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石墓很古朴,整体与一般世俗的坟墓没有太大的不同,一块墓碑,用灰褐色岩石砌成。
唯一不同的是,飘在墓口的石板阶梯,一层层从地面蜿蜒延伸而去,墓碑旁蹲着两座不知什么种类的凶兽石像,栩栩如生,张着獠牙大嘴,似乎择人而噬。
秦阳的目光,一触即两头石像,顿时如芒刺在背。
这一刹那,他感觉石像突然活了过来,两道凝若实质的目光,定格在他身上,长长的獠牙,几乎要咬破他的喉咙。
恐怖,惊悚!
一阵阵冷汗顿时涔涔流下,直待片刻后,秦阳的眼前一花,身上的压力反而稍微松了一下,再次抬头望去,那两座石像却一如刚才那般,根本毫无变化。
“好怪异,刚刚我明明感觉到它们活了过来,一瞬间又没有了压力,难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一种灵魂攻击?”秦阳拧着眉。
他终于能体会到范长松等人,当初见到空中河流的心情了。
这诡异的一幕,实在匪夷所思到了极点,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了解那种颠覆常理的心理反差。
“吱吱!”
突然,趴在秦阳肩膀上的朱蝶,低低鸣叫了起来。
秦阳也在同一时间,皮肤紧绷,他的身体,竟然再次不由自主的漂浮,竟然是脚底下的石板,自行向上移动。
他刚想抽身而去,可脚跟却如同被凝固在石板上,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死死抓着他的脚踝。
“该死!怎么回事?”秦阳吃惊。
朱蝶惊慌失措的乱叫,在他肩上蒲扇翅膀,也无法行动半分。
“呼呼呼!”
石板阶梯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眨眼间的功夫,秦阳便被送到石墓的墓口。
脚底下的一切,变得无比渺小。
树木如蚂蚁,山脉如纹路,他终于彻底看清了这一层封魔图境的全貌。
封魔图境,竟然是一座岛屿。
四周被无尽的浊黄色水包围,无穷无尽,一些形态各异的凶禽,猛兽,在天空翱翔,在在水中浮沉。
随即,他的目光转回石墓上面。
近距离观察,这座石墓,比他想象中大的太多了。
犹如一座宫殿般,巍峨耸立,两座石像更像是两尊沉稳的山峰,各守一方,站在它们脚下,秦阳感受到一种逼迫心神的压力。
“吱吱!”朱蝶低叫了一声。
到了墓口,它反而安静了下来,打量着四周,突然一扇翅膀,朝着一座石像脚底下飞去。
“别乱动!”秦阳急喝。
可朱蝶再次吱吱叫了几声,让秦阳微微一愣,随即脸色凝重的看了石像一眼,也缓缓走了过去。
“恩?尸骨?”
朱蝶飞到石像脚下,竟然落一具尸体的头骨上面。
这具尸体,整个身子深埋在土壤中,只露出小半个头颅,也不知经历了多长时间的的风化,颜色已经变得与土壤一般无二。
“这颗头骨,似乎与人类有点不一样,咦,这是一对角?”秦阳俯下身,眉头微微一挑。
头颅的额头上,有两根凸出,像是动物的角,大概是因为已经死了太久的缘故,头骨露在外面,两根角尖端已经磨圆了,秦阳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额头生角,这绝不是普通的人类,泰窦师兄,他也是额头生角,莫非他与这具尸体一样,根本就不是纯粹的人类?”秦阳死死盯着头骨。
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千御峰的泰窦。
泰窦自从与千御峰弟子分开后,失踪了一段时间,当再次出现时,不但不与同门会面,反而像是刻意的躲着杜山等人。
尤其是根据众人的回忆,泰窦自幼与常人不同,拥有可持续变强的天生神力,那一次失踪之后,实力更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额头生角的人类,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难道他们是妖族?还是其他人类未知的种族?”
秦阳暗暗疑惑,对于泰窦,觉得越发的神秘。
就在这时,他的耳旁,突然传来‘吱呀’的闷响。
随即地面微颤,石墓的大门,竟然自行开启。
一层层尘土簌簌飘落,浓郁的血腥味,从墓穴中扑鼻而来,随即秦阳双目一阵收缩,他的身体在在一瞬间,竟然不能控制了。
碰!
秦阳脚步抬起,不由自主走进了墓穴,任凭朱蝶吱吱狂叫,却像是失了神一般,置若罔闻。
“嗡!”
直待他进入石墓,意识当中的灵魂种子突然发出一阵低颤,随即他的神色变得无比阴沉。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刚我的身体竟然不能自控,那种情况绝对不是灵魂秘术,我能感觉到,似乎有一根线扯着我的四肢,自己行动。”
秦阳的神色,阴沉到了极点。
这种感觉,让他无比难受,就像自己是一只提线木偶,被人东拉西扯的拽进了这座石墓。
入眼,无尽的漆黑。
血腥味更加浓郁,旋即他便听到自己刚刚咒骂的回声。
然而他一抬脚,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脚步一个踉跄。
咚咚咚!
一阵碎物滑落。
秦阳的瞳孔,瞬间绽放出两道银芒,朝着脚下看去。
“骸骨!”
视线中是一根细长的腿骨,惨白如雪,与外面那具尸体的骸骨,明显不同。
如果说,外面那具尸体是一名身材粗壮,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那么这根腿骨的主人,绝对是一名娇小玲珑的小女孩儿。
而且以秦阳的眼光看来,这个小孩儿的年龄,生前绝对不超过十岁。
“吱吱!”朱蝶叫了一声。
秦阳抬头望向前方,然后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距离他前方不远的地方,竟然有六座三十多米高的骨塔。
没错,就是骨塔,每一座都是用一根根骨头,搭建而成,六座骨塔围绕着一圈排列,最顶端绑着一根如血一般的红绸。
六座骨塔,六根红绸,另一端,却拴在一具不足三尺长的棺材上面。
无尽的血腥气,就是从那口棺材中逸散出来。
“这……这难道就是范师兄口中的仙胎?”秦阳的目光,泛着一丝骇然,死死盯着那口棺材,仿佛见到了世间上最恐怖的东西。
一枚含冤而死的仙胎,如今,就在他的眼前,无尽的怨气,化成了滔天血腥,似乎要将整个世界笼罩,吞噬。
突然,一道嘤嘤的凄厉声音,传入秦阳的心神,他的眼前恍惚见到了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正挥舞着惨红的小手挣扎。
另一旁,一个发白如雪的女子站在一堆尸骨血海中,满脸慈爱的看着它。
这些尸骸,竟然是这个女人用来活祭仙胎死婴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