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静好自己都没底气,又怎么能说服主任呢。
“行了,我看你啊,今年下半年的优秀员工奖也得不上了,正好你还有五天的年假没休,我呀,就行行好,把年假批了,你在家好好的养伤,等好的差不多,伤口不会钻心的痛时,你再来上班吧。”
中药药剂师,就是要手利索,心细致的为病患配药,静好这副样子,中药处方都没办法拿,还怎么要她去抓药。
静好本不想休年假的,她想等到圣诞节时再请年假,眼下她的这种情况,只能如此了。
与工作伙伴们告别,去主任办公室填写了年假申请单,静好换衣服回家了。
冷风瑟瑟,一个人走在街上,看什么都不顺眼。
脚下一个空饮料瓶,换做以前,绝对是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今天哼哼银牙霍霍,脚下一铆劲,一脚丫子将那个挡住她去路的瓶子踢飞。
踢飞了还不觉得解气,目光凶狠的盯着瓶子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抛物线,然后落在路边的灌木丛,“怎么没摔死啊”
听她着语气,分明是把饮料瓶子幻想成了穆寒,进行狠狠的打击报复。
而新官上任的穆寒,一直低头看着各个部门交上来的文件,还时不时的和王闯说话。忽然鼻子一酸,打了一个打喷嚏。
很冷,“王闯,开空调吧。”
这边再说静好,一个人是又冷又饿,在街上目无目的的游荡来,游荡去,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
她现在的情况,吃饭时很费劲啊。主要是拿筷子什么的,绝对会牵动伤口,牵动伤口,就会有那钻新的痛,她最怕疼了,想了想,还不如挨饿呢。
又过了一个小时,实在饿的不行,在附近找了一家粥店,走了进去,点了一碗粥,让服务员找来一根粗大的吸管,把粥晾凉了,这才是算是解决了饥饿问题。
一双手,十根手指轻微的、慢慢的动,隐着疼,总算是历时3分钟后,拿出钱,结账。
出了粥店,静好亮晶晶的眼神的,已经全部被怨恨取代。现在的她,很有一种冲去学校,把那个年轻男子揪出来暴揍的一顿的冲动。
如果不是他,那么不近人情的躲开,她也不至于在惯性的作用下,一个前趴摔倒在地,她的手也不可能与冰冷的水泥地面摩擦,搓掉一层皮。
又是忙碌的一天,穆寒侧头,看向窗外稀稀疏疏露头的星子,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王闯,下班吧,明天再说。”
“好的,总裁”
王闯应了声,开始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
王闯是穆长峰的助理,现在穆寒上任,直接成为了穆寒的助理。
这个年轻人对穆长峰非常的佩服,对穆建集团忠心耿耿,对穆寒也是一样的尊敬和忠诚。
俩人正在各自收拾自己的东西,就听门外想起了熟悉的脚步声。施家栋猫着腰,笑的不怀好意,“呦,下班了,还不到七点呢,这么早下班干嘛去”
嬉皮笑脸的样子,跟他这个总经理的身份真的很不搭。
自从昨天穆寒上任后,他的工作,很大一部分交给了穆寒,无事一身轻的施家栋,心情简直不要太好,看到女人称美女,看到男人称帅哥,就是看到食堂收拾厨余垃圾的大婶都会开心的喊一句,“美女大姐”
似乎是他当时的表情太猥琐,那个大婶本能的护住胸口,冷声道,“别打我的主意,我是有男人的人”
穆寒没好气的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下班回家找女人去,谁像你,孤家寡人一个”
“”不带人生攻击,好不好。
幸灾乐祸的小眼神,立马变的哀怨起来,施家栋怒道,“滚,滚,滚,赶紧滚,我翘首期盼着把善良傻气的静好再骗回来”
“她不傻”穆寒幼稚的提醒。
施家栋则不屑的白他一眼,“不傻她不傻能被你骗好几个月,还浑然不知她不傻,她能让你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住她家,还不怕周围人的议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小区的人,都以为你们是俩口子。”
“我们会是两口子的。”穆寒悠悠的道。
“那我祝福你们两口子,早日修成正果”
穆寒不再搭理这个今天过度兴奋的表哥,收拾好东西,交代了王闯几句,看都不看施家栋一眼,转身走了。
到了楼下,望着道路上川流不息仿若一条黄金锦带飘落在地面上的路,穆寒脚下的步子一顿。
回家
静好不在家,冷冷清清的,没意思
不回家
他又能去哪里呢对于他穆寒来说,b市是一个陌生的城市,他虽然出生在这里,却是在国外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觉得陌生无比。
