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知道？”王振低声询问道。
谢长恭点了点头。
“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当今皇上如何登上皇位的么？”
谢长恭当然知道，历史书中轻轻楚楚写着，徽太祖陈霸先本是前朝禁军统领，后来自立为皇帝。“我知道一点，可是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话刚出口，谢长恭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吃已经。“你的意思皇上他也是结拜中的一员？”
王振点点头，接着叹息一声。“想当年老侯爷如此帮他，谁曾想落得如此下场。”
谢长恭心里明白王振口中的“他”，肯定是陈霸先，只是谢长恭有点不明白王振话中的意思。可是他又不好继续追问下去，首先他和王振并不能算是深交，处处留心点总不是坏事；其次在古代最好不要随意讨论皇帝，否则以后被人揭发出来会很麻烦。
谢长恭想罢，便打消了追问的念头，他也在暗自庆幸自己的转变，凡事三思而后行，方能保全自己，况且就算自己问了，人家也不一定告诉自己。
既然决定要去羯族，那么就要做好一切准备，这是谢长恭平时做事的原则。王振之前每年都要去拜祭，所以他很有自信，早上谈话以后就嚷着要立即出发，争取傍晚能回来。
谢长恭却不以为然。
“王叔，我看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妙。这次我们是四个人同行，目标有点大，容易让人发现。还有就是我朝与羯族刚刚打完仗，此时正是非常时期。”
王振低头思索了一会，点头称是。“你说的很对，平时只有我一个人，今天确实应该小心点，你有什么好主意？”
谢长恭也只是随口一说，一时并没有太好的注意。最后四人在一起商量，终于确定了一个暂时的计划。
四人牵着马与阿峰一家人告别，虽然谈不上伤感，但谢长恭从心底里喜欢和他们相处，而他事先已经把身上所有的钱放在了厢房的床上。
王振骑在最前面，因为只有他识得路，目的地便是附近的集镇，他们打算装扮成羯族牧民进入羯族境内。
王振带着他们来到附近最大的集市，虽然位于两国交界，但茶铺、酒肆、客栈等一应俱全，各种店铺也是应有尽有，而且不是只有汉人在做生意，其中不乏大批羯族人。
谢长恭看在眼里，不禁唏嘘不已。现在两国只见虽然也是摩擦不断，但充其量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真正的战争即将打响，不知道到那时这个集市还存不存在。
一直以来徽朝对羯族只是采取被动防守的策略，但这种策略终会被遗弃。谢长恭估摸着时间，离徽朝反击的时间就快到了。
四人不敢耽搁太多时间，买上几身羯族衣服便匆匆忙忙往北赶，终于一个树林里停了下来。
谢长恭第一个换好了衣服，他穿着羯族衣服转着身子，感到舒服极了。徽朝衣服多是宽袖长衣，不仅达官贵人、平民百姓穿这种衣服，就连军装亦是如此；羯族衣服普遍衣短袖窄，甚至还可以束腰带，这些都让谢长恭非常喜欢。
紧接着王振和沈岳陆续走了出来，却迟迟未见孙兰香的身影。谢长恭着急地走来走去，他甚至开始怀疑，女子换衣服如此之慢是不是自古就有的传统。
许久以后，人终于出来了。只见孙兰香身穿紧腰衣装，足登小皮靴，朱唇赭颊，谢长恭一时竟看得痴了。他尴尬地撇过脸，率先走出了树林。
由于已在羯族境内，而且再往前都是大大小小的山坳，四人决定步行前进，好在两位侯爷的墓穴就在北边不远处。
走出树林，眼前的景象却与谢长恭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既没有“天似穹庐，笼盖四野”，也没有所谓的“风吹草低见牛羊”，眼前只有一个山坳连着一个山坳。据王振说，自此再往北才是连绵的沙漠，也就是汉人所称的大漠，而大漠最深处便是羯族王庭的所在。
王振还告诉众人，羯族人往往逐水草而居，并没有固定的住处，而他们现在所处的祁兰山麋便是羯族水草最为丰美的地方。谢长恭对于这些多少知道一点，就因为如此，羯族需要的许多重要东西都要取自徽朝，这也是两国交战的根本原因吧。
“王叔，当年那场大战到底发生了什么？按道理，老侯爷作为军中统帅，怎么会……”谢长恭小声地询问，却没敢把“死”字说出来。
王振握紧了拳头，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当年老侯爷是遭人暗算，中了羯族军队的埋伏，这才不幸遇难。老侯爷再听说少侯爷战死后挥刀自杀，是赵将军和我将他们的尸体偷偷埋了起来。”
“到底是何人暗算？”谢长恭追问道。
王振看了一眼孙兰香，眼神开始飘忽不定，犹犹豫豫就是不肯说出答案。谢长恭知道他在故意隐瞒，再三催促，王振长叹一声，把谢长恭拉到了一边。
“二哥，二哥，有人过来啦！”沈岳突然大吼道。
谢长恭气的直跺脚，正是得知答案的紧要时刻，怎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他抬头张望，只见北方不远处有一队人骑着马正往这边赶来。
车队转眼间就来到他们面前，大概二十人左右，为首的是一位女子。她约摸十五六岁，梳辫盘髻，外套是翻领衣袍，内里套着小袖细衫，脚穿尖勾锦靴，腰挎玉石腰带，一看便是个美人胚子。谢长恭等人急忙躲避在一旁，并且期盼着他们赶紧离去。
羯族女子把速度降了下来，勒马来到四人跟前，她打量了四人一圈，转身说道：“拉达，拿出点钱出来赏给他们。”
四人相互看看，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羯族女子的话他们却听的清清楚楚，因为她讲的竟然是汉人的话。正疑惑间，钱已经扔到了他们面前，谢长恭看看自己的衣服，皆是羯族普通百姓的装束，出于礼貌，他上前感谢道：“多谢姑娘的好意，不过我们并不需要这些。”
羯族女子抿着嘴，莞尔一笑。“你不认得我？”
谢长恭摇头。
羯族女子顿时来了兴趣，询问道：“那你们要去哪里？需不需要我来带路？”
谢长恭继续摇头。
羯族女子失望地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不过你们最好还是早点回去，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谢长恭好像明白了什么，拱手告别后，就带着其他三人匆匆向北走。
还没走一会，孙兰香发起了脾气。“走这么急干什么，我有点累了，要休息一下。”
谢长恭本来走在最前面，听到声音后立马跑到孙兰香面前，数落道：“你到底想不想去去拜祭，刚才的那个羯族女子似乎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所以我们要快些行动。”
孙兰香一听更加不高兴了，她大嚷道：“我们凭什么要相信她的鬼话，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谢长恭有些哭笑不得。“随你怎么想，你不走是吧，我们走！”
“你敢！我就是不准你走！”孙兰香张手拦在谢长恭的前面。
“无理取闹，给我闪开！”谢长恭厉声喝道，寸步不让。
“别吵了，前面又有人过来了。”王振冲两人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