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林琅的一战让秦林更加明白自己这一双眼睛的存在到底有何意义,似乎一切的力量在他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
“当然,得是力量足够的前提下····”他站在草田里想着所有的细节,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倘若有足够的力量支撑,那么我将是无敌的存在····”
无敌,是一个很吸引人的词语,每一次这种念头划过心间都会让心脏忍不住快速跳动。
“老家伙,到底找我什么事呢?”他抬头望着天空,这草田这剑山,似乎都不简单。这里不像是林氏的核心区域,更像是····一个入口·····一个通往原生世界的入口。
光线流转,那种心悸的感觉再度临身。上一次被老人以大神通拖拽而去,也是这样的感觉。四周的景色飞速流转,光线都在他身后缓慢的跟随着。他逐渐沉迷在这样的景色当中,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四周画面再度翻转,还是寂静的星空,还是黝黑的巨石,当然,少不了的是熟悉的味道。
“嗯,廋了,也更精神了·····”林丛云还是倒悬在那里,他喜欢这样看世界,“回了一趟江南,好像变了许多····”
“那可不是,你不是说了嘛,廋了也精神了。”对于老人的话,秦林只能顺着走,千万不要试图去理解一个圣人说的话,会让人发疯。
而就算那样做了,能不能理解还在两说之间。见了那么多的圣人,他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油嘴滑舌···”林丛云眼中有精光闪烁,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看看你的剑····”林丛云还是伸手一召,雷剑虚空剑冰剑一齐出现,整齐的排列在他的面前。秦林早已经习惯了,心里有了准备之后一切的未知似乎就不是那么什么可怕了。作为神域巅峰的存在,做不到这样的事才是怪事。
“嗯,神庭饱满,韵味可嘉······倒是颇具几分姿色····”
“有了这些底蕴,以后在成长的路上,能帮你节省很多力气····”
“嘶····居然出现了?”林丛云品味过三把道剑的‘绝美’之后,才察觉到秦林的真正变化,“这么快,为什么?”
“出现了什么?”秦林正想找个人问一问。他对院长有一种天然的防备心理,从内心深处不想去与他交流这个秘密。反而是在遇到林丛云的时候有这种问的欲望。
相信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应该是相信院长胜过林丛云,但事实恰恰相反。从他知道院长在林氏这件事上有所隐瞒之后,所有的一切相信似乎都得推到重来了。
的确一个圣人没有必要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身上谋划什么,但若是和另一个圣人有关呢?要知道他的身上可是牵连着好几位圣人,可不能让自己成为圣人们的武器。
这一点,尽管林丛云也好,傲山竹也罢,哪怕是院长都提到过他是一个棋子,但是他却极度反感这样的事情。
命运不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谈什么命运?都是虚伪的谎言而已。
终究是活在别人编织的梦里,一切的真实都将化为泡沫随风而去,到那时····才是真正心痛的开始。
“你在江南经历了什么?”老人没有正面回答秦林的问题,反问到,“那种让你心境锐变的重大转折····”
秦林闻言也很好奇。难道圣人真的能无所不知?他的感知应该是不会错,在苏园的一个月很平静,没有任何人打扰。
而他和林静是一直在一起的,不存在林静泄密的情况,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老人一定知道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关于自己的秘密。
到底自己的秘密是什么?自己的存在意味着什么?这个问题让人发狂。
把江南的事情大概的说了一下,尤其讲到的是雪山和苏园,至于西凉学院的事情就省略了。着重的说了一下傲山竹和苏欣妍的事情,让林丛云沉默很久。
“你应该自己也有感觉,你的身上蕴藏着惊天的秘密···”林丛云再度开口说的话让秦林十分感兴趣。
他自然知道。
家族的没落,父亲的陨落,大哥的流放都与这有关。有些时候他总是忍不住的想,要不是自己的出生,恐怕现如今的神域,都轮不到龙家坐大。
“愿闻其详!”秦林很严肃的坐下,与老人四目相对,“如果可以的话,坦诚一点儿。”
“多少人都在我面前说过这个问题,但从来都是点到为止,您老人家会这样吗?”
“这个世界上,存在几种力量?”老人没有回答问题,反而是说了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以你的见识认知,听听你的答案。”
“力量?”秦林很懵逼,这个问题还真的没有深思过。
存在几种力量?修炼者感悟天地,以灵力淬体,以灵魂感知天地,感悟天地之道,每一种意境的掌握,便是一种力量的体现。比如风之奥义,便可以增加人的速度,而雷之奥义则是体现在招式的速度上·····每一种意境似乎都对应一种力量。
那么,世间三千大道,便是数千种力量的浓缩。
“也对,也不对···”林丛云听完秦林的说法给了个无厘头的说法,让人忍不住想笑。怎么会有人说出这么好笑的话?那么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可是秦林与老人眼神相对,他明白老人这句话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说的很认真。
“在普通人的眼里,你的说法是可以被接受的,但是在神圣领域尤其是在某一方面达到极致的人眼里,这便是错的。”
“如何理解?”达到极致的人,便是圣人。秦林不是圣人,一切只能靠问来解决问题。
“这些问题你现在知道没有意义,达不到这个境界便理解不了这种问题。”林丛云摇摇头继续说道,“你所需要知道的是,所谓极致,便是真实。”
“你是不是自己有这种感觉,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假的。”
“所有的力量在你眼里,都是清晰可见。”
秦林的面色逐渐凝固,这·····他是谁都没有告诉的,为什么会有第三者知道。
“不用怀疑,我很早的时候就说过,我不需要监视你,没那个必要。”
“圣人掌控的力量,我们称之为真实与虚妄之间····”林丛云语不惊人死不休,“修炼者,便是从一个真实到虚妄的过渡。”
“修炼的极致,便是虚妄!!!”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妄?”秦林对于这样的说法简直是闻所未闻。
“简单的来说,你与所有人都不一样!”
