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看光、光的人直直的盯着,沈沐风倒并未感到尴尬,毕竟第一他是大夫,为病人治病天经地义,第二两人同为男人,身上的零部件完全相同,看也就看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沈沐风只是对着赵钦君露出亲和的微笑:“我是仁心堂的大夫,正在为你治病,你且好好躺着,莫要乱动。”
赵钦君本来直直看着沈沐风的目光在听到他的话后,眼睛转了一圈,似是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等验证了沈沐风并未说谎后,便再次闭上了眼睛任由沈沐风拿着布巾在他的身上来回擦拭,直到沈沐风的手快要摸到他的重点部位时,他才极慢的开口:“这……里……不……用……”
沈沐风本也不怎么想帮人的那个地方做清洁,如今听赵钦君的话后,便也不再继续,看着被自己擦洗过一遍之后的身体依然暗青浮肿,示意阿七拿来一个碗和一把小刀,将碗放在赵钦君手腕下方,拿着银质的小刀在赵钦君质疑的目光下快速割开了他的手腕,等收集了一小碗泛着青黑色的血液后,沈沐风才用银针帮他止血,将他的手腕包扎好后顺手点了他的睡穴让他沉入了睡眠之中。
仁心堂后院有几间专门为家在远方又一时无法将病治好之人预留的房间,而此时年关将至,那些房间倒都是空了下来,手一挥将护着赵钦君心脉的银针取出,拿出一床棉被将赵钦君裹好后,让阿七将人背到那些房间中保暖较好的一间,再次用银针护住他的心脉之后,他便端着那小碗毒血来到自己的房间研究起来。
直到天色昏暗他再也看不清手中的东西之时,他才发现他研究这碗毒血竟过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而这一天倒也让他有了不小的收获,主角所中之毒并不是单纯的一种,而是至少有三种混合在一起,由于这些毒药全都是剧毒,几乎中者立死,而偏偏他在同一时间连中几种,却让这些毒药在他的体、内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这也是为何他中毒好些天却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这也使他想要解毒变得更为棘手,如果单解其中一种毒而破坏了那种平衡,这世、界的主角马上就会一命呜呼,而他也会任务失败,想到任务失败后的惩罚,沈沐风头疼的抬手揉着太阳穴,正准备点上蜡烛继续研究之时,一人推门而入:“阿七说你午膳都未曾用过”
“师父回来了。”沈沐风抬头看着头发已花白的人,心下不由微微一酸,唐砚之带他离开魔教之时还是看起来三十余岁的模样,这八年时间竟让他老的如此之快,此时看起眼带疑问的看向沈沐风,来就像五、六十岁的小老头,压下心头的酸楚,他故做无辜的看着唐砚之:“我只是一时忘了……”
唐砚之看着沈沐风手中的东西,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有两点不好,一是身体极为不好,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尽量维持他的身体不再虚弱下去,另一点不好就是只要一碰到疑难杂症就会废寝忘食的研究出医治的方法才罢休,与他年轻时几乎一个模样。
“就算碰到了极难医治的病患,也不能不顾你自己的身体,要知道你的身体可比外面那些病人更虚弱。”唐砚之看着身着棉袍的沈沐风又叹了一声:“把东西放下,先吃些东西,把今天的药喝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想办法也不迟。”
“一切都听师父的!”因为沈沐风的身体不好,就算在温暖如春的药堂里也必须穿着棉衣才不会觉得冷,而到了夏天他又极度怕热,这让他很是怀念现实世、界里的空调,而此时一旦放下研究的劲头,他就觉得身体有些不支,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便听话的放下手中的东西。
来到用饭之处将手洗净,与唐砚之一起用了晚饭之后,在师父的催促之下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等他从窗户处看到自家师父房间里的蜡烛灭了后,才小心的走出房间,来到赵钦君暂时居住的房间,看到赵钦君睡的极熟,呼吸之间也不若先前那般微弱,这才放下了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脸上戴着的面具缓缓摘下,露出了比刚刚俊雅漂亮许多的面容,自他行走江湖以来,因他的容貌太过出众,唐砚之便为他制作了面具,沈沐风对自家师父那巧夺天工的精巧手法折服,也跟着唐砚之学了不少易容之术。
而从小到大每一年唐砚之都要为他做一张,让这张脸以合理的样子慢慢长大,到第五年上他自己的面具做是由自己做了,而唐砚之也常夸他青出于蓝而胜与蓝。洗过脸后,将已熬好的药一口灌了下去,沈沐风收好面具便躺在床上缓缓进入了睡眠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沈沐风便醒了过来,起身盘腿坐好,将内力在体、内运转了一周天后,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这八年间他每天毫不间断的运转因针灸而学会的内功,也许是这具身体上佳,也许是因为他的勤奋,此时他的内力也已极为深厚,但是大部分都被他用来压制体、内那越来越厉害的毒素。
