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冰河古洞(1 / 1)

冰河,横于极寒之边,宽百里,长未知,从古至今还没有人知道它的尽头。深千尺,河底一片黑暗,目不识寸距,看不清任何东西,就连水都是黑色的。

河的表面冰层有十丈之厚,而且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寒冰,坚固如金,非普通之法可破。

根据烈阳遗诉,冷无痕和凝霜来到了这至寒之地。本来冷无痕是准备一人前来的,因为此地乃蛮荒遗处,危险重重,凝霜如此一个弱女子,除了会些雪族的医术外,根本一点武功都不会。但耐不下凝霜的苦求,冷无痕只得答应,费三个月之久两人终于到达了这里。

天寒地冻,曾经以为万年冰峰乃世间最冷之所,此时到了这里两人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只不过刚进入极寒边缘,身穿厚厚的雪狐裘袄的两人依然便打了个哆嗦,脸颊几乎冻僵,没办法只好裹住头,只露两个眼睛。还好有所准备,凝霜带了雪族之甲,不然两人非得在这里摸索一辈子不可。

慢慢深入其中,俩人的脚步越发缓慢,也越来越沉重,每向前一步都得使出大于前一步的力气,才能移得动步伐。

风,呼呼作响,要撕裂他们坚硬的皮袍,要粉碎他们的身躯,与这片永世不停的风雪成为一体;雪,磅礴飘飞,有的大如砖头,有的形如瓦片,但所幸雪花都特别的薄,比中原的雪还要薄上三分,令人讶异。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靠在冷无痕的怀中,凝霜芳心甚是甜蜜,依偎体肤。

望着朦胧的四周,冷无痕心中无限感慨,冰雪弥漫天地,一切尽揽雪花之底,看不清任何,识不了所有,映入眼中的只有白皑皑的一片。

就在两人艰难地迈着沉重的步伐时,突然一声尖利的叫声从空中传来,打住了两人缓慢的脚步。吃力地抬起头,冷无痕脸色一变,轻叫了声:“冰寒雪雕。”

“啊!”凝霜轻讶一声,有些的惊慌。

天空中盘旋着五六只巨大的飞禽,双翅展开可达一丈长,尖喙大嘴,坚硬无比。双眼炯炯有神,闪耀着透雾的精光;身上的皮毛尺厚,柔软但不失坚固;双爪锋利如刃头,可以轻易地将猎物撕成碎片。

又是一声尖叫,冰寒雪雕似乎已发现了冷无痕和凝霜俩人,旋舞了两下,便俯冲直下,拨开雪雾,凛然而来。

“不好。”冷无痕暗叫一声。

没想到如此庞然大物竟比兔子还要敏捷,冷无痕刚避开两只的冲击,身后一只便已来到,巨大的翅膀打中了他的后背。极大的冲力,冷无痕和凝霜向前扑去数十步才稳住脚跟。

随着雪雕们的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的空气更加寒冷了,冰雾也越加混沌。别说寸远,要不是因为有雪族晶甲的保护,两人的双眼早已冰冻不能用了。

风,更加凛冽,吹动之间如利刀在交割,要粉碎所有;雪,更加密集,虽然形状变小了,但这加深了四周空间的狭小。

冷无痕紧紧搂着凝霜,不敢动弹,更不能动弹。在雪雕猛烈的攻击下,此时两人的耳中已没有了别的声音,只有众雪雕回旋展翅的呼啸,不断冲击着两人的神经。

空有一身本领,想当初在万年冰封的最冷处修炼时,最狂的暴风冷无痕也停住了,后来更是在狂风中将冰力练到了收发自如的地步,修为紧追先锋。可是现在却一点反转的余地都没有,完全是在等待,以致冷无痕都差不多忘了此行的目的,而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一连番的试探,冰寒雪雕似乎已经掌握了两人的具体位置。这时,三声尖鸣同时从三方响起,接着便是扑打翅膀的风声。还不及思考,就传来冲刺的声响,冷无痕刚想卧倒,但实在太冷了,又站了许久,他的双脚几乎与冰层成为了一体,沉重非常。

