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锦袍前胸其实早就破烂不堪,但是碎布和血水交融,实在难分难解,秦律只能一点点儿地剪开,然后将一块块的碎布用镊子给捡了出来。
足足过了一刻钟的功夫,秦律这才将碎布全然检出,然后又让小厮给方渐琼擦拭了胸口,一番处理之后,方渐琼受伤的前胸全然坦露出来,秦律及方之衡等人无比瞠目结舌。
那伤口实在触目惊心。
似乎是方渐琼受到了野兽的攻击,只见方渐琼喉管被咬断,前胸被全然咬烂,尤其是胸口处更是被咬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从前襟到后背几乎被咬穿了,心肝肚肺也都一并被掏出了,那模样瞧着着实可怖。
方渐瑜乍一瞧见这幅场景,蓦地尖叫一声,然后晕死过去。
秦律忙得让下人扶起方渐瑜,一边掐了几下方渐瑜人中,一边又从药箱中找出硝石,放到方渐瑜鼻前晃了晃,方渐瑜这才醒来,然后蓦地伏倒在地,嚎啕大哭:“渐琼!渐琼!”
方之衡似是并未瞧见方渐瑜这般呼天抢地的模样,只是转向秦律:“五皇子死因为何?”
秦律躬身道:“启禀万岁爷,五皇子怕是在猎场里头遇到了野兽,还未来的及呼救,就遭野兽扑袭,所以才会……”
方之衡点点头:“可能瞧出来是什么野兽吗?”
“似是野狼。”秦律又仔细瞧了瞧方渐琼伤口,答道。
“行了,你先退下吧。”方之衡挥挥手让秦律退下。
“是,微臣告退。”秦律躬身退下。
方渐瑾道:“父皇明鉴,西郊猎场,的确豢养了许多野兽,方便皇族每年骑猎,但养的也都是獐子、鹿、野兔、黄羊之类食草动物,绝无嗜血猛兽,如何今年的猎场中会混进野狼来?今日有野狼伤了五哥,谁知明日又会有什么野兽混入?必定是猎场守卫不严之故,儿臣希望父皇严惩猎场一干守卫,且为保龙体无恙,儿臣肯定父皇明日便起驾回宫。”
“六弟所言即是,猎场守卫如此松懈,委实让人心惊,儿臣等实在不放心父皇在此就待,且五弟的丧事也需尽早准备,儿臣也恳请父皇明日一早就起驾回宫,”方渐瑾话音一落,方渐玮便接着道,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过说来也怪,往年春猎从未出现任何纰漏,今年猎场的守卫却如此松懈,不光是没有发现混进来的野狼,竟然连五弟夜入猎场都没人瞧见,当时但凡有人瞧见了,五弟也不会……唉!”
方渐瑜的身子开始抑制不住地轻抖着,到后来越发停不下来,越抖越厉害,牙齿也忍不住开始寒战起来,一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都聚集在了方渐瑜的身上,方渐瑜不敢抬头,更不敢吭声,只是颤颤抖抖地攥着方渐琼冰凉的手,也顾不上自己身上被沾染上许多鲜血。
“父皇,大皇兄伤心过度,身子难支,请父皇允许儿臣先送大皇兄回去歇息。”半晌,始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