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怪就怪在自己的虚荣心太强,既然连眼前这位炼丹祖宗都没被他看在眼里,当真是有眼无珠。
“拜见大人,请大人不计小人的过失,收我为徒吧”黑袍人全然不顾自己长辈之尊,颤抖的哀求。
苏长风冷哼了一声,看了燕老一眼,冷冽道“看你的一副德性,竟然把主意打在了瑾萱身上,简直不可饶恕”
“我,请给我一次机会吧,求你了”燕老脸上凄凉,不断祈求。
苏长风淡淡转身,对着马老道“如此狂徒,何不除之而后快?”
马老眼神顿时凌厉,若是没有苏长风在,他或许不敢对燕老动手,因为一位三品炼丹师交际和人脉是无比恐怖的,若将之灭杀,肯定会招来无止境的反扑。
可如今,马尔家族明面上有苏长风五品炼丹师坐镇,这要是适时传导出去,不把他们吓破胆就不错了,还谈什么报复?
燕老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此时不断的磕头谢罪“马老,看着我们多年的交情...”
“敢对我瑾萱动手,你不必活在这个世上了”马老面无表情,苍枯的手一挥,空间都仿佛禁锢,直接将匍匐颤抖的燕老卷在半空。
“啊,救我..我错了...”但不论他如何嘶吼,马老眼中寒意不减,五指一握,砰的一声,半空的燕老便化作一团血雾。
黑袍老者跪在地上,恐惧到了极致。
瑾萱撇过头,有些不忍,心头不经意间闪过苏长风的样子,掠过一丝暖意。
“大人,多有得罪,是我有眼无珠啊”黑袍老者对着苏长风祈求,生怕对方的一句话,自己也是那般下场,以他的修为,在元婴修士的面前,真的连蝼蚁都不如。
“不干你的事,你起来吧,不过我也不会收你为徒”苏长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道。
“啊...”黑袍老者开始失落,而后又大喜起来“多谢大人饶恕”
站身起来,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垂着脑袋不敢顾视。
“你先下去吧”马老突然对着黑袍老者说道。
“是”黑袍老者心惊肉跳,慌张不迭的退了下去,估计经历过此事,在之后的岁月,那亘古的高傲也该有所改变了。
“马老你这是干什么?你折煞晚辈了”这时,马老突然折转到他面前,拱手鞠腰,面带虔诚。
只见马老郑重道“在实力面切,一切辈分皆虚,长风在炼丹造诣上的成就,是在令老朽仰望,当下,还望长风为老朽指点迷津,籍此倒是高攀了”
苏长风赶紧将他扶起,遂笑道“马老说哪里话了,你我知交,你帮了长风大忙,我岂能忘恩负义?”
苏长风这样说,马老脸上顿时喜色难掩,一个五品炼丹师,莫说元婴修士配不上,就是在高一些的修为,也入不了人眼。
“如此小女代我马尔家族谢过公子了”瑾萱也巧笑倩兮,委身俯手作揖。
此刻还有一干学徒,以及那守堂的老者都满眼炽热,虽说有刚才马老出手灭掉燕老的残忍一幕,但心惊也无法阻止他们对苏长风的崇拜。
苏长风苦笑,连连点头,见状马老也顾不得其他,恨不得马上开始钻研炼丹术,当下道“那我们现在...”
