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人家呢,哀家看你的眼神怕是不大好,说起来李氏那贱蹄子可是你千挑万选出来的儿媳妇,如今竟做出这等丑事儿,在皇上面前,哀家都替你丢脸,你倒好意思在哀家面前嚷嚷。”徐令月斜睨了徐德仪一眼,冷哼道。
徐德仪不自然地抿了口茶,一边又愤愤道:“平日里那小贱人惯会卖乖讨好,伺候人的功夫也是一套一套的,本宫竟被她蒙蔽,当真可恶!白费了本宫这么些年一手栽培,如今前朝又失了李寅,后宫又出了这般不体面的事儿,想想就窝火得很。”
“用人不察,你是该好好反省,”徐令月抿了口茶,一边又道,“不过这也不全然是坏事儿,虽然如今前朝失了一个李寅,但是钟粹宫这一次想要翻身却不容易,襄亲王这般不检点,在圣前倒是成全了宁亲王的宽和孝悌。”
徐德仪也忙道:“臣妾也听闻始休昨日在圣驾前还未襄亲王说情,当真难得。”
“这孩子平日瞧不出来,不想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徐令月点点头,一边却蹙眉道,“不过哀家听闻,他想去蜀地。”
徐德仪也听说始休在早朝上在圣前请愿之事,顿了顿,沉吟道:“若是他去了蜀地,怕是没有一年都回不来,到时候,六皇子怕是都封王大婚了,若是皇长孙出自长春宫……姑母,这事只怕不妥。”
“这倒不是你该烦恼的,钟粹宫现下必定比你更心烦,经此一事,不管是皇上还是安国公府对襄亲王自然都憋着火,襄亲王这两年想纳侧怕是不成了,六皇子的事儿到底还早,”徐令月拢了拢茶叶,顿了顿,又道,“至于始休,哀家是不想让他脱离了咱们的徐氏一门的势力范围,究竟不是你亲生,在外头久了,难保不生出旁的心思。”
徐德仪一怔:“姑母是担心始休生出异心?”
“蜀地,终究离京师太远了,但是离突厥却太近了,”徐令月抿了口茶,“始休身上终究流淌着异族的血液。”
“姑母多虑了,始休这些年对咱们恭敬孝顺,从无顶撞,也绝无狼子野心,且他如今乃是堂堂宁亲王,又有咱们徐氏鼎力支持,他又怎么会背弃咱们?”徐德仪抿了口茶,顿了顿,又嗤笑道,“除非他能找到比咱们徐氏一门更强的后盾。”
徐令月缓声道:“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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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德二十年八月二十
清晨,征西大将军方始休从京师出发,一行两百人日夜兼程奔赴蜀地。
一入河北境内,始休就跟程子昂道别。
“程将军,这一去蜀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怕是赶不上姨奶奶的明年的寿辰了,临行之前,太后也吩咐我顺道去一趟五台山,和姨奶奶辞别,那四日后咱们在太原汇合,可好?”始休勒住马缰对程子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