洗漱过后第一时间就来到赵钦君的房间,却发现赵钦君此时正睁着眼睛,带着迷茫的神色看着雕花的床顶,在听到门响的一瞬间,他快速的收起了眼睛里的迷茫神色,眼神清亮的看向沈沐风,缓缓开口:“多谢……救命之……恩。”
“你先莫要谢我,你身中之毒极为复杂,能否将你的命救回来还不一定。”沈沐风坐到床侧为赵钦君把脉,他心脉的跳动比昨日强了一丝,应是那护着心脉的银针起了作用,收回手后看着赵钦君青肿的脸上那清明漂亮的眼睛,想来在中毒之前这赵钦君长得也极为不赖,收回杂乱的心思,他开口问道:“你可知自己中的是什么毒”
赵钦君微微摇了摇头,眼带疑问的看向沈沐风,若他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又何至于让自己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看着沈沐风温和的眼神,赵钦君的心里微暖,想他自中毒以来因为容貌尽毁,尝尽了世间冷暖,沈沐风可算是唯一一个用看待平常人的眼神看着自己之人。
“昨日我取了你的血研究了一天,发现你体内所中之毒至少有三种,而还有些未知的毒药我还未发现,所以我还需要时间来将那毒药的成份研究清楚,之后才能想办法为你解毒,这几天时间里我会每天用针灸的方法滋、润你的经脉,不至于让毒药将你的经脉造成伤害,但行针之时会极为痛苦,万望你能忍下。”沈沐风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整套的银针铺在了床边。
眼神随着沈沐风的动作看向那密密麻麻的银针,赵钦君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不愿死更不能死,他要找到害他如此的凶手,不管是谁,他都要让那人付出比他更惨痛的代价,他赵钦君虽心性温和,但却并不是没有狠辣的手段。
看到赵钦君点头,沈沐风便不再言语,手以极快的速度拿起银针刺入赵钦君的各大要穴,就算以赵钦君的眼神也只能看到沈沐风动作的残影,可见沈沐风的速度有多快,很快,赵钦君便没了精神去看沈沐风的动作,因为随着银针刺入他的穴道,他的身体便不可遏止的剧痛起来。
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闷哼出声,额头的汗水随着各种穴道被刺的银针越来越多而流的更凶,这种疼痛甚至比他毒发时还要难忍,沈沐风看着赵钦君明明已痛的受不了却依然不出半声,不由的也暗暗钦佩着赵钦君的毅力。
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沈沐风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额头的汗水竟是比赵钦君还要多上不少,这种用本身内力贯入银针调整病患体、内经脉的针法极为耗费内力和精、力,若不是为了保住赵钦君的命,他定不会用这种可能损害自己身体的针灸之法为他医治。
“不知……恩人尊姓……大名……在下名赵……钦君。”赵钦君的眼睛被额头的汗水糊上,刺激的他的眼睛极疼,想抬手揉眼时,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按住,随即一块温暖的布巾将他额头的汗水擦干,更是极为小心的为他清洗了眼睛,等他能看清东西时,第一眼就看到了沈沐风温暖的笑容,心突然猛跳起来。
“莫要再叫我恩人,治病救人乃大夫的本份,我名沈沐风,今天的治疗已结束,想必你也极累,且先好好的睡上一觉,我会尽量找到解你体、内之毒的办法。”沈沐风看着刺入的银针已起效,便将那些银针按刺入的顺序收了起来。
赵钦君被刚刚的疼痛耗尽的精神,而沈沐风的话语更像是催眠曲一样让他已极快的速度陷入了深睡眠中,看着赵钦君熟睡后,沈沐风帮他盖好被子,转身迈步准备向门外走时,却觉得脚下一软,还好他及时扶住了身边的桌子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闭上眼睛运转体、内的真气疏导着身体,直到身上乏力的感觉尽去才离开赵钦君的房间,随后他便投入到对那碗毒血的研究之中,不过在唐砚之的关心之下,他倒没像昨日那样一整天未曾休息,在唐砚之的帮助之下,当天的傍晚两人终于将赵钦君体、内的毒素弄的一清二楚。
赵钦君总共中了五种剧毒,这些剧毒每一种对沈沐风来说都不是难题,但是现在这五种剧毒纠缠在赵钦君的体内已混合在一起,若单解其中一种,会让那些本来平衡的毒素失衡,最终导致中毒之人死亡。
而若五种剧毒一起解的话,那些解毒之药中又有药性互相克制的药物,谁知道赵钦君如果吃下去之后会不会非旦解不了毒,还会让体内的毒更多,沈沐风不敢冒这个险,所以他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唐砚之以前也从未遇到过如此复杂的病症,同样也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