脑中顿时一暗,心知不妙,果然风声再起,一只雪雕的翅膀正中冷无痕的背心,吃痛闷叫一声,怀中凝霜倒向另一边,而他则向前扑去,滚到半丈开外。

“啊~”还来不及喘息,凝霜的叫喊便在冷无痕的耳边响起,大惊,凝霜被雪雕抓住了。

不顾自己的伤势,冷无痕聚起全身之力,融合周边风雪,幻化出了数百支冰刺,大如短剑,头尖似针,可以轻松的洞穿敌人。

“去死。”冷无痕大叫一声,双手向两边斜指,顿时百支冰刺如流星般飞旋,向四面八方冲去,粉碎了万千雪花。

很幸运,有六支冰刺同中一个目标,而且就是那只抓住了凝霜的雪雕,更庆幸的是刚好有两只冰刺正中那雪雕的双眼,不然可说是无一用处。

凝霜从百丈空中坠下,分开了层层风雪,笔直坠落。

“师妹。”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冷无痕顺着凝霜的方向冲去。跳上半空,在距地二十丈处沉稳地救下凝霜。

“师兄。”凝霜脸色有些苍白,但不失娇艳之态。

冷无痕轻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好了,没事了。”

“嗯。”将头埋进冷无痕的怀里,凝霜双颊有些红彤。

天不从人愿,冰寒雪雕非但没有退让,反而愤怒了,疯狂的攻击两人。才不过几个回合,两人便瘫倒在地,依偎在一起,精疲力尽。

冷无痕全身酸痛,多处受伤,都是被雪雕撞击的,骨头都有些松了。

这时,五只雪雕一起冲了过来,共赴地上的同一个目标,在风雪中划出五条银线,速度极快,要将冷无痕和凝霜撕成碎片。

“怎么办,怎么办?”冷无痕一脸的惶措,内心无比的惊慌,自己死了不要紧,但师妹不能啊,她怎么能与我死在一起,不行,不行!

“啊~”仰天长吼,冷无痕释放出了最后的余力,霎时狂风逆转,雪花倒飞,一波接着一波的气流冲击四方,阻住了雪雕的路线。

但一切都是白费的,只不过片刻,冷无痕便精气疲乏,力息殆尽。五声尖啸,雪雕再次冲来,茫然中,冷无痕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将凝霜压在身下,然后昏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光华尽失的离火刀颤抖了起来发出了刺耳的峥鸣,炫发耀眼火卷,飞动四面风雪,雪雕躲避不及,纷纷被烈火缠身,化成蒸气腾散。

离火刀再颤,冷无痕醒转,拿出离火刀观察。愣愣地看了看四周,两人一脸的惊疑之色。

这时,脚下的冰层有些的动荡,冷无痕瞪了瞪脚下的厚冰,道:“看来坎玄刀便在这处冰河之底。”

“会吗?”凝霜呶了呶嘴,生怕地方找错,冷无痕一去不回。

摸了摸她的头,冷无痕笑道:“离火到的指示不会错,师妹,你退到一边去,我来打碎这冰层。”说着也后退了两步。

“哦~”凝霜跑到了四丈处,水晶般的双瞳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冷无痕,关心之色尽露无遗。

将离火刀跨在腰间,冷无痕深吸了口气,然后跳上半空,借助俯冲之力将全身的气劲发挥到极致。右拳惊世一击,轰的巨响,冰石飞迸,冰花飞溅,几十丈的厚冰被洞穿,露出深褐色的寒水冰河。

看了看周围,冷无痕在冰壁上又打了深三丈的悬洞,然后对凝霜道:“师妹,我下去拿坎玄刀,你在洞里等我上来。”

“不!”凝霜眼中含泪,“我要陪你下去。”

对她笑了笑,冷无痕隔着晶甲吻了吻她的额头,后道:“听话,我一定会回来的。”

咬了咬嘴唇,凝霜哽咽道:“你小心。”

轻松一笑,抱着她跑进壁洞内,给了她一个贴心的拥抱,冷无痕毅然跳进了寒冷澈骨的冰河中。

要不是身体表面穿了层甲套,如此的深度冷无痕早已成了一块冰雕。水色越来越黑,现在的冷无痕只能借助雪甲上的晶莹微光视观眼前。河中没有生物,或许有也是很小,肉眼看不到,虽然四周黑暗,冷无痕倒也游得顺畅,没遇到什么阻碍物。

