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裕民从来不摆什么官架子,进到县政府大院,坐进自己的办公室,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自己是青山县的副县长,走出政府大院,田裕民觉得自己的身份从那一刻起就发生了转换,由一位负责工业企业的副县长,变成了刚才坐在道旁的社会小青年,和路人没什么两样,不像有些人,人前人后摆着一副领导的臭架子,让人看着别扭。
郑筱梅此时见到气氛有点冷,她想打破冷场,她伸出白皙细腻的手指,信手拨弄下额前被风吹散的秀发,蹙着眉头想了想,就柔声问道:“田县长,您怎么突然对那‘颜子仙山’有了兴趣?”
“一方水土一方人,释、道、儒三种宗教形势源远流长,一定程度上对当地的生产生活会产生诸多影响,所以我每到一地,就喜欢去当地的风景名胜看看。”
“哇,领导就是领导,看人看事角度就是不一样。”她给田裕民送上一个不着痕迹的马屁。
其实,郑筱梅是真佩服,人家当领导的,看问题的角度就是不同,他可不单单只是为了看风景而看风景,人家看风景还和了解当地的风俗民情联系在一起,立意深远,不得不令人佩服。
袁洁如知晓了田裕民的身份后,仍对田裕民是冷眼相对,她只和郑筱梅搭腔。
此时,郑筱梅驾驶着路虎驶上国道,车流骤然增多了起来,郑筱梅没再说话,聚精会神地紧握方向盘,平稳地驾驶着车子。
田裕民下来挂职这段时间,县政府大院里对他传言甚多,就连县政府大管家钟大明,一开始也以为田裕民是下来踱踱金,没想到他居然工作那么上心,上路也快,很快成为县政府大院里两派极力拉拢的对象,钟大明对田裕民也上心起来,极力想讨好田裕民。
郑筱梅是个聪明人,当然不会放过自己是田裕民秘书这一大好身份,处理好与他的关系,当领导秘书,若是止于和领导在办公室所接触的那种工作关系,那就完了,领导和秘书之间,只有建立良好的私人交往,那才是关系和谐了。
前段时间,郑筱梅本以为自己和田副县长的关系正步入一个良性发展的阶段,没想到田裕民突发奇想,让自己去泉山小学进行危房改造工程,郑筱梅虽然感到那是领导对自己莫大的信任,可田县长只给自己四万八千元钱,居然要自己对泉山小学进行危房子改造,那点钱怎么能够呢?幸喜泉山小学的事,在自己的努力下,应该是向田县长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自己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今天机缘巧合,又能亲自送田副县长去游玩,只要好好把握,自己和领导的关系一定会更进一层,想到这,郑筱梅芳心舒坦,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此时的郑筱梅,全神贯注于开车,田裕民将眼角的余光瞥去,就觉得身着浅绿色丝质吊带裙的郑筱梅今天显得格外性感,妩媚中透着成熟,虽然未着粉黛,但眼角眉梢总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迷人的韵味,实在是难得的清丽佳人。
这种着装,与郑筱梅往日在办公室上班时的着装大不相同,她上班时穿的是中规中矩的职业套装,今天周末,她们是去美容院做保养,穿着随意,这种装束,倒让田裕民更加眼神顾盼,流连忘返。
田裕民的目光从莹白挺直的颈项下移,吊带旁是光洁无瑕的香肩,再往下看,如薄纱般细腻光滑的丝质面料轻柔地贴在曼妙柔软的娇躯上,田裕民禁不住吞了口水,身边这位妙龄少.妇整个人就如同熟透的蜜桃,虽未入口,只需拿眼望去,就已经能够口舌生津,望梅止渴了。
郑筱梅正专心开车,心无旁骛。她浑然不知身边这位道貌岸然的小田县长,此时正在偷偷窥视着她想入非非,大流口水。
而田裕民也没有想到,身边这位漂亮佳人,正在为能改善和自己的关系,费尽了脑筋。
郑筱梅想和田裕民改善关系,她只是在想着如何在工作上尽心尽力,在生活上能给田裕民提供大姐般的关怀,在她看来,自己年长田裕民几岁,从年龄上看,她可算是田裕民的姐姐,对于田裕民的不安份想法,郑筱梅可是想都没敢想,毕竟人家是市里挂职的年轻干部,前程远大,况且自己还见过他如花似玉的的女朋友,别说是自己,只怕在整个青山,也难找到那样漂亮的女人。
袁洁如虽然冷若冰霜,却顾盼留神,她从反光镜中看到了田裕民的馋样,笑对郑筱梅说道:“一只馋猫,正盯着目不转睛地看......”