苏长风无异议,点头道“那就顺便献丑了”
很快,三人再次回到了那紫黑鼎炉边,至于那粉碎的破炉子已经叫人打扫去了,很多人此刻在一旁眼巴巴的观看。
激动不已的马老当即命人取了无数药材,各类丹药材料几乎齐全,看来今日打定要榨干苏长风的精力了。
很快,在众人期待又隆重的气氛中,苏长风开始如往常般炼制起来,先起火,而后一株一株的丹药便陆续而入,嗤嗤轻爆声渐渐响起,火红的焰光照在众人脸庞上。
一直过了好几个时辰,众人都无一丝疲意,相反目光灼热,紧紧盯着前方那从容,悠然捣鼓丹炉的身影。
所有人都在认真学,仿佛苏长风炼丹的每一个动作,都能让他们茅塞顿开,甚至领悟力强悍的,还能深入体会到心境地步。
期间瑾萱美目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了玄妙之处,虽然她非炼丹师,但却觉得这很神奇,而且..她好像十分愿意就这样,看着苏长风的身影。
终于,长夜将近,星幕焕然,一直到月上中天,众人才意犹未尽,恹恹不舍的止了下来。
或许这样难得的际遇一生都不再有,但天下终没有不散的宴席,苏长风疲惫的告别了马老,尽管对方竭力挽留,但苏长风也不愿夜不归宿,一番推辞后,戴月而归。
至于炼制的丹药,除了灵气丹收入禳中外,其余全留下了,即使马老生性淡泊,不好名利,但数个时辰来,如此多的丹药倒也让他颜笑大开。
夜卷入画,缀着宝石般的星辰,还有那一轮皎洁的月亮,将清凉莹辉洒在尘世间。
雪已经停了,唯有淡淡清风,拂过古道林梢。
长街灯火通明,人群连袂接踵,叫卖声,谈笑声此起彼伏,一对对,或三三两两的才子佳人头戴纶巾,轻摇羽扇,踏着盈盈月光,穿着漂亮的丝绸华裳,依风赏月,互相欢愉,一片热闹和祥和。
月光如水,洒在苏长风身上,将他渲染得就跟谪仙一样,修长的身姿在地面拖出长长的影子。
在一片繁华地带,孙族的府邸大门敞开,里面有阵阵练武发出刀剑触鸣声,和嘿哈声。
门口站着两个体型彪悍的大汉,为防止有人误入孙族,在见到苏长风时,他们都是一脸默然与平淡。
府邸进去就是宽阔的广场,在四周还有星星点点的烛火摇曳,那是族人居住的房屋。
广场四周伫立着几方形态各异的雕塑,还有几座兵器架子,一个袒胸露背的大汉在场中,正肃然告诫着什么。
在他身前还有许多族人席地而坐,皆聚精会神,大汉不时踱步从兵器架子中取出各式各样的武器,而后当着众人的面操练起来,往往在兴头还有阵阵叫好之声传开。
苏长风需要穿过众人的身前才能抵达居所,就在他走到广场中央时,却不时听见一些闲言碎语。
“看,那不是我族大名鼎鼎的闲人吗?整日啥都不做,还白吃白喝”
“诶,别这么说,人家可是把我们生柴做饭的柴火都给收拾的妥帖,那叫一个任劳任怨呐,哈哈”
“说起来也是一个下人般的存在,不值一提,不过倒是听说大小姐几个月来跟他混得很熟”
“我看这小子没准真是心怀鬼胎,想对咱们大小姐图谋不轨,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够了,都闭嘴...那废物一样的东西,碧颜怎会与他相干”
“啊...是...少爷,小的们知错了”
众人赶紧闭嘴,因为此刻生怒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孙族尊贵的少爷。
几个月来这样的讽刺鲜有发生,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在他和大小姐熟络起来后,才渐渐多了这样的舆论来。
苏长风深知,虽然暂时无恙,但时间久了,或许连孙族族长都会对自己不满,毕竟谁也不愿养一个不相干的废物一辈子。
就在苏长风将一切抛却脑后,举步走过之时,只见后方有人将自己叫住,苏长风顿了下来。
这声音平淡带有一丝高傲,和煦带着一丝冷厉。
“这位小兄弟,麻烦你过来一下”
苏长风转头看了一眼对方,那是一个衣袂翩翩的男子,目若朗星,面若冠玉,鼻梁高耸,一头长发披散在两肩,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出尘。
其年纪概有二十出头,此刻随意就地而坐,手摇羽扇,面色泰然,被众人簇拥,马首是瞻。
嘴角勾勒着淡淡的笑容,仿佛自他口中不雅的脏词也都是和煦生辉的,此刻虽祈使苏长风过来,自身却是一副好整以暇,全然没有相迎之势。
苏长风皱眉,本欲拂袂而去,但一想到此刻寄人篱下,自己又亏欠于孙族,即使对方出言不逊也应有所忍耐才是。
当下走了过去,所有人的目光也在他身上聚集,谈笑间大有取乐讥讽,就连此刻的教武大汉也被晾在一旁,但却无任何不满姿态,从中也可看出这白衣男子在孙族的权势。
“什么事?”苏长风站在月华下,翩得一个端正,就像月下飞仙一般,充满了一种空灵,飘逸之感,让人在不屑间也对他充满了惊奇。
这种意境,这种气质,绝非后天所锻炼,装出来的,而是与生俱有,由内透外,自然而然。
白衣男子显然也觉察到异样,却是不经意间皱眉,口中依旧不急不缓的道“你来我孙家有二三个月了吧?”
苏长风轻袖微拂,点头道“是的,少爷”
白衣男子道“接下去,你可有何打算?”
苏长风淡笑道“少爷放心,在下很快就会离开,不用你操心”
闻言白衣男子心怒如潮,但却强制压抑了下来,在外,他给人的印象一向是风度儒雅,集仁慈大度为一身,本应不该过问苏长风去留之事,这样便有悖他的开阔胸怀,如此他便觉得自己十几年来修身养性白白泼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