随着下去的深度越大,冷无痕渐感呼吸困难,沉重的压力使他透不来气,胸口越来越闷,头昏目眩,脑中似乎被灌满了铅,头重脚轻,渐渐之下身体失去了平衡,此时的他半带挣扎在下沉。

就在他脑中有些空白时,忽然右手碰到一个非常润滑的物体,冷无痕瞬间惊醒,虽然双手戴了雪套,但他还是肯定那东西有着很重的黏性。

惊悸之间,他想绕过而走,可事与愿违,拿东西动起来了。冷无痕大惊,忙抽身后退,向上游去,但慢了一步,还没游几下左脚便被一条似带子般的东西捆住。任他如何的挣扎,都不能逃脱。

“可恶。”冷无痕呼吸不畅,脑中浑然,不禁十分恼火。

这时,两道巨大的光线耀住了他的双眼,冷无痕抬头望去,倒吸了口气。竟是两只眼睛,大得令人魂魄出窍,仿若日月般的转动,散发着森冷的蓝光。

“这、这......”冷无痕胆颤了。

“嗷~”一声大叫,带出了庞然大物,撼动了整个冰河,致使波涛汹涌,寒水摇晃不止,冷无痕仿佛狂风中的一片树叶,没有转换的余地,随波逐流。

躺在冰层壁洞中的凝霜也感觉到了冰河的摇动,大惊失色,忙跑到洞边,望着褐色深不见底的冷水脸色煞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师兄!”凝霜抿着嘴唇,语调不甚哽咽,水晶般的瞳孔中泪水流曳。

就在她准备跳进冰河中时,忽然一个脑袋从水中窜了出来,把她吓进了洞内。当她以为是冷无痕脱险,而欢颜大喜时,却发现是张美貌的面孔,来人赫然是位少女。

凝霜愣了愣,问:“你是谁?”

少女脆声道:“我叫碧落,下面那人是你的夫君吗?”

凝霜双颊一红,到:“他是我师兄,怎么样,他没事吧?”

“他被九爪巨章捉住了,生命垂危呢。”碧落焦急地道。

“啊,我......”凝霜楚楚无语,娇颜泪欲滴。

“你快跟我来吧。”碧落边说边潜入了水下。

不做任何思考,凝霜跳进了冰河中。

借着那如日月般的眼睛绿光,冷无痕大概看清了那物体的模样,那怪物竟是头巨大的章鱼,而且还有九爪,怎能不让他心神俱丧。

倒吸了口气,冷无痕都忘了挣扎,愣然间他的脖子又被另一条触手所捆。那触手比他的脖子还要粗,才不过一个圈便让他呼吸立止,双眼翻白。

命悬一线,恍惚中一阵悠扬的笛曲在四周响起,传动整片水域,永荡不绝。曲音悦耳而清脆,美妙百分,让万物改邪归正,使众生侧耳聆听。

诧异之间,冷无痕只觉脖子一松,左脚的压力也随减,九爪巨章松开了触手。回道望去,水波中一位丽面女子拿着一根竖笛吹奏清音,但令人惊讶的是她是名鲛人,虽然上半身是人体,但下半身却是鱼尾。

“师兄。”凝霜轻叫一声,也补知冷无痕能不能听见,反正她冲进了冷无痕的怀里。

“师妹。”冷无痕双手紧拥,俩人搂在一起。

“呜!呜~”九爪巨章缓缓闭上了双眼,昏睡了过去,沉入了河底。九爪全部伸开,占据了一方的河床。

看了看两人,碧落问:“你们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俩人一怔,凝霜红着脸离开了冷无痕的怀抱,冷无痕开口道:“我是来拿坎玄刀的。”

“坎玄刀!”碧落全身一颤,虽然冷无痕是隔着晶甲说出的,但她依然听得非常清楚,“我在这里守护了两百年,你们终于来了。”

“你守护着坎玄刀两百年了?”俩人同时一愕。

“嗯。”碧落点了点头,“你们跟我来吧。”说这便朝水底游去。

跟着碧落来到一座高耸的冰山脚下,如此深的水下竟然会有这么一座巨大的冰山,实在令人讶然,而且还是纯冰而结,晶莹透亮,气势磅礴,可以说比万年冰封任何一座雪山都要华丽七分,真可谓鬼斧神工之作。

