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沈诺文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上来了。
许忆梵心里的怨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
吃面她就爱吃西红柿鸡蛋面,尤其是沈诺文做的,远远地就可以闻到沁人心脾的香气。
沈诺文把面条端到她面前,半蹲着,挑了几根喂到她嘴里。
许忆梵呲溜一下吸进去,鼓着腮帮子津津有味地咀嚼,她在心里数着,直到数到第20下,才恋恋不舍地咽下去。
“要是你以后破产了,就开家面馆养我吧。”许忆梵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冲沈诺文竖起大拇指。
“好,我负责辛苦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沈诺文继续往她嘴里喂着面条,宠溺地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
“那……那多没意思,跟个花瓶一样。”许忆梵轻嗤。
“我倒是有个好的想法。”
“什么?”
“相夫教子。”
许忆梵愣了愣,撇开脑袋不看他,说:“想得倒是美……”
“你现在也可以考虑考虑。”
沈诺文端着面挪了几步,让自己可以正对着她,好脾气地给她挑面。
“算了,相夫教子的事情现在我可做不好,往后再说吧。”她摇摇头,吃了一口面。
沈诺文只笑笑,没再多说。
吃完面,沈诺文让周妈上来端走碗筷,关上房门。
他绕到许忆梵身后,从背后圈住她的脖子,把下巴枕在她的头顶,轻轻厮磨。
今晚的天空很干净,抬眼就可以看见满天密密麻麻的小星星,落在镜子似的夜空上,像珍珠玛瑙,闪闪发光。
不知道为什么,许忆梵想起大一那年,沈诺文大三,陆清野比沈诺文还大一岁,甘萌萌和陆清野同届同系同班,那时候她俩已经快毕业了。
有一天许忆梵从线报,没错,为了能时刻得知沈诺文的一举一动,她可是斥巨资买通了沈诺文身边几乎所有的相关人士。
她从线报那里得知陆清溪他们班要组织户外露营,可以携带亲眷家属。于是她绞尽了脑汁想出一个办法。
她想到陆清溪班上有一个书呆子,长得膘肥体壮,痴书如命。这样的人往往最好搞定。
于是某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许忆梵拖着一个装满了书的20寸行李箱,半路拦截了从图书馆往宿舍走的书呆子。
她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扔,说:“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你们班的户外露营,你,带着我去。”
行李箱摔在地上发出咚一声闷响,荡起了地上的灰尘。
书呆子哪见过这种架势,当时就傻了眼,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今天你答应,这箱书我就送给你。你不答应,我就用它砸死你。”许忆梵双手叉腰,抬着下巴,抑扬顿挫地说,说得好像跟真的似的。
气势不能输。许忆梵想。
“答……答……答应。”
后来许忆梵蹭着书呆子女朋友的身份如愿以偿参加了那次户外露营。
沈诺文和陆清溪那一整天都形影不离,许忆梵心里很不爽,一个人跑开了去散心,在山里走着走着就迷了路。
后来沈诺文找到缩在一棵树后抱头痛哭的她,将她牵了回去。
她始终不明白沈诺文是怎么找到她的,但是她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沈诺文的手心很暖,那天晚上的天空跟今天一样干净,也是漫天密密麻麻的星星。
她还记得快回到人群的时候,沈诺文甩开她的手,说:“那个书呆子不适合你。”
沈诺文总是这样,当你坠入深渊的时候给你一颗糖,当你乐在云端的时候又给你一把刀。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呆了一会儿,沈诺文的手机铃声响了,好像有什么急事,走得匆忙。许忆梵腿隐隐作痛,索性就躺在躺椅上睡了一晚。
------
沈诺文风尘仆仆地赶到三林苑,偌大的别墅里好几个穿着大白褂的医生来来回回,楼上的卧室里不断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而后很快又归于平静。
傅医生将才用过的注射器扔进垃圾桶,摘下手套放在一边,从楼上走下来,正看见沈诺文推门而入。
“她怎么样了?”沈诺文问。
“刚才不稳定,注射了一些镇定剂,现在睡过去了。”傅医生往楼上看了一眼,又转过来说。
“嗯,辛苦了。”沈诺文向他点了点头。
“你不上去看看?”
“不了。”
“傅予怀今天生日,我还是得回去一趟。”
傅予怀是傅医生的儿子,今年还在读大四,学习成绩非常好。
“让刘越送你。”
沈诺文朝刘助理挥挥手,刘助理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踱步到傅医生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傅医生拍拍沈诺文的肩膀,往别墅外走去。
沈诺文又招呼走了剩下的几个医生,让佣人关了灯,才坐到沙发上,他盯着漆黑的电视屏幕看了一宿。
他看到屏幕里的自己,身上全是蜘蛛网状的鞭痕,血从他的头顶往下,一直冒,一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