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你怎么穿的跟我一样!”第二天一早,柳景的喊声便穿透了房门,荡向四面八方。
连渐淡定地扣好皮带,轻瞥了一眼:“很奇怪?”
奇怪,当然奇怪!衣服、裤子,连皮带都跟自己穿着的一模一样。
柳景瞠目结舌:“为什么你会有跟我一样的衣服。”
连渐面无表情:“在你买的时候,顺带买了一套一样的。收拾好东西没?走了。”潇洒地一甩外套,丢到柳景头上,连渐单身插裤袋,朝门口去了。
柳景气呼呼地扯下外套,穿好,心说衣服一样,总不能鞋子也一样吧。谁知道到门口一看,两双一模一样的鞋并排摆着,崭新发亮。
“这这这……这不是我的鞋!”柳景吃惊。
“不是你的是谁的?”连渐问。
柳景指着小号的那双鞋,大惊小怪道:“我的鞋很脏哒!”
“……帮你洗干净了。穿一样的不好么?异性情侣想穿一样还难。”
原来同性情侣还有这种便利,满大街都可以找到情侣装。柳景挠挠后脑勺,笑了:“说得也是。”
把柳景拽了上车,连渐才发现他背了个大包:“你背什么东西?”
“有用的东西,爬山必备!”柳景拍拍背包,笑眯眯地说。
“爬什么山?坐缆车。”
“不行!”柳景抗议,“烧香要爬山,才显得心诚。你看,你都穿休闲鞋了,不就是为了爬山么?”
……这什么怪逻辑,他穿这鞋是为了出行方便。连渐意味深长地看了柳景一眼,揉了揉他的发:“你开心就好。”
到了明山,连渐才知道柳景究竟背了什么东西。
只见柳景从包里掏出一瓶花露水,往他们两人裸,露的肌肤上喷,匀开,保证每块肌肤都染上花露水味时,柳景才拉着他的手,登山去。
“山上虫蚊多,虽然现在快入冬了,但还是要注意一下。”
连渐地眉看着他,不发一言。
幸好两人平时都有锻炼,爬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只是爬到山腰,两人就已满头大汗,衣服都快能拧出水来。
连渐下意识地想掏手绢给柳景擦汗,却见他笑眯眯地从背包里拿出两块小毛巾,递给连渐:“擦汗要用毛巾才擦得干净,我在毛巾上喷了一点花露水,这样擦完汗后会很凉快,你小心别碰到眼睛。”
“看来你带了不少好东西。”连渐夸赞,先帮他擦好汗了,才擦自己的,然后一把搂住他的肩头,低声道,“我发觉你越来越像个贤惠的妻子。”
“谁、谁像妻子了,胡说八道。”柳景的脸一红,“擦完没有,吃颗薄荷糖醒脑,继续登山。”
连渐笑着含住他递来的薄荷糖,拉着他的手,缓慢朝山顶而去。
明山从山脚到山顶都有或大或小的寺庙,两人一路走一路拜,终于到达最高也是最大的寺庙。
柳景拉着连渐跑去买了长明灯,人手一个,在卡上写好心愿,放到佛像前,诚心祈愿。
他又拿出几块散钱递给连渐,让连渐往功德箱里放,又买了最好的香,让连渐烧。
忙前忙后,絮絮叨叨,嘱咐连渐这不能摸,那不能碰,要这样进寺庙,那样出寺庙,跟个陀螺似的,一转起来就旋出一股忙碌的风。
连渐安静地看着柳景,目光的光愈发柔和,都快融化了。把最后一炷香上完,看着柳景轻松一笑,他揉了揉柳景的发:“上天会听到你的祷告,帮你消灾解难的。”
“嗯。”柳景笑道,“希望参加节目的事情顺顺利利,那些倒霉的人,倒霉的事都远离我。”
刚说完,连渐手机便响了,竟是宋老师打来的,接通后,宋老师的声音响起:“连渐,我已私下找过周怀,他亲口承认因为当时没灵感,写不出稿,恰好张民说可以帮他弄来稿件,他一时脑热应了,临近比赛时他才知道那稿件是柳景的,但当时已经没有回头路,得知柳景排名最末后,大胆地用了抄袭稿演讲。我已对他批评与教育,他称他会当面向柳景道歉。现在我通过邮箱将周怀与我对话的音频发给你,你看着办吧。”
“谢谢老师,您辛苦了。”
“不客气,我是审稿人,我也有责任,到时候我会与周怀一并向柳景道歉,也辛苦你替柳景还个公道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电话一断,贴在他身上偷听的柳景就高兴地大喊“万岁”!搂住他亲昵地蹭蹭:“谢谢你们!”
