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百口难辩
江湖豪杰一个个神秘死亡,熊倜痛心疾首,思绪犹如万千乱麻,一时难以理得清楚。
此时神殿那破门突然自己关了起来。
“砰砰!”
两声闷响,两个身影从那破门之后倒了下来,直挺挺的倒了下来。那两个身影一男一女,他们都是逍遥四圣之一,一个玉面草圣邱如风,一个千手观音云圣姑。
绝望!彻底的绝望!
人生在世最彻底的绝望是什么?那是五脏六腑皆被瞬间掏空的感觉,一种只剩下空空皮囊,没有了灵魂的感觉。
熊倜此时此刻的心情,便只能用这种感觉来形容。
邱如风与云圣姑均是一剑致命,咽喉处一道致命剑伤。
他们所不同的是,邱如风左手也沾满鲜血,就连每一根手指都是血红色,他的血手印留在墙壁之上,呈现怪异的形状,隐约可见下方一点,这一点正上方一横两端弯曲,向上卷起,乍眼一看,好似一具无头尸体举着双手在绝望地挣扎。
云圣姑浑身紧绷,头拧向一边,一副绝不屈服的倔强神态,胸前衣服已被撕裂,露出惨白的肌肤,好似临死之前被人威胁,却又绝未屈从。
金沙镇常年干旱,此时却迎来罕见的秋雨。
秋雨的来临总是悄无声息,金沙镇的秋雨也不例外,淅淅沥沥,不知何时已经开始飘洒而下,这罕见的秋雨却并未令人欣喜,却更加显得这大漠古镇凄凉萧索。
苍穹浩瀚,大地渺渺。
细如丝线的秋雨,击打着漫漫黄沙,汇聚成涓涓细流,好似欲将一切罪恶冲刷的干干净净。
一个颓废的身影,好似没有了三魂七魄,在雨雾之中缓缓移动,向着金沙镇方向踉跄而来。
五湖客栈。
满满一桌美味佳肴,三壶烫好的上好杏花村,酒香四溢。
金来喜点头哈腰,道:“各位财神爷,这杏花村可是多年窖藏,外人来了我可舍不得拿出来,今日专程烫好,孝敬几位的,还是趁热喝着更有味道。”
霍延开瞪了金来喜一眼,金来喜慌忙连连点头,退了回去,一面道:“各位慢用,各位慢用。”
“熊倜大哥不会有事吧?”麻雀儿道。
夏芸望着大街之上,道:“他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麻雀儿又道:“早知道等人如此难熬,我等当初还是与他一起去得好,真是急死人了。”
霍延开道:“那破庙里只有那白衣人一人,以熊少侠的身手,自然可以应付,我们不必担心。”
麻雀儿道:“哼,你怎知道只有他一人,冥神教难道不会在那破庙里埋伏数名高手,伏击熊倜大哥。”
霍延开也不敢看麻雀儿,却又道:“麻雀儿你尽管放心,冥神教将几位豪杰转移至那破庙,是要隐藏起来,又怎会大张旗鼓;更何况冥神教志在劝降熊少侠,绝不会伤他,冥神教若欲杀了熊少侠,早已在那阴山地府下手,绝不会多此一举等到这金沙镇。”
麻雀儿道:“哼,熊倜大哥身手不凡,武功深不可测,你怎知他不是凭了一身本领方才闯出阴山地府?你又怎知冥神教不会在那破庙设下圈套?”
霍延开道:“姑娘多虑了。”
麻雀儿讥诮道:“哼,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是怎样一个伪君子,恐怕你早盼着熊倜大哥命丧那破庙,方才合了你的心意。”
夏云突然道:“是他!是熊倜回来了!”
一人自雨中走入五湖客栈,浑身早已湿透,双目无神,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麻雀儿冲上前去,道:“熊倜大哥,你没受伤吧?伤到哪儿了?”