“什么?一只猫,在哪儿?......”郑筱梅猛踩急刹车,车子一个抖动,袁洁如发出一声娇呼,田裕民的头,撞到前面椅子的靠垫上,撞得生疼,他呲牙裂嘴了半天,可强忍着,没哼出了声。
袁洁如得意洋洋地白了田裕民一眼,郑筱梅聚精会神地开车,浑然没注意到这些。田裕民说道:“我昨晚没睡好,先休息一下,到了再叫我。”然后不也理会袁洁如,闭目养神而去。
田裕民本想假装闭眼休息片刻,没想到还真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鼻子和耳朵同时发痒,一只手去挠痒痒,却碰到一只软绵绵的小手,他当即伸手一把抓住:“还想跑?敢做坏事,就要有承担随时会被抓住的勇气!”
他十分恼火,抓住小手就势一拉,想要吓她一吓,不料手上刚一用劲,却被对方反手挣脱,速度之快,力度之大,让他吃惊不小,不过,他倒是摸到过一个软绵绵的物事。
睁眼一看,田裕民大感意外,只有袁洁如,一脸冰霜地站在车外,冷冷说道:“流氓!”
怎么一下子被人当成流氓?田裕民无比委屈地说道:“你要清楚刚才是你在挑逗我,我伸手反抗是正当防卫,怎么就是流氓了?你这叫反咬一口!”
袁洁如扔掉手中的狗尾巴草,拍拍手上的泥土,说道:“郑姐姐有点怕你,说你辛劳了,让你多休息一会,什么狗屁县长,当得那么累,别当了。我懒得喊你,又不愿意碰你,只好拿一根草弄醒你……谁让你睡觉姿势那么难看,东倒西歪的,丑死了!”
田裕民纳闷地说:“谁睡觉不是东倒西歪?难道你站着睡觉?告诉你,马能站着睡觉,人不能。”
他从车上下来,四下一望,发现车停在一条山路的旁边,显然,前面不能通车了,只有狭窄的山路。山路的一侧是高山,另一侧是悬崖,正好脚下有一处半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郑筱梅将车子停在了这儿。
郑筱梅正坐在山路旁边的一块大青石板上休息,见田裕民醒了,她慌忙从道旁的青石板上起身,跑了过来。
于是,他们沿着狭窄的山路,爬行上山,此时,晴眺远山,时隐时现,但见雾绕,两人如同爬行在人间仙境一般,近看峰峦,雨水洗刷过后,层峦迭翠,山青水秀,空气中都流淌一种令人神清气爽的花草气息。茂林中奇花异草葱茏,到处流水潺潺,鸟语花香,时有一些小动物从路边出没。
田裕民每遇美景,不时掏出手机拍了下来,他们走走停停,约摸走了半个小时后,他们猛一抬头,突见两座突兀的山峰,如双龙出水,一座宝葫芦一样的白塔式香炉,安立在两峰之间,犹如双龙戏珠,想想,道观应该就隐在炉后了。回首再看山下,十余座低山矮山,匍匐在颜山脚下,在薄雾中半沉半浮,大有“百鸟朝凤”韵味。再上行,路旁忽见一眼气孔,五米见方,深不见底,上覆古藤。据说,混元道派修炼的精髓是炁(同气,指先天之气)。田裕民不知道这一天然气穴,与雷真人在此结庐布道开宗立派是否有关。从山上山下的地形地势看,颜山确有几分仙气。可见,当年,雷时中将这里作为修仙传道之所,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近中午时分,田裕民他们爬上山头,远远望见一座道观,规模不大,墙壁洁白。西面山墙上书写着“道炁长存”四个大字。观前有一石砌的放生池,跨池一座石拱桥,名曰会仙桥。过桥即是道观。道观由一正殿一侧殿组成。正殿为双层门楼,二楼向外伸展,下有四根廊柱支撑,形成一个窄廊,一楼门楣和二楼门额分别有一块“颜真观”题匾。
进入道观,有一个戏楼,戏楼前是一个石板天井,拾级而上,来到大厅,大厅空旷,由四根大木柱支承,前柱有一抱柱联曰:“斯灵永镇乾坤今古,此山并压吴楚东南”。对联气势非凡,为清同治年间进士陈元鼎题书。大厅旁开一侧殿,供奉着一尊千手观音像。乍一看,田裕民他们颇觉惊奇,怎么佛道一家?原来,观世音既是佛教的菩萨,叫观音大士,也是道教的金仙,称慈航真人,因此佛道两家都供奉她,不足为怪。穿过大厅,即到供奉殿。殿上主供混元道派开宗立派的祖师雷时中真人(全称为“正一道普济一炁真人雷祖”)铜像,两侧供奉着其弟子卢真人、李真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