只有静好在地的地方,才会给他一种温暖、温馨的感觉。
现在静好不理他了,他们已经四天没联系了。
嘴上说回家找女人,心里却是很清楚,他的女人,不在家等他,她生他的气了。
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初冬的冷意,穆寒提起脚步,走到路旁的公交站牌。
习惯了乘公交上下班,父亲之前的那辆加长版卡迪拉克给他,他没要,停在了公司的停车场。
还有房子,穆长峰早就给穆寒留了一套房,在环境清幽的西山脚下。那里没有静好的气息,所以,他不打算住过去。
公交车进站,上车,然后,经过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到站下车。穆寒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他们常去的那叫面馆,点了一碗面。
他去时,早已过了饭点,老板也刚刚清闲下来没多久。见老顾客来了,一边吩咐后厨准备,一边跟穆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今天你媳妇怎么没来呀好几天没看见她了。”
穆寒心中苦笑,强颜欢笑,“她回她爸妈那了,过几天回来。”
“噢,难怪,原来是回娘家了。”
热汤面很快端了上来,穆寒不再跟老板聊天,低头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觉得没滋味,把钱放下,出小馆子。
一个人回家无所事事,便拐了个玩弯,去了小公园。
晚上八九点钟,公园的凉亭附近,张大爷那一帮棋友,还在下棋。穆寒走上前,看两位老人时而搓搓下巴,时而敛眉沉思,还有几个看棋的老人低头耳语,好像是在交流经验。
看了几分钟又觉得没意思,也没跟几个老人家打招呼,转身走了。
回家,进家门,一室清冷。
换了拖鞋,穆寒学着静好的样子,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又学着她打开电视,音量调的很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赶一室的清冷气息。
几次拿出手机,欲拨通静好的号码,又下不了决心,躁郁的将手机扔一边,过了一会儿,又将手机拿回来。
手指再次在屏幕上跳动,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快速的按下了拨通键,却在这时,插进来一通电话。
是穆泽。
“哥,你在哪儿爸快不行了”
“你别着急,我马上到”
性命攸关之时,与静好的儿女私情只好暂时放缓,匆匆的套了一件外套,直奔医院。
四十分钟后,穆寒赶到医院。
icu病房前,站满了人。
施家栋和他的父母,穆泽、贾连枝和他的父母,王闯、李东海等公司的几个股东,都已经到了。
见穆寒来了,穆泽冲过去,跟他说,“哥,你进去,爸他有话跟你说。”
茫然的,傻愣着被穆泽推进病房,按在父亲床头的椅子上。
此时的穆长峰,氧气面罩已经扎摘下,原本白的如纸的脸上,竟然有了一层淡淡的粉红。
也许,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吧。
穆寒一言不发的坐着,神色复杂的盯着穆长峰。
老人嘴角艰难的扯动了一下,笑了笑,声音飘虚沙哑。
“小寒,爸爸谢谢你能放下心结,回来帮我。你这几个月所做的,我都看在心里,爸爸真心的谢谢你。当年公司遇到困难,小泽的妈妈能帮我,所以,我和你妈妈离婚了,逼着你们母子远走他乡,我知道,我罪该万死。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冷漠无情,你的妹妹也不会死。这都是老天的报应啊这么多年了,我总是梦见你妹妹浑身血粼粼的来找我索命。现在好了,我要死了,如果我没下地狱,我希望你和妹妹说一声,给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一个机会,我到了那边好好的对她。”
“”
“见到你妈妈时,跟她说一句,对不起,我太自私,太无情了。我不求能争取你妈妈的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孝敬她,她这辈子,都是被我给害了啊”
“爸、爸”多少年没喊这么一声了,此时喊出来,竟然一点都不觉得难。
“小寒,爸爸再求你一件事。”
“您说”
“小泽,是小泽,我不放心他。他就是个温室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