“我说的,上天会保佑你的。”
“果然爬山是正确的!”柳景下定论道,“走,我们再爬到山顶,然后就下山。”
“……”看着那高得直冲天际的山顶,连渐的心颤了一颤。
千辛万苦爬到山顶的凉亭,柳景高兴地朝下方呐喊,顿时声音回响,绕梁不绝。凉爽的风拂过面颊,吹散了湿哒哒的汗,柳景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瑟缩了一下身体。
连渐拥住他的后背,拿毛巾给他擦干汗:“还是早点下去吧,山顶冷,刚出完汗吹风容易感冒。”
拥抱驱散了体内的寒冷,暖意满满地溢出,丝丝缕缕沁入自己体内。柳景吸吸鼻子,这儿风景很好,展目便能望尽城市的大好景象,可惜太冷了,待多几分钟他都熬不住。
背后炽热的身躯渐渐失温,连渐看来也受了凉,柳景挣脱怀抱,帮连渐擦干汗,突发奇想地拉着他的手,往空中一放:“快,摆出半个心形,把下面的景圈进来。”
连渐不明所以,手指拱出半个心形,柳景笑着拱出另一半心形,与连渐手指无缝贴合,对准山下风景,手机一照,成片。
他们的爱心仿佛圈住了山下风景,万千大地尽收他们的心形之中,柳景满意地看着这张照片,拉着连渐下山去了:“我们走吧,这太冷了。”
“饿了么?”连渐拥着柳景,以免他受寒,“下山去吃斋面吧。”
“啊?”柳景有点挫败,“可我带了面包……”
“山下就有吃的,带面包做什么?”连渐奇怪道。
“我……”柳景挠挠脸颊,尴尬地说,“以前来烧香时,习惯带面包了。这里吃的东西太贵,舍不得花钱。”
连渐深深凝视他的眼,清澈透明,就像这里受人敬仰的佛,不染尘埃,不近烟火。他摸摸柳景的发:“走吧,找个地方吃面包。”
“好!”柳景开心笑了,拉着连渐下山到一处泉边,这里有个小凉亭供人休息,泉边排满了要打水的人,柳景把背包卸下来给连渐拿着,从中掏出两大空瓶:“我去打泉水,你等我一下。”
连渐是第一次来明山,不知道那些人打泉水有什么用,哪怕这水干净清澈,没经消毒过滤哪里能喝?
柳景回来后,解开了他的疑惑:“这泉水用来煮茶,味道很好。”
“你背这么大个包,就是为了装水?”连渐帮他拎一瓶水,包也帮他背了。
“是啊,你有时候加班,老喝咖啡醒脑,但咖啡喝多了不好,所以想帮你煮茶。”
连渐失笑,拥着他的肩头,低声道:“谢谢。这里凉亭坐满人了,换个地方吃东西吧。”
“可是附近没有坐的地方了。”柳景说。
“那随便找块大石头坐吧。”连渐拉着柳景离开,东张西望,看到一条鲜少有人经过的小道上,恰好有块石头,就走了过去,“坐这里吧。”
“但是石头脏,你……”连渐这种身份出身的人,会受不了这种肮脏的吧。
连渐似乎看出了他的迟疑,先一步跨到石头边上,向柳景伸出手:“过来坐吧。”
就着连渐的手上来,柳景说:“那你从包里拿几张旧报纸出来,垫着坐。”
“你连这都准备好了。”连渐边展开报纸,边吃惊地说。
柳景笑道:“这叫有经验。”
“经常爬山?”连渐按着报纸,扶柳景坐好后,自己也跟着坐了。
柳景拿出面包递给连渐,又给了他一瓶水:“是啊,有时候来取景,有时候来上香。”
“这样的日子挺好,”连渐拧开水,递给柳景喝了自己才喝,“总比整天忙工作,来得好。”
柳景撕开面包包装,靠在连渐肩头,小口地咬着:“忙工作赚钱虽然重要,不过偶尔也要陪陪家人。”
“我家人都在国外,常年不见,感情都淡了。”连渐边吃边说,“在遇上你之前,我不觉得忙工作有什么不好,认识你后,反而觉得工作耽误了陪你的时间。”
心刹那剧烈跳动,柳景脸红透了,他偷偷地,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挪到连渐手上,慢慢收紧,低声道:“同感……”
连渐怔愕,失笑地揉了揉柳景的发:“我会多陪你的。”声音一柔,亲到柳景脸上的面包屑上,舌头一卷,就势舔掉碎屑,吻住那沾满碎屑的唇,细细品尝。修长的手指从柳景的指缝中插入,一根一根贴紧,十指紧扣。
指尖、双唇,都是旖旎的味道,任人流人往,川流不息,他们都不为所动。阳光穿透树叶,打落在他们身上,仿佛用圣洁的光辉,将他们的爱情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