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真不怕?”凤倾城不信,女子哪有不愿嫁人的。再说了,不嫁人,难不成她父亲母亲养她一辈子不成,这女子也太大言不惭了。
忆蝶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说过头了,她这样的思想就算在现代都不一定被人理解,何况是在古代,于是她放软了语气,“其实若说一点也不怕,那也确实是瞎说。但人的命天注定,再说世间女子的亲事,哪个不是由父母做主,哪里有我说话的分。只不过,那般盲婚哑嫁,若是半点都不中意,那还真不如一辈子不嫁人。”
“原来你是担心未来的夫婿不如你意啊!”凤倾城觉得这样的思想才符合女人的正常思维。
其实不光是她,就连他自己也一样担心会所遇非人。他身为皇族,肩负的责任更胜于常人,若非他性格倔强,父皇母后宠爱于他,他早就像太子一样娶了正妃和侧妃了。
忆蝶此时略微有些失落,觉得在古代生活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连要生活一生的人都没法由自己选择。
“我吃饱了,咱们快走吧!”越是往后想,忆蝶连食欲都没有了。
于是乎,凤倾城结完帐后,他们再次踏上了回楚府的路。
走了一段路,凤倾城觉得气氛有些怪,总觉得她蔫蔫的样子有些碍眼。
“灰蛾子,你议亲了吗?”凤倾城问出了一直憋在心中的问题。
“啊?”忆蝶有些诧异,他堂堂男儿干吗这般八卦她的私事,不过她还是耐心地答道,“还没有。不过母亲说这两年若是有合适的,就会定下来。”
“就你这般好动,可得找个心脏承受能力大一点的才行。”凤倾城突然觉得轻松了些,好似憋在心头的那口气终于能够吐出去一般。
忆蝶只是轻轻一笑,算是做了回答。她这样的性格,往好了说是活泼好动,往差了说就是离经叛道,一般的男子,哪里能够理解。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冷冷清清的街头,柔和的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一刻钟之后,忆蝶终于看到了楚府的大门。她远远地就停下了步伐,向凤倾城谢道,“今日真是有劳王爷了!王爷的大恩,忆蝶他日不一定能有机会报答,但一定会把这份恩情铭记在心,若是一生不得相报,那就只能每日在佛前祈祷王爷健康平顺以做报答了。”
凤倾城突然很想笑,“你这女子,真真是心眼多得很!本王又没说要你报答,你却拿不能报答的话来堵本王的嘴。”
忆蝶也不狡辩,只是嫣然一笑,一副小人得志。
“果然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你快快回府吧!”凤倾城看了看楚府紧闭的大门,有些好奇偷跑出来的她,要如何回到府里。
“那王爷,咱们后会有期。”忆蝶做了最后的道别。可是别也道了,凤倾城却还是一动不动站在那儿。
忆蝶瞅了瞅楚府的大门和夜色,提醒道,“王爷,您该走了。”
面对明显的赶人之语,凤倾城却稳稳地站住,贴心地道,“太晚了,本王还是看着你进去吧!”
“前方就是府门,不会出事的!”忆蝶冲天翻了个白眼。
“不行!本王今日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给救了出来,你若是现在出了事,本王岂不是白费气力,往后连找人讨救命之恩,都找不到主儿了吗?你若是害怕父母长辈责骂你回去的晚,本王也可以为你从中周旋一番。”
说着,凤倾城尽然往楚府大门迈步而去。忆蝶紧忙追上去,暗自把他骂了三百八十遍。
“王爷万万使不得!”忆蝶拉住凤倾城的袍袖,阻住了他的步伐。
“你这是为何?”凤倾城满脸无辜,好似非常疑惑忆蝶为何这般不识抬举。
“王爷,您忘记忆蝶乃是偷跑出来的吗?”忆蝶压着嗓子,就怕引起不远处府门内的小厮们的注意,“忆蝶这般回去,岂不要受父亲母亲的责罚吗?”
忆蝶一脸的可怜像。
凤倾城假意一拍脑门,道,“看看本王的记性,尽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瞅了瞅府门,道,“你不走正门,那要怎么进府?难不成钻狗洞?”
“王爷您真会说笑!”忆蝶暗自不知翻了多少次白眼,暗道,你才钻狗洞呢,你们全家都住在狗洞里面。
“那本王倒是要看看你是怎么出的府门?难不成是收买了府中的下人?”凤倾城见忆蝶摇了摇头,就更加感兴趣了。
其实忆蝶原本也有想过要走收买府中下人的路,但是一来,府里看门的丫头、婆子和小厮,少说也得五六人,很难一次性全部摆平,而且就算能用钱打点过了,也保不了将来那些下人会不会用这件事作为要挟来胁迫于她。她可不想落人把柄。
凤倾城满脸兴致,忆蝶赶又赶不走,无奈。之下,只好把他领到了楚府西南墙外的死胡同里。
忆蝶对着墙内高高的阁楼吹了声口哨,那口哨好似夜间啼叫的鸟雀般悦耳。
哨音响起不过片刻,但见一根长而粗的绳子自墙内伸出。忆蝶感谢地看了凤倾城一眼,抓起绳索,如猴子般灵巧地攀岩而上。
不过半刻钟,她便爬上了墙头。眼见忆蝶就要跃入院里,不见踪影,凤倾城扯住了绳索。
感觉到凤倾城的拉扯,忆蝶回头瞧去,但见凤倾城双唇轻启,无声地说道,“今日的救命之恩,本王一定会回来索取的!”
之后,他露出了那足以倾国倾城的妖艳笑容。忆蝶不觉看花了双眼,差点流出口水。
妖孽啊!妖孽!若非墙头的另外一面,春桃已经扯住了她的一截衣衫,她只怕会控制不住撒开手中的绳索,跳下去,摸一把那俊美的容颜。她单手捂住了双眼,好一会儿才从他的美貌的诱惑中走出来。随后,她再也不敢看他一眼,翻身,进了院子。
站在院墙下的凤倾城把忆蝶的表情和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却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些愉悦,只觉得她刚刚的表情十分逗人有趣。
即便她的人已经消失在墙头,她那懊恼却又有些不舍的表情依旧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他在墙外站着,直到听到院内的人平安落地,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提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