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沈珞漓轻叹一声,起身把心中这躁动的思绪压下去,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再者她重活一世,从来都没有资格来思考儿女私情。
第二天一早,就从四王爷府吹吹打打的送来了十箱聘礼,一路招摇,只不过领路的只是一个小厮,就连管家都没看见。
百姓一个个又开始议论起来,当为无聊日子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时间沈珞漓算是又成为帝都的热门。
从这一点他们就可以得出,四王爷傅君清虽然把聘礼送来了,但是很不满意,非常不满意,否则也不会连个装样子的媒婆都没有。
正巧聘礼送来的时候,沈振威也在,他起先见到这么多箱子的珠宝还挺高兴,这珠宝越多,越表示傅君清在乎他的女儿。
只是当沈振威看见这帮下人放下聘礼就走了,连个像样的说句话都没有,瞬间气的拔出身边儿的刀就要去找傅君清拼命。
好在沈珞漓得到消息及时赶到,不过等到她进入前厅的时候,沈振威已经拔出刀往外走了。
沈珞漓叹了口气,急忙惊呼一声:“父亲,慢着!”
沈振威现在家中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没有出嫁,还是他最疼爱的,被人如此羞辱,他怎么可能忍得了,眼睛都红了。
他听见沈珞漓的娇喝,回头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说道:“今日老夫就是和他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让他如此羞辱我的女儿!”
沈珞漓只觉得自己额头上冷汗簌簌的往下流,她心中懊恼,她千算万算,怎么忘记算自己家中还有一个爱女成狂的父亲了。
“父亲,这个……”一向伶牙俐齿的沈珞漓碰见自己的父亲,也有点儿犯难。
“你不用说了,为父有分寸,不会伤到他,但是必要的教训不能少!”沈振威说着就要往外走,沈珞漓急忙上前两步,拉住沈振威的胳膊。
沈珞漓一碰沈振威的胳膊,感受到沈振威胳膊上的血脉膨胀,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更加犯难,只能搬出一句:“父亲,他是王爷。”
“王爷,老夫还是将军呢!别忘了,他还是我的女婿!敢这么羞辱我的女儿,老夫要是能忍就不是平定将军了,女儿你放心,这件事儿就是闹到陛下那儿去,也是咱们有礼!”
沈珞漓只觉得一阵头疼,她想了想,急忙沈振威:“父亲,虽然咱们有理,可是这事儿要是闹大了,不还是咱们丢人。”
“这……”沈振威刚刚被怒火蒙蔽了,如今一想,也是,就算他收拾了傅君清,到时候被当成笑柄的还是她的女儿。
沈振威想到这儿气的把手中的刀扔在地上,气的重重叹了口气:“你若不喜欢他就和父亲说,为父还是那句话,就是不做这个将军了,也不会让你委屈到!”
沈珞漓心中暖暖的,昨晚一直延续到今日的酸涩感觉似乎被温暖治愈,她弯下腰,捡起沈振威扔在地上的刀,用衣袖擦了擦上面的浮灰,然后递给沈振威。
“父亲,四王爷挺好的,我们只是暂时磨合,您不用担心,再说您的女儿又怎么可能受委屈呢!我可是帝都一小霸啊!您还是担心到时四王爷会不会被我打的向你告状就好了。”
沈振威一听,一直板着脸总算是稍微松动了,他伸出手接过刀,反手插入自己腰间的刀鞘,伸手揉了揉沈珞漓的头,叹息感慨说道:“父亲就怕你们过的不好,也不知道能护你们多久……”
“父亲!您正值当年,说什么呢!”沈珞漓一听沈振威话中萧瑟之意,突然就想起上一世自己父亲在自己面前惨死的景象,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阵阵心惊。
她急忙抓住沈振威的大手,当感受到沈振威手上传来的温暖,这才稍作宽心。
“哈哈,父亲是将军,这世上哪儿有常胜的将军……”沈振威还没说完,沈珞漓就打断他,语气坚定:“有女儿在,您就是常胜将军!”
沈振威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又揉了揉沈珞漓的头,宽慰的说道:“行!为父就当这个常胜将军。”
好不容易把沈振威哄的不去和傅君清喊打喊杀了,沈珞漓看着这十箱耀眼的金银珠宝,就连她这种见惯奇珍异宝的人也不由得惊叹一声。
其中有好多世间独此一件,可见当初先皇对傅君清有多麽宠爱。沈珞漓挑了一些最为贵重的让梅见单独放起来,剩下的就随便往库房一放。
她到不相信有谁敢偷她的东西,所以沈珞漓就大大方方的放着,并没有派人单独看守。
下午沈珞漓准时来到乾坤厅,她刚一进去,就弯腰故意不让傅凌天第一时间看见自己的脸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傅凌天见沈珞漓来了还正在想怎么和她说这件事儿,没想到她居然已经知道并且先开口恭贺。
傅凌天急忙虚扶一下,却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不知道沈珞漓的态度,打算静观其变,只是沈珞漓行礼的时候,绑着白布的手露出来,十分的显眼,傅凌天一眼就看见了。
他急忙从桌子后走过来,小心扶着沈珞漓的手,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伤到的?”
