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胜算。夺心魔具有读取以及改变人心的能力,玛塔刚刚释放到一半的麻痹术就是被他的心灵能力突然打断的。而这样的能力他可以无数次展现,甚至改变玛塔的想法,让她乖乖的成为它的美餐。
一位高阶夺心魔有能力与主母一战。而自己只是一位见习祭祀,尚未毕业的见习祭祀。
似乎感受到玛塔的心情,他不紧不慢的加快了收割的进度,三位厮杀的卓尔的生死决斗已经接近尾声,一位腹部戳着匕首倒在地上,另一位半倚在石壁上,脑袋少了一半。仅存的那位,正是队伍中第二位的迪赛恩,他是一名贵族,同是也是整个队伍武艺仅次于瓦卡的一位队员。他看着倒了一地的原队友,再看看浑身伤口的自己,似乎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迷茫的看向自己为之战斗的主人,唯一还站着的夺心魔,神情中有迷惑有绝望,似乎在问:“怎么会这样?”
这个问题尚未得到解答,他就无力的双膝跪地,接着整个身子扑倒在地上。他中了死亡一指,迅捷而没有痛苦的解脱了。这位夺心魔阁下到现在甚至没有开口,仅仅是心灵的力量就杀死了几乎整个队伍。
玛塔转身急速向后退去,不顾在跑动中踩到同伴的尸体。刚刚还看到一个蜥蜴,或许这个蜥蜴可以帮助她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逃脱出这个死亡之地。
突然银白色的星质在眼前一闪,空气中的点点星光聚拢在一起,组合出一个完整的夺心魔,现形在玛塔的身前三寸处。
玛塔倒退一步,举起了手中的蛇首鞭。
夺心魔的双手自然下垂,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对于这样友善的招呼,玛塔的回答是一个灼热光辉。试探性的法术没有起丝毫作用,吟唱完成了,但是声音在唇瓣就被分解,重组成不具有任何意义的音节。
夺心魔并未开口,话语直接在玛塔的心灵上响起:“女士,放下武器吧,虽然你杀了我的一个族人,但是我保证将你安然无恙的带回我的城市。”
玛塔绝望的想“不错,安然无恙的带回城市,然后被作为夺心魔幼体的饲料。不,我宁可死。”
她在绝境中叫喊了出来:“是谁?在我临死之前告诉我是谁出卖了我!”
“女士,对你们这个种族我唯一赞同的就是女性的统治性地位,聪明、拥有可口大脑的女性统领无趣的、干巴巴的男性,是你们蜘蛛女神做的唯一的一件好事。所以,请放弃这种过激的行为,否则我将不得不得采取行动,来对付你这样的女性。而你是不会喜欢这些行动的。”
亵渎的话语,反而激起了玛塔的怒火,稍微减轻了她一直感受到的压迫感。她闭上眼睛,不去看随着黑袍夺心魔的话语在空中缓缓移动的触须,努力凝聚所剩不多的神力。
立刻,玛塔的浑身上下被黑的发紫的护盾所包围。圣盾术,这是她最后一个不需要吟唱的法术,也是一个牧师死前最后的挣扎。这是蜘蛛神后对她所有牧师的恩赐,保护圣盾的主人在一分钟内被任何法术所伤害。
“女士,你明知道这抗拒是徒劳的,圣盾术一天能释放一次,期间不能施法,而一分钟之后法术就会失效。一分钟之后你就是我的。”夺心魔用两根触须将玛塔的脸庞捧起,细细打量,几根触须随着他的目光在玛塔的脸蛋上游走。他喃喃自语道:“真是难得一见的美味,我想我已经等不及了,我改变主意了,让幼体们再找别的娱乐吧,这个大脑,我先享用了。”
玛塔双手绝望的空中挣扎,一旦圣盾术结束,这些蠢蠢欲动的触须就会侵入到自己的大脑中,夺心魔将在二十秒间把自己的脑汁一饮而尽,就像有些昆虫用细细的针管插入蜗牛的腹部,消化液注入蜗牛体内,将固体的蛋白转化为流动的液体,接着,猎食者将畅饮食物体内甘美的液体。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位夺心魔相对蜗牛更偏爱施法者的大脑,而自己的死亡将比一个爬虫的死更加枉然。
一分钟,就像所有的六十秒一样结束了,玛塔闭上了眼睛,出奇的是眼前并没有浮现自己的一生的缩影。临死之人的绝望带来的前所未有的怒火,轰的在体内点燃,几乎要将她的脑浆都煮沸了。
突然脸上的触手停下来,她“听”到夺心魔惊奇的“说”:“奇异的魔法波动,这是什么!”
