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雅看了看身前的泽田茂,伸手按住琴弦,戴着赛璐蛒的手指轻轻拨动,《十面埋伏》那峥嵘杀场在乐曲之中回到了人间。
琵琶声声,初时琴音压抑,曲调低微,仿佛那埋伏的部队隐匿悄行。而后曲调渐渐激昂,犹如千古之前,项羽部队冲杀左右,短兵相接。随后渐渐曲调缓和,意展神舒,高音之中又有压抑,仿佛那项羽部队在左右杀伐之中被引入那十面埋伏之地。
突然,兰若雅手臂挥动,那琵琶声陡然高拔,宛如那冲锋号角响彻大地。顿时万马奔腾,呐喊震天,四面伏兵掩杀而至。那兰若雅手臂晃动,反复扫拂。人若琴音,琴表心声。兰若雅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如那项羽一般,被重重包围,四下里喊杀声一片。天宽地广,却无路可走。自己只有象那项羽在这十面埋伏之中苦苦挣扎,留存着一个英雄的气节,一个英雄的呐喊。此时这呐喊已经不是那埋伏军队的杀喊之声,而是英雄末路的呐喊;此时这呐喊已经不是胜利者的欢呼之喊,而是深陷陷阱奋力抗争的呐喊;此时这呐喊已经不是古代战场上的呼喊之声,而是兰若雅内心之中为国为民去抗击侵略的呐喊。琵琶声声震耳畔,曲调铮铮彻心田。
在这舞会之中,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无论是侵略者还是被奴役者,无论是懂琴的还是无知的,都被这琴音所震动,都被这琴音所感染。人虽各不相同,但其灵魂在这个时候,都被这琴音所侵染,在这空间之中去感受那不屈的灵魂的呐喊。这呐喊声初时不过寥寥,但随着这琴音的急骤,那呐喊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最后仿佛是整个中国都在呐喊一般。这呐喊之声好似要喊破这黑暗的夜空,喊破着痛苦的乱世。
正在这琴音拔高,发出兰若雅最愤怒的呐喊之时,猛然间,一声巨响传来,在那巨响之中还有着地面的颤抖。
这声巨响伴随着兰若雅的琴音仿佛要撕裂众人的耳朵,在这空间回响。兰若雅愕然停手,那呐喊的琴音骤然止歇,空间之中只剩下那不绝于耳的巨响之声。
那巨响之声回荡片刻,众人才惊醒过来,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紧接着,一声女子的尖叫在人群之中响起,就好似连锁反应,尖叫之声立即此起彼伏,在这空间回荡。
“镇定,来人。”在这纷乱之中,泽田茂的声音响起,盖过一切的尖叫,在这空间回响。
几个身穿黑色礼服的男子迅速来到泽田茂身前,“大家保持镇定,这里是绝对的安全,我泽田茂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呆在原地,不要随便走动。去看看怎么回事?”泽田茂见他的声音压住了慌乱后沉声说道,并吩咐那几个人看看发生了什么意外。
泽田茂吩咐完,立即就有二个人跑了出去。泽田茂扫视一圈,见众人都有惊惧不安之色,但听到泽田茂的呼喊之后都呆在原地未动。泽田茂回转目光看了看还处于舞台的兰若雅。见兰若雅手抱琵琶,脸色雪白,但眼珠灵动,显然无事,泽田茂倒是松了一口气。
泽田茂又四周看了看,对身边几个人又是低语一番,那几个人一躬身后迅速的向四周散去,很快消失在四周。
这个时候,大厅门打开,跑去查看的二个黑衣人快步走了回来,在泽田茂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兰若雅也被方才的巨响有所惊吓,但见周围好似平安,便也恢复了平静,这个时候看到那两个人如此,也很是疑惑,一双妙目盯着泽田茂的脸色变化,希望能够看出什么来。
泽田茂面无表情的低声说了几句,那两个人又快步离去。
“很抱歉让诸位受惊了,事情没有什么,门口一辆汽车由于意外起火爆炸,现在正在调查中,想来是司机吸烟所致。哈哈,这倒是一个意外插曲,还望各位的雅兴不致影响。”泽田茂说道这里,手一摆动,舞台上立即响起乐曲。那演奏的乐队不知何时已经各就各位。
众人互相看着,面目表情之中分明透着不信的颜色。但泽田茂如此的说众人也不能质疑,此时虽然舞曲响起,但却无人跳舞。
那日本文官来到还在舞台之上的兰若雅身旁,扶起兰若雅,来到后台化妆间。
“兰小姐,您还好吧,喝杯酒压压惊。”那日本文官递给兰若雅一杯酒说道。
兰若雅摇摇头,这声巨响虽然令人惊惧,但对于经历过战争的兰若雅来说,这声巨响却不算什么。只是这巨响来得突然,心中无准备之下还是吓了一跳。
兰若雅看到这日本文官关切之情,笑了笑说道:“谢谢关怀,我很好。只是这声响动真的是汽车爆炸吗?”兰若雅感觉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我不知道,兰小姐,但您放心,我想很可能就是汽车爆炸,因为还没有什么人有如此胆量敢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制造爆炸混乱。”那日本文官颇为自信的说道。
“哦,那小女子倒是放心了。”兰若雅嘴上说着,心中却想到,要是自己手中有炸弹,那自己就要在这里制造一起爆炸不可。
“兰小姐,您放心,这里是安全的,您不会有危险。”那日本文官继续安慰着兰若雅。
兰若雅听闻到这话有些想笑,在兰若雅心中,最危险的地方反倒就是这里,自己的性命就因为在这里才朝不保夕。这里对于兰若雅来说何曾是安全的。
“兰小姐,您在这里休息休息。”那日本文官站立门口对兰若雅说道。
“谢谢,我可以照顾我自己,我向泽田先生还需要你,不必为小女子而耽搁于你。”兰若雅见这日本文官始终在自己身旁不觉有些讨厌。
“兰小姐,泽田长官特意吩咐过,让我照顾您,所以,我现在的职责就是保护好您的安全。”那日本文官恭敬的回答说到。
兰若雅没有想到这日本文官寸步不离的守护自己竟然是命令所致。兰若雅不由苦笑了一下。兰若雅取来那杯酒,慢慢品之,不再和那日本文官说话,那日本文官也笔直站立门口保护这兰若雅或是看押着兰若雅。
时间过了很久,一个日本兵走了过来对那日本文官说了几句。那日本文官转身对兰若雅说道:“兰小姐,泽田长官吩咐,让我送您回房间。”
“哦?舞会结束了?”兰若雅疑惑的问道。
“这个我不清楚。兰小姐我们走吧。”
兰若雅放下酒杯,站立起来,这个时候,那日本文官又喊来两个日本兵,三个人保护这兰若雅从侧门离开,回到兰若雅的房间。
那日本文官离开之后,这房间又剩下兰若雅一个人。此时,天边的云彩之中已经微微泛起红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