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会儿了,小五想必也该回来了。
正想着,一辆马车就在镇南王府前停下了。这不是宋煜辰的马车,秦若芸自然是认出来了。
她上前去,就见小五从马车上下来:“芸侧妃,今日王爷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王爷出什么事了?”秦若芸上前一步,颇有些焦急地问道。在莲香面前,她总还是要做做戏的。
“不是。”小五顿了顿,将马车的银子付了,从马车上下来:“是皇后。”
说着,小五压低了声音:“芸侧妃,宫人们说,皇后痛失爱子,神思郁结,所以心悸过度过世了。”
“是吗?”秦若芸紧了紧手帕,眉眼间尽是伤心。可是她眼底,却流露出一种计谋得逞后的幸灾乐祸来。她也没想到,那番话能给绵绵那样大的打击。
“是。还有传言说皇后是自戕,不过这样的说法不广,毕竟若是皇上知道了,怕是要怪罪。”
“现下朝中官员都在准备先皇后的丧仪,王爷也不例外。所以想必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您还是早些回房歇着吧。”
“哎。”秦若芸叹了口气,转身朝着慈心院走去,又自言自语道:“我记得,昨日还在宫中见过皇后,那么温柔端庄、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子,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秦若芸走在小五和莲香的前面,嘴角不自觉露出诡异的弧度来。帝王家向来没有兄弟情深,若是宋煜寻失去了绵绵,会不会将她,也从宋煜辰身边抢去?
昨日她好像听绵绵说起过这样的事情。绵绵最初也是宋煜辰遇上的,是宋煜辰亲手为她披上了嫁衣,嫁给了宋煜寻。
看绵绵的神色,这些事情不像是假的。可是绵绵天性高傲,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不愿意再像一个影子一般活在心上人的身边,所以才会自戕的吧。
在秦若芸看来,所谓的孤傲、清高,都是狗屁。
若是让她进入皇宫,享受宋煜寻身边的天家富贵。哪怕要她成为宋煜辰身边的一颗棋子,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奴婢还听说,皇后娘娘自从怀了身孕,就一直心悸多梦,许久都不曾出栖梧宫的门了。想必皇后娘娘原本身子就虚,丧子之后承受不住打击,才会如此。”
“不过。”小五又摇了摇头:“皇家子弟,大抵是薄情之人吧。昨日皇后才去世,今日皇上便应允了朝臣纳妃的请求,想必王城不久就会筹办选秀了。”
“什么?”秦若芸听到这里,脚步顿了一顿:“选秀?”
“是。”
小五和莲香见到秦若芸突然停了下来,在她身后跪下。
秦若芸双手的手指狠命地捏着手中的丝帕。原来,皇上对绵绵的感情也不深么?否则,怎么会在绵绵过世的第二天,就要筹备选秀的事情了?
可是,前些日子她进栖梧宫,看着宋煜寻亲自为她喂药,那样的深情,又不像是假的。
真是徒为他人做嫁衣!秦若芸这样想着,一个激动,就撕碎了自己手中的帕子。忽而,她侧头朝着莲香瞟了瞟,就看见莲香正以一种探寻的目光看着自己。
也是,天子选秀,与她何干?她表现得也太不寻常了。
“昨天我去见过绵绵,那么温柔善良的皇后,说没有就没有了,皇上竟然还有心情选秀。”秦若芸说着,眼泪掉了下来:“世人皆说皇家子嗣薄情,我从前不信,现在总算信了。”
“王爷也是皇家之人,不知道我......会不会有这样的一天呢?”
“芸侧妃。”莲香心思单纯,见秦若芸这般模样,似乎真的信了她是为皇后感到悲哀。莲香接着说道:“芸侧妃性子这样好,假以时日,王爷一定会爱上芸侧妃,不会有那一天的。”
秦若芸没有回答,慢慢走向了慈心院。
此时已经申时,秦若芸心烦意乱,又有些口渴,便让莲香去茶房拿些茶点来。谁知道,莲香去了茶房没多久,就带着茶房的婢女一同回来了。
那茶房婢女的手中,还端着茶水和点心。
秦若芸正有些意外,就见到茶房的那个婢女朝着她施施然下拜:“芸侧妃。”
“你来做什么?”秦若芸抬眼看了看她,见那个婢女的手中端着茶点,心中便有了答案:“茶房的?”
“是。”茶房的婢女答道:“奴婢是茶房的阿玉,今日得空,特意与莲香姐姐一同前来,替芸侧妃斟茶。”
秦若芸听到这里,才慢慢抬眼,看向了阿玉:“以前王妃在的时候,茶房没少给莲香脸色吧?莲香是我房里的丫头,怠慢她就如同怠慢我,打我的脸面。”
秦若芸见阿玉的脸色变了变,继续说道:“看来王府也不缺看人下菜的奴婢,从前大概是见我不得宠,所以莲香每次去端茶点,都要用上大半个时辰。”
“现在倒是快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好?”秦若芸看着阿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勾了勾唇角。
“芸侧妃。”阿玉吓得将茶盘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朝着秦若芸跪了下去:“从前,从前王妃在府中,礼制所逼,奴婢们须得事事先顾着王妃,这才怠慢了芸侧妃,还请芸侧妃海涵,莫要与奴婢为难了。”
“为难,呵?!”秦若芸笑了笑:“今日是你主动来找我,怎的成了我与你为难?再说了,王妃日日喝的是什么茶,值得你们每次都烹上大半个时辰?!”
说着,秦若芸看向莲香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莲香,你这次办事,不妥当了。”
“芸侧妃。”莲香也吓得跪了下来:“是阿玉求着我,让我带她来见您的。奴婢想着,她大概是真心知错了,这才答应了她。”
“芸侧妃。”阿玉吓得不住地在地上磕头:“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阿玉愿意从此为芸侧妃鞍前马后。”
“那这样吧。”秦若芸看了看桌上的茶具:“你亲自为我斟一杯茶,我们便算是和解了。”
这......这么简单?阿玉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莫非芸侧妃只是装装样子吓吓她罢了?
“是是是!”阿玉连连答应:“奴婢愿意为芸侧妃斟茶。”说着,阿玉的手就要去拿石桌上的茶壶。
“不是这壶。”秦若芸用手搭在阿玉端来的茶壶上探了探:“这茶凉了,小五,去茶房拿壶滚开的茶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