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安公主这次回宫,倒甚是招摇,半个皇宫都让她炫耀了一圈,一个曾经被贬为庶人的公主,即便是回宫,如今德才人也不过一个才人而已,她有什么值得招摇的?”姒儿为昭阳磨墨,脸上满是不平。
昭阳笑了笑,倒是已经平心静气:“大抵是觉着,这样能够刺绪,应了声:“那奴婢去瞧瞧去。”
昭阳颔首,姒儿才匆匆出了内殿。
第二日,尚宫局的管事就亲自带了十六个宫人来了昭阳殿:“公主你瞧瞧,这是昨日姒儿姑姑选的人,一共十六人,公主瞧瞧可还满意?”
昭阳抬起眼来,目光从下面那十六个人的脸上扫过,许是因着刚入宫的缘故,众人脸上都还带着几分怯意,不过终归是教导嬷嬷教导过的,规矩倒是一点也不差,且言行也算得上大方。
昭阳轻轻颔首,笑着道:“既然是姒儿选的,我自然相信她的目光。”
昭阳说着,就从一旁取了一本册子,递给了那管事:“黄管事,这些个原先在我宫中侍候的,我不是太满意,你带回去在让嬷嬷教导教导,重新分配吧,就莫要往我这昭阳殿送了。”
那黄管事一怔,连忙将那册子接了过来,打开来瞧了瞧,上面差不多有十余人,这可算得上是大手笔了。黄管事面上有些为难:“不知这些下人犯了什么事,奴才也好记录在案。”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喜欢胡乱揣测主子的意思罢了。”昭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这样吧,姒儿,你将这些新来的带到偏殿去分配了住处,顺便将那册子上的人带出来交给黄管事,记得,一个也不能少。”
姒儿笑呵呵地应了,就带着那些宫人和黄管事下去了。
昭阳刚回到内殿之中,未央宫侍候在皇后身边的李嬷嬷却来了,李嬷嬷的脸色有些不好,一见着昭阳,就连忙将殿中侍候的宫人挥退了:“公主,不好了,北燕国的使臣已经进宫了。”
昭阳闻言一怔,却是极快地冷静了下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方才,皇后娘娘让奴婢炖了汤去送给陛下,到了养心殿,就瞧见养心殿大门紧闭着,奴婢一问,那宫门口守着的内侍才悄悄同奴婢说,是北燕国的使臣到了。”李嬷嬷的眼中有些担忧。
“奴婢想起此前公主所说之事,连未央宫都没回,就急忙跑来了。”
昭阳在殿中走了两圈,才转身道:“接见使臣这样重要的事情,苏丞相可在?”
李嬷嬷一怔,倒是拍了拍自己大腿:“呀,奴婢倒是忘了问这件事情了。要不,奴婢再去打探一下?”
昭阳摇了摇头:“算了,此事父皇并未张扬,若是我们三番四次地去打探,他定会猜想我们知道了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北燕时辰都已经入了养心殿了,如今再怎么慌乱也没用了。
昭阳微微蹙了蹙眉,心往下沉了沉。
待李嬷嬷走了,昭阳急忙唤人来去将姒儿叫了回来:“北燕使臣已经入宫了,你拿了我的玉佩去,就说我派你出宫去太尉府探望太尉,而后从太尉府后门出,直接去丞相府,看看丞相可在府中,若是丞相不在,就在丞相府等着他回来,问一问事情如何了。”
姒儿听昭阳这样说,亦是有些慌乱,连忙接了昭阳的玉佩,快步离开了昭阳殿。
昭阳在殿中有些坐立难安,来来回回踱步了好半天。
只是姒儿尚未回宫,却听得外面传来宫人的声音:“公主,陛下身边的郑公公来了,手中似乎带着圣旨。”
昭阳一怔,突然觉着眼前一花,险些连站都有些站不住了,猛地跌坐在了软榻上。
圣旨,莫非是父皇已经定下了主意?父皇刚见了北燕使臣,没多久这圣旨就来了,这圣旨是什么内容,昭阳却是猜都能够猜到的。
昭阳只觉着喉头一紧,半晌,才有些艰难地站起了身来。
“公主?”外面的人不见昭阳的回应,便又唤了一声。
“来了。”昭阳应着,快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半晌,才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郑从容站在正殿之中,神情带着笑意,手中果真带着明黄色的圣旨,一见着昭阳,就笑呵呵地开了口:“昭阳公主,陛下有旨,昭阳公主接旨吧。”
昭阳张了张嘴,只觉着喉头发紧,半晌,才缓缓跪了下来。
郑从容将圣旨展了开来,带着几分尖细的声音在殿中响了起来:“昭阳公主,朕之嫡长女,自幼为朕所钟爱,躬亲抚养,品性纯良,蕙质兰心。丞相苏远之,为忠臣之后,年少有为,十五而封相,前途不可限量。特赐婚旨,望尔二人同心同意,永结秦晋之好,夫妻和睦,方不负朕意。钦此……”
昭阳一怔,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望向郑从容,却见郑从容脸上俱是笑容:“昭阳公主,接旨吧。”
昭阳心跳得厉害,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唇色发白,半晌,才将双手举了起来,郑从容将圣旨放在了昭阳的手中,昭阳咬了咬牙,将圣旨放了下来,跪拜了下去:“昭阳谢父皇。”
郑从容笑呵呵地道了两声恭喜,便出了昭阳殿。
昭阳面色发白,额上有汗珠不停地渗出,半晌,才闭上了眼,幸好,幸好不是要送她去北燕和亲的圣旨。
昭阳被这样一吓,心中大起大落了这么一趟,却觉着有些腿软,一直静静地跪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旁的宫人见昭阳这个模样,亦是吓了一跳,连忙询问着:“公主。”
昭阳这才回过了神来,将那圣旨缓缓打了开来,上面写的是苏远之的名字。昭阳一下子便落下了泪来,倒在了地上,竟是昏倒了过去。
“昭阳公主,昭阳公主!来人啊,昭阳公主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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