惊叹之余,碧落按动了门阀,一块冰门上升,映入三人眼前的是一处空阔的冰室。令人更加疑惑的是那面丈高的入口似乎有一层薄膜一般,河水竟然不能渗透,冰室内不但没有一丝的水分,而且还温暖如春。

真是神灵创作,举世天工,里面完美得让人目瞪口呆,只有观赏的心思,不做其它之想,美仑美奂。

忽然,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冰室中回响:“大胆奴婢,竟敢带外人进入圣宫。”

碧落大惊失色,望着室顶脚步在连连后退。冷无痕和凝霜不解,那时五名人影从洞顶降下,站在三人的面前。是五名鱼精,但奇怪的是他们的模样前所未见,而且还长有人脚,只不过较粗大。冷无痕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他们是何种鱼类。

正前一人全身火红,一副判官之相,表情很是严肃,瞪着冷无痕和凝霜,他沉声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冒犯我圣宫?”

愕然,冷无痕抱拳道:“在下冷无痕,是来取坎玄刀的。”

“什么?”五人同时一惊,最左边黑脸汉子叫道:“小子,你再说一遍。”

冷无痕眉头一皱,顿感不耐:“我是来拿坎玄刀的。”

“找死。”黑脸鱼精刚准备冲过去。

“老四。”赤身鱼精唤住了他,因为他注意到了冷无痕腰间的离火刀,当下问:“你腰间的离火刀是从何而来?”

其余四鱼精皆一震,碧落更是失色。冷无痕拿出离火刀,道:“这是我师兄的。”

“少主、少主他怎么样了?”五鱼精同时急问,碧落也参在其中。

“少主,我师兄是你们的少主?”该冷无痕和凝霜惊讶了。

“少主他在哪里?”黑脸鱼精大喝。

怔了怔,冷无痕道:“师兄他、他遇害了。”

“什么,少主他是怎么死的?”碧落眼中有泪,音调也近沙哑。

“为了杀海神。”冷无痕垂头道,面带无限愧疚。

“可恶,就知道是因为那恶畜。”黑脸鱼精暴叫,气愤至极。

沉默了片刻,碧落垂泪道:“赤玳叔叔,我们的任务已完成,将坎玄刀给他吧。”

五鱼精一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赤身鱼精转身凝气。击出一掌,正中冰室悬壁一块,轰的一声,晶石飞溅,露出一个条形小口。赤玳对冷无痕道:“离火刀便是钥匙,你去打开玄门吧。”

“嗯。”冷无痕应声,纵身跳起,一跃二十丈,正好停在那条形小口边。离火刀用力插进,只听轰隆一声,左边的冰壁晃动,徐徐上升。

玄门打开,里面是一处更为空旷的冰室,与外面不同的是里面有许多冰凌雕像,有动物的,也有人物的,更可观的是顶上空立着一条巨大的冰龙雕像,栩栩如生,散发着水晶的亮光,闪闪耀眼。

冰室正中有一座高三十丈的灵台,布四方阶梯,威严耸直。

看了看碧落,冷无痕傲然走上了阶梯。沉重的脚步踏打着纯冰的石块,冷无痕呼吸有些的急促,下面的七人更是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冷无痕。

到了,坎玄刀直立在灵台中央,倒插而矗,华丽而神圣。

就当冷无痕准备伸手去拔刀之时,一股阴寒之气从四周席卷迫来,冻至他的全身,直穿五脏六腑。冷无痕大惊,忙后退,但双脚却早已与石阶连在了一起,被冻住了,任他如何的用力都动不了分毫。

“糟了。”冷无痕心中暗叫一声,只觉全身血液在凝固,经脉在变硬。

惊险之际,离火刀再发火焰,积聚最后的力量将那冰气压制。冷无痕双脚一松,忙奋力拔出坎玄刀,退下灵台。再看离火刀,已然失去火势,成为了一柄冰刃,它的使命完成了,见它的主人去了。

喜庆之下,拜别了碧落和五鱼精,冷无痕和凝霜离开了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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