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休的眼睛清亮闪烁:“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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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交叠,四月中旬,始休的承诺还萦绕在耳畔,轻许以为,只要有这承诺在,不管生命长短,只要还活着便就能陪在他身边,但是却不想,这么快就到了别离时刻。
徐德仪的身子已然大好,经此一事,面容虽难掩憔悴,但人却显得比往日更具风范,行事也愈发四平八稳,连方之衡都几次称赞皇后协力六宫十分得力,这是从前徐令月希望在徐德仪身上看到的,不想却是经过这种方式得到。
这一次在京师足足待了大半年,太后便想着在入夏之前出宫上山,方之衡虽不舍太后离宫,却也亲自着内务府开始准备太后上山要带的一应物品。
对这个一路扶持自己登上皇位、坐稳皇位的母亲,他始终心存感恩信赖。
太后出宫的前一日傍晚,始休从小校场下来匆忙洗漱更衣,然后匆匆赶去了慈宁宫。
始休到的时候,听宫人说皇上在大殿,始休只得侯在院中。
彼时,方之衡和三皇子方渐琛都在,两人陪着太后用了晚膳,祖孙两个正在叙话,方渐琛自幼腼腆羞赧,如今在方之衡面前还能多少两句,到了徐令月面前,又变成了锯嘴的葫芦,端端正正地坐着,眼神却不时朝方之衡这里瞄着,坐了这么半天,他实在腰酸背痛得很,心里巴望着方之衡早些带他回去。
方之衡自然也瞧出这个最疼爱儿子的心思,心里暗笑不已,但是面上却不改,和徐令月又说了许多家常,直到瞧着方渐琛的面色泛红,扁着嘴瞪着地砖,实在隐忍不住,这才起身跟徐令月道别。
“儿臣给父皇请安。”始休瞧着方之衡牵着方渐琛出来,忙得跪地行礼。
“这个时候来慈宁宫做什么?”方之衡瞥了始休一眼,却脚步不停,领着方渐琛径直进了轿子。
“儿臣听闻太后明日离宫,特来给太后行礼道别。”始休道。
“难为你有这孝心,只是请安后早些离去,别太耽搁了太后歇息。”方之衡波澜不兴道,一边对赵如海比了比手势,赵如海忙得放下了轿帘。
“儿臣恭送父皇!”
轿帘落下,不过是短短一瞬间,始休却瞧得清楚,方之衡伸手将方渐琛抱着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始休抬了抬眼皮,瞧着那远去的轿子,目光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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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乔通报之后,始休便躬身进了大殿,给徐令月躬身行礼:“孙儿见过太后。”
徐令月精神矍铄,正站在窗前,朝白釉鱼缸里头撒着鱼食,见始休进来,含笑道:“左右明儿一早还要来,这时候还巴巴跑一趟过来做什么?”
自御花园一事之后,徐德仪和徐令月对始休的态度都有了改变,至少说话的时候温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