沈珞漓下意识的就想收回手,可是傅凌天却抓着她的手肘不放,傅凌天正愁找不到一个契机打破景语蓉怀孕的尴尬,沈珞漓手受伤了可谓是天赐良机,他怎么能轻易放过。
“怎么如此不小心?这不是惹我心疼吗?”傅凌天的语气威严中透着柔情蜜意,抚着沈珞漓的手也轻柔小心。
沈珞漓低垂下头,微微歪着头看着一旁,语气透着一点儿酸楚说道:“陛下都要喜为人父了,怎么还有多余的心思担心微臣。”
傅凌天一听沈珞漓这酸溜溜的语气,顿时心中大喜,面上却一脸的懊恼惋惜,幽幽说道:“要是珞漓和朕的孩子就好了。”
“!”沈珞漓故作惊讶,猛地转头注视着傅凌天,眼里泛着泪水,她不太确定的问道:“陛下可还记得珞漓……”
这般柔软细腻的她反倒透着一股别样清新的柔情,尤其是那双宛如古潭的眸子染上水润,宛如枯井复苏,格外诱人。
傅凌天只觉得心猛地跳动一下,紧接着又停顿了一下,才恢复正常,他又紧了紧拉着沈珞漓手肘的手,把她拉近。
“自然,你在我心,无人能及!”这一刻,傅凌天也分不清自己这话是真情还是假意,只是有一点他能肯定,面前这个女人,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沈珞漓听后,嘴角一抿,想笑又一副隐忍的羞涩样子,逗得傅凌天心情大好,如果不是碍于礼数不合,惹人非议,他真想俯身亲一下沈珞漓微微泛红的脸颊。
“嘶……”就在气氛正好,沈珞漓突然倒吸一口气,傅凌天立马想起来,沈珞漓的手还伤着。
“宣太医!”傅凌天皱起眉头,冷哼一声,沈珞漓刚要拒绝,傅凌天却不允许,等到太医来了,给沈珞漓看了看,示意没事儿,傅凌天一直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松缓。
“到底是怎么弄的?你不像是如此莽撞的人?”刚刚沈珞漓那红肿的手一直在傅凌天眼前飘动,让他心疼不已。
沈珞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几次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傅凌天见沈珞漓神态异常,瞬间意识到有点儿不对儿,开口安慰道:“你但说无妨,朕会替你做主!”
“倒不是什么都大事儿,只是……昨日在后花园,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红笺不小心把整盅汤洒到了微臣手上。”
“不小心把奏折烫坏,微臣的手倒不要紧,只是这奏折……微臣正不知道应该如何向陛下解释……”
“胡闹!一本小小奏折罢了,珞漓的你的手没事儿最为要紧!”傅凌天一听就怒了,又把沈珞漓的手轻柔的抓起来,反复的看看,仍旧是一脸心疼的样子。
沈珞漓垂眸看着傅凌天情真意切的样子,如今看来却是这么的假,为何当年她就没有看出分毫,反倒以为他情真意切。
“珞漓?”傅凌天见沈珞漓久久没有出声,轻唤一声,沈珞漓回身,眼里骤然就充满晶莹的泪水,哽咽说道:“珞漓没想到陛下能如此关怀我,只是陛下会不会永远都对我这么好。”
傅凌天多见沈珞漓英姿飒爽的样子,倒是很少见到她如此柔情似水的模样,瞬间心里一软,柔声哄道:“我说过,你是唯一。”
“对了,那个大胆的宫女处置了吗?居然敢伤你的手,这皇后是怎么调教下面的奴婢的,一个两个,全都处事不利。”
“处置了,本来皇后想要杖毙,但是珞漓想陛下您实行仁政,这宫女又是无心之举,便求皇后娘娘从轻处罚,不知是不是珞漓多事儿。”
“杖毙?”傅凌天一听到这两个字,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苏翩然在傅凌天这儿的形象一直都是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
突然她当众开口要杖毙一个人,傅凌天还从未觉得苏翩然这般温婉的人能做出这种事儿。
可是他转念一想上次苏翩然手下的老奴婢居然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想要害沈珞漓,这一刻傅凌天突然觉得更加看不清原本温婉如水的苏翩然了。
“既然处理了就好,只是皇后身体不好,这后宫事儿看来得交给其他人来分担。”傅凌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景语蓉,只不过景语蓉刚刚怀了龙子,需要静养,顿时有些犯难。
他下意识的开口询问沈珞漓:“但是如今景贵妃刚刚怀上龙子,不宜操劳,珞漓可有什么想法?”
沈珞漓转了转眼睛,并没有立马开口,而是一脸的沉思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