心灵的波动落在她的心中,但是她丝毫也无法理解这些话语的意思。血管中的血液几乎要被蒸干了,勃发的冲动带着一种狂热冲击着她的心脏。血液从皮肤下渗出出来。浑身血珠让她看起来十分的可怖。她丝毫也感受不到流血而死的恐惧,只感受到烈焰焚身的痛苦,她一把将束缚住脖子的牧师袍扯开了,甚至没有感觉到扣子上装饰用的蜘蛛的八脚在脸颊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夺心魔将脸孔凑得更近了一些,似乎在观察猎物突然的异常,这种临死前挣扎的激烈程度还是第一次见到。
某种带有魔力的东西带动血液,在体内疯狂的冲击,又被某种类似诅咒的力量所压制,两种力量争斗不休,而她的身体就是战场。鲜血从她鲜红的眼珠下渗了下来。夺心魔用一只触手翻开她的眼睑,检视女祭祀的因为血液凝固而变得漆黑的瞳孔,难道是蛛后在她体内埋下什么诅咒?这可要费一番手脚。
忙于验证自己的猜测,夺心魔并没有发现怀抱内黑暗精灵女祭祀的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她圆形的瞳孔在极度的痛苦中被压缩成了黑色的椭圆圆环。
突然,玛塔睁开了本来紧闭的双眼,颤抖的张开嘴巴。对于女精灵的任何挣扎,夺心魔都有所准备,操纵声音这样的低级灵能足以对付她这样等级的祭祀学徒,更何况他可以感到牧师的神术接近耗尽。
但是玛塔张开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她痛苦的大叫,却没有丝毫声音传出来。
一直在她体内挣扎的力量似乎被挤压在一起,压缩到了极限,突然爆裂开来,高速旋转着挣脱了束缚,一道绿色射线激射而出,向着夺心魔的头部飞射而去,余势未消,又射中了夺心魔身后的石壁,石壁上出现了一个大洞,漏出背后的另一条隧道,漫天的岩石粉末在空中飞舞。
原本正对着玛塔脸部的是夺心魔脑袋的位置,现在空空如也,那些失去维系的触手,纷纷掉在地上。
失去头部的脖子断面喷射出的滚热血液溅了玛塔一头一脸。
她一动不动,任凭血液如喷泉一样喷涌在她的脸上,接着血液渐渐小了下去,从喷泉渐渐变成咕咕的泉水,最后变成细流湿润了一地。玛塔伸手一推,没头的尸体失去支撑,倒在地上,玛塔自己也脱力的跌坐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
她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无法理解,先是夺心魔的触手几乎要深入她的大脑当中,接着剧烈的痛苦就占领了她,和想象中脑浆被吞食的感觉不同,整个血液都沸腾了,似乎有一种力量带动着血液在血管、在全身疯狂的流动。在冲击之下,身体的每一寸都痛苦万分,即使是学院中的痛苦训练也没有经受这样的折磨。她想要放声大叫,但是耳朵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叫喊。直到她快要失去意识之时,血液中的那股力量终于从冲破了所有的压制,流动到了指尖,一种无形的力量促使她抬起指尖,接着她就看到一道绿色的射线,这道射线分解了高阶施法者的脑袋,甚至没有触发他的护身魔法。
要不是眼前的一片狼藉提醒着玛塔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夺心魔所驯服了,而一切只是她的幻想。
呆坐了不知道多久,玛塔感到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一点,才勉强爬起来。
这里不是思考的地方,满地血腥,很快就有嗅觉灵敏的猎食者顺着血腥味寻到此地,而自己神术尚未恢复,还是早走为妙。
恢复了一点力气的玛塔,试图从夺心魔的尸体上收回一点成本。
她的队友都死了,只有她一个人狼狈的逃了回去。如果这个夺心魔没有随身携带证明身份的东西的话,恐怕自己一回到教院就会受到最严厉的拷问。
到时候,自己没有死在对手的陷阱里,反而会死在同族的鞭子之下。
黑袍夺心魔身上东西不多,一枚徽章,正面雕刻着一只夺心魔挥舞的触须抓住一只法师的头颅,背面是夺心魔的文字,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似乎是他的族徽。还有一个菱形的晶石,内部流光溢彩,可能是给更高等级的对手准备的,这场战斗中还没来得排上用场就死了。还有一枚小小的宝石,在夜光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星光,但是不太像是课堂上曾经教导的灵吸怪的风格,粗矿的切割似乎出自另一个种族之手。没有时间仔细分辨,玛塔将他们一股脑的装到自己的袋中。
玛塔又回到隧道的入口处,同样翻检起另一名同伴的尸体。
同样形式的徽章,似乎证明他们来自同一个城市。但是这个夺心魔抓住的头颅属于一个兽人骷髅,背后的文字也不同。还有几块金币。
收拾好东西的玛塔准备立刻就走。但是身旁尸体堆中的一声呻_吟,引起了玛塔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