“在你看来的真实,便是虚妄。在你看来的虚妄,便是真实。”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秦林真的很难理解这句话,但又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反驳,毕竟······好像就是如此。
不管是和莫兰的对战,还是与林琅的较量都在仔细的说明这个问题。他所见的一切,与所有人所见的一切,都不一样。
“所谓修炼者,起初引灵力入体,淬炼己身!”
“而后冥想感悟天地,明悟意境的存在。”
“后来是奥义,是道的痕迹,是规则的体现。”
“这一切,是我们可见的真实,这便是修炼者眼中的真实。”
“但是这一切在你的眼里,都是假象,我说的有没有错?”林丛云眼神逼视,容不得秦林有半点退缩。
他想撒谎,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林丛云诈他。毕竟这件事太诡异,没有人能知道他现在的感受,但是这种逼视的目光让他有种畏惧的感觉。
似乎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能彻底的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缓缓的点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用掉了所有的力气,汗流浃背。
“您是怎么知道的?”秦林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林丛云为什么知道?因为他是介于虚妄与真实之间的人,并且是沉浸在这个境界几千年的人,要是没有这点认知,那岂不是白活了?
“修炼者的体系,来自于神帝徐康·····”林丛云说起了历史,这些东西如今已经不可考察,只能口口相传,“当初定夺境界的时候,在神圣领域极难判断,便是因为这是一个重要的过渡阶段。”
“是两种力量交织的地方,是真实与虚妄汇聚的路口。”
“而你知道的一切都是后来的人以讹传讹,什么人都能称之为圣人?呸,一些跳梁小丑的自我标榜而已·····”
“所谓圣人,是要真的看透真实,明悟真理,才算是一个圣人。”
“而你所知道神圣领域分五个阶段,初等、小成、宗师、大成、圣人·····是也不是?”
“这也是错的!”他很肯定的深处一根手指,随着手指的移动,远处的星空逐渐变得扭曲,最后展露在秦林面前的是一颗细微的尘埃,“就这,你所能用肉眼看到的最小的东西,你知道它有多重吗?”
“不敢想象····”秦林肉眼极难看到这尘埃,只能依靠感知去判断大概。
但就是这感知,让他产生一种天大压迫感。如果被这尘埃砸中,绝对····绝对的死无全尸····
“这便是虚妄的力量···”林丛云很自傲,这种力量神域乃至九域之中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也不对,只能算是入门级。”
“真正的虚妄,只有一种人能够拥有!”
“便是你这种人····”
轰隆·····秦林脑海中仿佛被神雷击中,哐当一下变得混沌不堪。我这种人?
我是哪种人?
为什么是我这种人?
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贬低是一种仇视······
从林丛云的语气中,不难感知到他的暴戾。能让一个圣人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事情,绝对非同小可。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是哪种人?
“你不理解也没关系····”林丛云明白自己的态度或许是出了问题,圣人应当有圣人的气度,“总会有你理解的一天·····”
“你需要明白,从你开始使用这种力量开始,你的路····便与所有人都不一样····”
“而你现在纠结的便是境界的问题····”
“是的!”秦林对于这个问题是百思不得其解,“我的境界似乎不稳定,一直起伏不定,这让我很担心。”
“不稳定就对了!”林丛云慵懒的眨了下眼睛,“这是一种保护机制,事实上,你现在是什么境界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不是那种人。”
“你以后自己决定就好。”
“现在的你,需要担心的问题是,如何将真实与虚妄分开来,避免你的身体成为战场,当两种力量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你的结局不会完美。”
秦林总算是听明白了一点:这个世界,存在两种力量,而非他以为的····道的对应。
“有危险吗?”秦林很关心这个问题,“您说的不完美,又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林丛云的答案让人无语。
您是这个世界的佼佼者,是把这个世界研究透彻的圣人,您会有不知道的事情?
秦林没有这样去问,因为他知道老人的回答必然是那一句:我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
“有人知道,我建议你去找他!”林丛云说了许多之后,终于是暴露了他的目的,“他是一个很极端的人,也是一个令人感觉到害怕的人。”
“在你去之前,我需要你和静儿先把婚期定下来·····”
“他是谁?”令一个巅峰圣人感到害怕的人·····光是这种说法就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秦林有心不去,但见到林丛云煞有其事的劲头,他明白这或许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东西。
当然自己是能够决定去与不去的,那就相当于是做了选择。
去就意味着有解决的办法,不去就相当于是接受了不完美的结局。
他可不认为老人嘴里的不完美会是吃饭没有酒结婚没有媳妇儿那种,必然是·····生与死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