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妙姬起了个大早,趁着北冥司辰上朝的空隙,迅速的朝东宫“杀”了过来。
太子妃萧清荷一得到消息,立马在东宫门口摆驾迎接。让她感到奇怪的是,符妙姬不仅步履匆匆,神色也不对劲。
“儿媳与母后请安!”萧清荷温恭谦卑,礼节做的滴水不露。
没用的女人,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符妙姬本就暗藏汹涌,一肚子火气,如今见了猫一样温顺的萧清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虽如此,她仍面色柔和道:“本宫听说你前日病了,特来看看。”
毕竟,萧清荷是萧宰辅的正房嫡女,目前,还有许多利用价值。
萧清荷面色十分吃惊,忙道:“母后此行真是折煞儿媳了!”
符妙姬摆手,随萧清荷一起走进了正殿。
只随意嘱咐了几句,符妙姬话锋陡然一转,“皇儿近来功课怎样?兵书、军事有没有在看?”
这话问的萧清荷面色发红,低头怯怯道:“太子殿下平日不喜妾过问这些事儿……”
声音弱的比猫咪还要猫咪,听的符妙姬真的想揍她一顿。
当真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想她几个月前才离世的庶姐萧汝荷,那是何等的角色!再看看这位……
“罢了,你好好休息,本宫亲自去皇儿书房看看。”符妙姬言语清冷,毫无关切之意。
离开正殿,符妙姬转身走进了北冥司辰的书房。
当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曾经让北冥弘桑引以为傲的水墨山水,如今全换成了一张脸!
望着画中的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符妙姬登时大怒,“好,好样的,这就是我的好儿子,做的好事!!”
就在这时,飞叶几乎架着“凌波微步”,火箭似的开进了书房,恰见符妙姬正对着一幅幅丹青怒火中天,不由得心里一凛,跪倒在地,“卑职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从前,像突然袭击这种事儿,符妙姬从没做过,以前无论有什么事儿,她都是直接命人传他们的太子爷,今儿,是怎么了?
“你最好一字一句的给本宫交代清楚,否则,本宫立刻将你丢出去喂狗!!”符妙姬直接开门见山,字里行间毫无余地。
那句“丢出去喂狗”甚是刺耳,他飞叶追随太子那么多年,太子连一句重话也没说过。而如今,自己要被人丢去喂狗……
“不知娘娘让卑职说什么,请娘娘明示。”飞叶稍微恢复些心绪,不卑不亢的回道。
符妙姬神色一凛,目光如霜似箭,分分秒要把人刺死一般。她大手一挥,十几张丹青飞落在地,划到飞叶面前。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符妙姬冷笑,好一个忠仆,我看你这回还有什么可言!
“哦!”飞叶故作平常,“娘娘,这些都是太子殿下练习的人物丹青。”
“你是觉着本宫瞎了,还是傻了?”符妙姬走出书案,居高临下的望着飞叶,语气、眼神冰冷到极点,仿佛下一刻就要送飞叶“上路”。
“卑职不敢!”飞叶眼珠间或一轮,认真回道:“太子殿下曾说过,画人物丹青,一定要最美的,许是太子殿下觉着东极夫人长相绝美,所以才……”
没等飞叶说完,符妙姬上去就是一脚,将飞叶踢到在地,愤愤然道:“你还是把本宫当成了傻子!”
“来人!”符妙姬冲门口大喝,“将这目中淹没主子的狗奴才拉出去,给本宫砍了!”
就在符妙姬怒火冲天,飞叶被几个太监揉桑着推出门外时,北冥司辰大步走了进来。
向来温润和煦的他,此时面色愠怒的发红。
“母后,您这是做什么?”北冥司辰朝符妙姬行了个大礼,一把将飞叶从几人手中扯下。
符妙姬朝门口睥睨了一眼,眨了一下,几个太监退去。北冥司辰与飞叶使了个眼色,须臾,书房只剩下他与符妙姬二人。
北冥司辰未语,只是从容的将散落在地上的丹青拾起,眸光挂着心疼,看的符妙姬紧紧的闭上双眼,仿佛眼前的这位,根本不是她的儿子。
“儿臣喜欢她。”良久,北冥司辰认真的吐出一句,一句能把人气的吐血的话。
符妙姬怔怔的望着北冥司辰,慢慢的走上前去,看了许久,忽然,她冷着眼眸,抡起手掌便朝北冥司辰的脸上抽去,“啪”的一声,甚是响亮,打的符妙姬的心像喝了加速剂一般,跳跃的难受,打在儿身,疼在娘心。
“不知羞耻的东西!你可知,她是你弟弟的女人?”符妙姬气喘吁吁,胸脯一起一伏,心口煞是难受。
北冥司辰只是淡淡的抚了一下被抽的脸颊,低头道:“儿臣知道。”
“知道你还?”符妙姬扬手,又想抽去,只是到半空,又落下,半响,几乎含泪道:“你可知,你做的事情让人多么不齿!不说你父皇,若是你弟弟看见了,他会怎么想你?他的大哥,觊觎他的女人,到时他还会心甘情愿的为你驻守边疆?”
符妙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顿了顿,又含泪道:“若是今日来此的不是我,而是你的父皇,你觉得你的太子之位还能保住吗?”
符妙姬的话,令北冥司辰埋头不语,然而令他在意的不是那句太子之位不保,而是“若是你弟弟看见了,他会怎么想你?”
每次,他多看乐来兮几眼,北冥即墨的目光都几乎把他活吃了,若是他发现这些丹青,还不得把自己烧成灰?