熊倜淡淡道:“我没事。”
夏芸倒了一杯杏花村,熊倜接过一饮而尽,有自己斟了两杯,连饮三大杯酒,方才觉得有了一丝暖意。
霍延开道:“找到了?”
熊倜道:“找到了。”
麻雀儿惊道:“你找到了那几位大侠?他们人呢?为什么你没有带他们回来?”
熊倜双眼紧盯着桌上的酒杯,沉默片刻,突然又倒了一杯酒,一仰头,“咕咚”一声一饮而尽,淡淡道:“他们,都死了。”
“死了?”三个人齐声道。
熊倜道:“不错,都死了。”
霍延开道:“他们……怎么会死的?”
熊倜道:“被人杀死的。”
霍延开道:“被谁杀死的?”
熊倜道:“一位剑道高手,每人都是一剑致命,绝没有用第二剑,出手有准又狠。”
霍延开又道:“现场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者有何可疑之处?”
熊倜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他道:“没有,此人心思缜密,看来他早已蓄谋已久,竟然做的天衣无缝,不留一丝痕迹。”
霍延开长叹一声,道:“原来如此,看来此事相当棘手。”
熊倜道:“确实如此。”
霍延开为熊倜斟了一杯酒,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道:“事已至此,熊少侠也不必如此自责,你已经尽力了。”
夏芸道:“那凶手会不会是飞雪狂剑完颜峰?”
麻雀儿道:“不错,一定是他,带各位大侠来五湖客栈,又将他们带去那破庙的都是同一个神秘的白衣人,完颜峰见事情败漏,所以痛下杀手,干脆将他们都杀了。”
霍延开道:“冥神教的一贯作风,便是得不到的东西都要毁掉,一定是各位英豪不肯就范,归顺冥神教,所以他们方才痛下杀手。”
熊倜转向金来喜,问道:“我来问你,那白衣人几时将他们带去那山神庙?”
金来喜忙道:“今日一大早,小的刚打开店门之时。”
“哦?”熊倜紧紧盯着金来喜道。
金来喜道:“绝不会错,今日一大早,给小的八个胆也不绝敢说错的。”
秋雨依旧,大街之上一片凄凉。
凄凉的大街之上,秋雨之中,却有一人冒雨奔向五湖客栈而来。
此人又矮又瘦又黑,一身灰色粗布衣服,样貌憨厚,进门来呵呵笑着迎上柜台,道:“金掌柜,我向你打听个人。”
金来喜眼角瞥了他一眼,道:“王黑子,你不卖你的碳,在这里捣什么乱,我这里有贵客,要打听人去旁家打听。”
王黑子并没有走的意思,又道:“我打听正是你店里的贵客,他叫熊倜。”
熊倜盯着王黑子,道:“是谁要你找熊倜?找他又有什么事?”
王黑子道:“有人给了小的三两银子,要小的替熊倜熊公子捎来一件东西。”
熊倜道:“我便是熊倜,拿出你捎来的东西。”
王黑子手往怀里一摸,却又慢慢将手退了出来,呵呵憨笑着看向金来喜。
金来喜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这便是熊公子,还不呈上你捎来的东西?”
王黑子慌忙自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上等的信封,足足有四寸宽,八寸长,鼓鼓囊囊,好似信封里装了不少东西。
王黑子恭恭敬敬将信封递上桌子,道:“小的这就告退。”
熊倜道:“慢着。”
王黑子腿一哆嗦,颤声道:“熊公子还有何吩咐?”
熊倜道:“要你送信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黑子道:“小的……小的不知道,他……他叫小的名字,小的一回头,却没有看见他的人影,他又要小的不要再回头,随后有交代了这些事情,末了这封信和那三两银子便出现在小的碳筐之上。”
霍延开道:“这么说你并没有看见他?”
王黑子道:“没有,一点影子都没有,好在是白日,若是晚上,小的非吓死不可。”
王黑子离去之时,熊倜打开那封信,那信封里除了一页书信,竟然还有厚厚一叠银票,足足有百万两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