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时清然说道:“那些个婢女,个个都跟木头似的,常把谨言慎行挂在嘴边,无趣得很。”
就算这宫里有许许多多宫婢,她依旧觉得这里像极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囚笼,不知道囚禁了多少人的青春。
时清然在长廊下玩了一会儿,实在闷得发慌,这才换上了常服,去各宫门口转转。为了不被人认出来,行那三跪九叩的大礼,她还让弄儿也换了常服。
两人一路走着,今日路过一个无人的宫殿,见宫里面种着梨树,梨花都开了,两人便进去玩耍了一会儿,时清然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等到两人在宫中逛了个遍,赏了许久的花后,时清然这才带着弄儿,雀跃地往坤宁宫走去。弄儿的手上,还摘了早春盛开的梨花枝,还有宫中培育的百合,以及各色的花儿。这都是时清然让她摘的。
弄点花枝在房里,好歹也有些春日的气息。
“弄儿,等到哪天我们得空了,一定要带上追云,我们一起出宫去,玩个尽兴再回来。最好啊,你跟卖白糖糕的师傅学学艺,我便不用日日惦记着外面的白糖糕了。”
如今追云和晋然一起,在宫中的御林军里面当差,弄儿轻易见不到一面。不过,若是要出去,时清然还是想带上追云的。
说来时清然也真是够惨,从时家山庄到镇南王府,再到宫中,她的心腹统共就只有弄儿和追云两个。
“我啊?我不行。”弄儿说道。上次她做饭还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是在时家山庄,因为厨艺不好,弄儿还险些把厨房给点了。时清然竟然让她学做白糖糕!
“那要不追云?”时清然说道:“要不改天问问宋煜辰,要不要给我拨几个会做点心的丫鬟。”
“小姐,你别倒着走了!”弄儿见时清然有些得意忘形,倒着走路,忙出言提醒。谁知道时清然听也不听,正倒着走,和身后的弄儿说着话,后背便猛地撞到了一个人。
“喂,你这人怎么走路不......”身后的女子有些愠怒地转头,待对上时清然的视线的时候,语气便弱了许多:“看路啊?”
“你是谁?”时清然有些诧异地问道。眼前这女子,穿着鹅黄色的春衫,初初一看,弱柳扶风,却又不失惊艳——依稀还有点苏云舒的影子,是个美人坯子!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险些打翻了我给皇后娘娘准备的礼物。”女子说着,伸手朝着时清然递过去:“这东西名贵着呢,若是你打坏了,未必赔得起。”兴许是见时清然穿着有些寒酸简单,那女子如是说。
弄儿正要反驳,时清然就摆了摆手示意弄儿不要开口。她又走近那女子,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你说,你是来看皇后娘娘的?”
时清然若有所思地说道:“据我所知,皇后娘娘只有一个哥哥,你是她什么人呐?”
“我是苏云舒的妹妹,前些日子,因为皇上特许姐姐留在宫中的缘故,今日我奉爹爹的命令,专程来看望皇后娘娘,向娘娘和皇上谢恩的。”
“算了,看你这穷酸样儿,说了你也不懂。”女子侧头看了一眼穿得寒酸的事情,鄙夷道。
时清然看着这女子傲慢的神色,心里想着,若是她知道了自己眼前的人正是她要谢恩的皇后,会是怎么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而她也依稀记得,苏云舒曾经说过,自己和母亲虽是嫡,可母亲到底宠妻灭妾,不曾好好对待她们母子。
而苏太尉让眼前这个女子前来皇宫谢恩的目的,还有待考究——也许只是因为主母孱弱没有气度,所以让眼前这女子进宫谢恩;也许,苏太尉另有目的。不过不管怎么说,苏太尉为女儿进宫所安排的名目,总还是名正言顺的,如此说来,时清然也没有理由不见她。
“哦。”时清然点点头:“是你父亲的意思?”
那女子看了看时清然,瞥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那女子见时清然一直跟在她身后,便有些慌张。走了一会儿路后,她又回过头来,看时清然一眼,又回头加快了脚步;又过了一会儿,回头见时清然还在身后,便有些不悦。
“你跟着我干什么?”女子看着时清然,没好气地说道。
“我哪里跟着你了?我回宫啊。”时清然说道。
“你是前朝太嫔太妃?”据她所知,前朝还有几个太嫔太妃留在宫中,等着限期之前离开。
哪知道时清然摇了摇头。
“那你是......”那女子看着时清然,迟疑了好一会儿,又哂笑道:“你不会告诉我,你是皇后吧?”
时清然眼睛咕噜转了转:“我如果说是,你会信吗?”
“就你?哼!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儿。”那女子喃喃着,翻了个白眼,继续朝着前面走去。时清然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时清然倒是想看看,当这女子知道自己就是她应当谢恩的人的时候,脸上会有怎样的精彩的表情。
弄儿大概知道时清然心里的盘算,她侧头乜了时清然一眼,又回过了头。大概她真是无聊透顶了,这才这样看一个小女孩儿的笑话。
那女子到了坤宁宫门口,便换了一张脸般,看向了门口的两个宫婢:“姑娘,请问皇后娘娘在吗?”
“民女是苏太尉之女苏云婷,因为前些日子,皇上特许姐姐留在宫中的关系,今日特来向皇后娘娘谢恩。”
宫婢看了她一眼,朝着她福了福身:“回苏姑娘的话,皇后娘娘先前出去了,这会儿还没有回来。”
时清然见此,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从转角探出头来,又漫不经心地踢着步子,朝着坤宁宫走去。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远远地,时清然还没有到宫门口,几个丫鬟便齐齐朝着时清然福身行礼。
时清然看见苏云婷转过头来,见皇后的确是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精彩。半晌,时清然还没有说话,苏云婷已经吓得手中的碟子掉了地。
“哐当”一声,碟子里面的玉环步摇锒铛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