他并不是怕北冥即墨,而是担心,他们之间原本就微薄的兄弟情谊,会不会有一天,消失殆尽?
可是,怎么办?他就是忍不住的想她,从前想,现在更想。可是想又得不到,他只好画几幅丹青,当她就在身边。
北冥司辰慢慢的抬起了头,望着自己的母亲道:“我喜欢她,可是我会把她藏在心底,母后请放心,这些丹青,我会找个秘密的地方藏起来,不会被人发现。”
一时间,符妙姬又气又恼又觉得儿子可怜,不觉扶额,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居然生了个这样的儿子。
不行,但凡祸患,决不能留!
“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落尽尘埃之地!”符妙姬说的甚是坚定,不容置疑。
北冥司辰摇头,“不,母后,您不能把她烧了。”这话说的,仿佛烧的不是画,而是那个人!
“你是想着有一天,她和你一起遭殃么?”符妙姬指着画里的乐来兮,目光寒冷的问道。
北冥司辰一愣,倏尔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倘若有一天,这丹青被人看到,会连累乐来兮的。
这话在北冥司辰的心中触动极大。须臾,他下了决心,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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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妙姬不知自己是如走出东宫的,只觉每走一步,心便被扯痛一次。
这么些年,他的儿子一直生活在她那巨大而温暖的怀抱里,从来没有哪一回像今天这般,为了一个身份独特而又低贱的女人来武逆自己。
虽说,最后他同意将那些丹青烧毁,可是,毕竟很勉强,若不是最后,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他怎会同意?
不!我决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出现第二次!符妙姬发了狠,将手中的暖手炉狠狠的摔在地上,吓的身后一行人大气也不敢出。
站在冰天雪地中的她,根本忘记了寒冷。此刻,她满脑子都是,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隐患?仅仅是那些丹青么?
不!必须给那贱人一些颜色看看!仗着自己长的美便勾三搭四,让所有的男人为之倾倒,哼!本宫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须臾,符妙姬笑了,笑的明艳动人,那笑却饱含冷意,几乎使地上稍稍融化的冰雪又重新冻结。
“本宫,不小心,失了手。”符妙姬淡淡的对身后的婢女道。
那婢女小心翼翼的走到前面,将暖手炉拾起,用手扫了扫上面的白雪,又重新放在符妙姬的手中。
当晚,符妙姬的贴身嬷嬷安嬷嬷带着两个美丽妖娆的女人走进了重华殿。
当时,北冥即墨正在书房教乐来兮书法。
安嬷嬷喜笑颜开的扭着肥臀进了大殿,对二人行完礼后便笑道:“殿下大喜了!”
北冥即墨抬头,挑眉,喜从何来?
安嬷嬷并未直接挑明,而是冲门外轻咳了一声,在乐来兮紧皱的眉头下,两个春.潮羞涩,眉眼妖娆的女人走了进来。
怪不得是大喜,原来皇后又赏人了,还是绝色佳人!乐来兮冷凝着眉头,暗自冷笑。可是,她的心里却好似生了一颗膨胀的种子,那种子以二次方的速度生长,瞬间,乐来兮的心难受的几乎要窒息。
北冥即墨当即会意,一张原本不动声色如玉般的容颜突然笑道:“母后可真是体贴,有劳嬷嬷了,请代本王转告母后,本王明日定会亲自去谢恩。”
在乐来兮一片诧异与哀伤的眼眸中,北冥即墨笑面如花,甚是欣喜。
乐来兮瞬间低下了头,你瞎激动什么?人家是王爷,有多少姬多少妾都是应该的,你算什么呢?
她用最恶毒的话谩骂自己,就差把自己暴打一顿了。
安嬷嬷领了重赏,屁颠儿屁颠儿的离开了。
两个女人见北冥即墨越来越靠近自己,不觉面红耳赤,娇滴滴的,媚态十足。
这时,北冥即墨轻盈道:“两位美人就请移驾到西殿吧,到晚间,本王再来看你们!”
两个女人一听,皆欲拒还迎的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容颜绝美、动人心魄的北冥即墨,又瞟了一眼神色黯然的乐来兮,霎时得意,无比的得意!
“来人,告诉南荣夫人一声,请她搬到东殿,与东极夫人同住。”北冥即墨甚是开心的冲门外大喊。
两个女人一听,神色愈发傲娇了,她们才来,就逼的一个夫人挪窝,要是在北冥即墨身边折腾上一段日子,那整个安尊王府可不就是她们的天下了?
想到这儿,两个人愈发激动,偷偷地互相看一眼后,皆娇滴滴的朝北冥即墨福身,“谢殿下,厚爱……”
那声音饱含婉转,饱含韵味,媚人,且酥骨。
俩人弱柳扶风的扭动着曼妙的腰肢儿走出了大殿,而后,心高气傲的朝西殿走去。
“恭喜殿下,喜得新宠,这姿色,一等一的好!”乐来兮本不想说话,也不想流露出任何表情,可是她忍不住!
满心的怒火,在醋意的驱使下,燃烧的熊熊,她控制不住,控制不住……
北冥即墨缓缓转身,托着下巴,笑的意味深长,乐来兮心中一抖,她实在见不得北冥即墨如此模样。
原来,什么都没有改变!原本怒火中烧的心,一瞬间冷却下来,冰冷至极!
什么唯一的妻子,什么留下来,什么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乐来兮,也只有你这样的傻子才相信这些鬼话!
你什么都记得,唯一忘掉的是,他是一个王,他的身边永远不会缺少女人,新鲜的女人……
而你昨晚竟然生出要留下的念头,呸!真是可笑!这才叫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