却没有伸手接过解药,只是等着傅君清开口。
两个人僵持在这儿极其的容易引人注意,傅君清现在身份尴尬,他已经置生死与度外,可是他不能累及自己母后,所以他不能在此久留,省的被傅凌天揪住错处,借机发难。
他见沈珞漓不拿回解药,便快速的收回手,冷淡的说道:“本王不需要解药。”
“四王爷,您应该知道,只要您一死,对于傅凌天来说太后也没有活下来的必要了。”
“你!”沈珞漓这话说的虽然不好听,可是却十分的对,傅君清低喝一声之后,也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傅君清从小到大学的都是仁智礼义信,从未想过父皇一死,自己的兄弟不是和自己公平竞争,而是用卑劣的手段软禁他的母后,还给他的母后下毒来威胁他。
这种行为瞬间颠覆了他十几年来的世界观,从小顺风顺水的傅君清从来都没有受过如此的打击,不想伤害到自己母亲身体的前提下,便选择了自暴自弃。
如今被沈珞漓一句话掀开自己的伤口,他又羞又痛,却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解药放在王爷那儿,如果您为了您和太后拼一把,就把它吃了,如果您打算这么逃避下去,那就当我从来都没有找过您,把解药扔了即可。”
沈珞漓说完转身离开,她虽然对傅君清抱着一分希望,但是她对于自暴自弃的人没有什么兴趣,点到即止即可。
如果傅君清连这点儿斗志斗没有,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徒劳,又何必和他浪费时间,她又不是什么大善人!
傅君清看着沈珞漓离去的背影,眼里是深深地不甘心,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瓷瓶,几乎要把它捏碎。
可是就在瓷瓶马上要碎裂被他内力碾成粉末的那一刻,他猛地收回力气,然后小心的把手中的瓷瓶放入怀里。
沈珞漓才到家门,刚下马车,沈振威就几步走了过来,一把把沈珞漓搂入怀里。
沈振威这个举动弄得沈珞漓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头顶传来沈振威略带沙哑的声音:“你这丫头,怎么一刻都不让父亲省心?”
沈珞漓这才明白,一定是沈振威在家听说她在宫中的事儿,她心中一暖,下意识的就回抱住沈振威的腰,带着温暖笑意说道:“女儿这不是回来了吗,只是误会一场,父亲不要担心。”
“幸好你回来了,否则父亲……父亲……”沈振威不善言语,说到这儿,眼里有泪光闪过。
刚刚他得知沈珞漓得罪了薇贵妃要被杖毙之时,惊的手中的茶盏都掉在了地上,好在他冲出去要救沈珞漓时,又传来消息,沈珞漓化险为夷了,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做出什么事儿来!
“女儿没事儿,父亲放心!”沈珞漓又轻轻说了一遍,声音难得带着一点儿小女孩儿的撒娇味道。
沈振威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往后退了一步,伸出手揉了揉沈珞漓的头,爽朗说道:“回家!”
一句回家让沈珞漓心里顿时百转千回,沈珞漓轻轻一笑,拉住沈振威粗糙的大手,想到:这是父亲的手……她还能再次握到真好。
而早沈珞漓回来一步的沈碧落此刻站在门口,看着沈振威拉着沈珞漓那副父慈女孝的样子,脸上也带上一点儿幸福的笑意,只是她放在身侧的手却紧紧的蜷缩成拳,指甲用力的扣紧自己的肉里。
“父亲,大姐平安回来真是老天庇佑,大姐果真是有福之人。”沈碧落笑着上前两步,一句话说的沈振威心里更加的舒服,也笑着伸出手拍了拍沈碧落的肩膀。
“让你母亲准备两个好菜,今晚要热闹一下去去……”沈振威声音骤然降低,皱着眉头吐出两个字,“晦气!”
沈珞漓一听轻轻一笑,笑的不是沈振威这略带童心的样子,而是他话里那句你母亲,而不是你们母亲,如此看来,沈振威到现在仍旧不能完全接受苏翩然,如此,便好!
无论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身体的原主人,她都不会放过大夫人她们,她自然也不会让这么一个温暖的父亲和那个蛇蝎女人在一起!
所以沈振威对大夫人越疏离,她将来要做的事儿就越顺利。
两个人跟在沈振威身后向屋子里走,迈入门槛的那一刻,沈珞漓感觉到一道阴厉的视线滑过自己的脸颊,她微微侧目看向沈碧落,只是这回她已经收回目光,低垂眉眼的看着前方,一副乖巧的样子。
沈珞漓也垂下眉眼,嘴角却微微勾起一点儿,看来沈碧落也快沉不住气了,这对她来说更加的有利。
沈珞漓才进入大夫人的院落,就被大夫人一把拉住胳膊,大夫人双目赤红,呼吸急促,拉着沈碧落的手还在颤抖,这样子很明显是刚刚发过火。
沈碧落也心烦气躁,只不过她知道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安抚好她的母亲,否则一会儿家宴上,只怕母亲这个样子会惹得父亲更加的厌恶她。
“到底怎么回事儿!”大夫人压抑的咬牙切齿道,掐着沈碧落的手猛地一用力,沈碧落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母亲,都是战晓薇那个蠢货,这件事儿过去了,母亲就不要再深究了,以免被父亲看出端倪来。”
“怎么会!那个贱人!怎么会!”大夫人听说沈珞漓平安归来本来还不相信,这会儿从自己的亲女儿口中听闻,顿时脸.色.惨白,一双猩红的双眼淬着绝望愤恨的光芒。
“母亲!”沈碧落低喝一声,“父亲让您准备家宴,一会儿你切记不要让父亲看出马脚,否则只会加深父亲对您的厌恶!”
厌恶两个字沈碧落咬的极重,大夫人觉得有什么重重的击打在她的心房,整个人都萎蔫了一分。
自从上次的事儿,沈振威就再也没有在他的房里留宿过,她心里又急又怒。
她有点儿慌乱的回神看着沈碧落,不甘心的压低嗓子嚷嚷道:“碧落,那个贱人杀了你的妹妹,我怎么甘心!怎么能甘心还给她准备什么家宴?”
沈碧落眼睛快速的旋转一下,突然想到一件事儿,她一把反握住大夫人的手,用力的捏了捏,“母亲,沉住气,东方尉源一家就要从东北边关回来,到时东方玉一定会助我们一臂之力的,不怕杀不了那个小贱人!”
大夫人一听,眼里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她反手握住沈碧落的双手,不确定的问了一遍:“真的?”
“母亲放心,一会儿您就专心准备家宴,即使那个小贱人想要激怒您您也不必搭理她,看她还能蹦跶几时!”
如今新皇已经登基,之前那些为了避嫌或是不想参与皇权争斗而纷纷外方的大臣已经纷纷回朝,所以想要沈珞漓死的,比比皆是。
而东方尉源是东方文海的大儿子,只不过他娶得是苏婉婷的远房表妹。
东方尉源一向与其他兄弟不和,也不喜欢东方文海的作风,很早就分家出去。
东方尉源的小儿子东方玉更是从小就不喜欢东方文海极其疼爱的沈珞漓,从记事儿起就把她当做眼中钉。
再加上他一直仰慕沈碧落,在沈碧落看来,这枚棋子要利用起来,恐怕比东方宇顺手许多!
沈碧落想到此处,微微露出一丝阴毒的笑容,大夫人见沈碧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想到沈珞漓不久后就要惨死在自己面前,就忍不住兴奋起来,她笑着点了点头:“母亲这就去准备,一定不会让你父亲失望,让那个小贱人的计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