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听了荀攸的劝说懊恼的跺了跺脚,立即喝令部下们放手围攻,彻底放弃了生擒公孙瓒父子的念头。其实不等他下令,兖州军上下早已看到形势急迫,迅速发起了一**的猛烈进攻。
若是换了刚才,公孙续可能还能支撑一阵子,公孙瓒和郭嘉肯定会毫无抵抗之力。不过此时库尔纳已经带人冲了过来,公孙续又折返过来,汇合在一起之后在前冲锋陷阵,所过之处挡者披靡,两千余人瞬间士气爆棚,迅速跟着公孙续向来路杀去。
曹操见状大怒,当啷一声抽出宝剑,亲自带着人向前冲去。
荀彧急忙叫道:“主公且慢!”
曹操头也不回地叫道:“再慢公孙瓒他们就跑了!将士们,速速随本将军上去拦住他们!”
荀彧几个箭步冲上去,扯住曹操的衣袖叫道:“主公,等你冲过去恐怕来不及了,赶紧让弓箭手攻击啊!”
曹操如梦初醒,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完全顾不上会误伤自己人,立即回头对着身后的五百余名弓箭手大声喝道:“弓箭攻击!”
弓箭手们不敢抗命,立即向着前方的那片区域放箭。刹那间箭如雨下,惨叫声此起彼伏,然而由于公孙瓒等人周围密密层层都是兖州军,这一波弓箭射死射伤的大部分都是自己人。没有中箭的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赶紧向一旁闪避。
公孙续埋着头在前冲锋,听到身后的惨叫声赶紧回头观看,一看之下脸色大变,没想到曹操竟然不惜误伤也要用弓箭阻拦自己一行人的突围!此刻前进的速度本来就不快,公孙瓒等人又被围困在中间,一旦周围的兖州军稍稍退开一些,他们就会成为敌军弓箭手的活靶子!只是他却不敢回头去帮忙,只能狠下心继续向前冲,唯有尽快冲破包围才能转危为安。
库尔纳本来跟着公孙续在前冲锋,见到敌军忽然使用密集的弓箭攻击顿时吓了一大跳,赶紧奋力转身回去相助。幸亏此时周围的兖州军在不断后退,他和一群护卫得以顺利的冲了回去,护卫在了公孙瓒和郭嘉身侧。
公孙瓒看着奋力挥动弯刀拨打羽箭的库尔纳,沉声叹道:“危难之时才见忠义之人啊!库尔纳将军,这次若是吾父子不死,以后定会让辽东乌桓成为塞北最强大的部落!”
若是换了几天前,库尔纳听了这番话定然会欢呼雀跃,此时却只是勉强笑道:“侯爷无须担心,咱们一定能冲出去!”
库尔纳对弓箭的威力了如指掌,曹操忽然不顾一切用弓箭攻击,不但会迅速射杀自己的部下,而且还会大大减缓前进的速度!更要命的是公孙瓒和郭嘉、赵云三人都没有自保之力,一边要抵挡躲避敌军的箭矢,一边还要照看着他们,想要冲出去的难度顿时增加了数倍啊!
郭嘉紧握长剑护着公孙瓒,面对这番局面也是一筹莫展,心里不停的期盼着公孙续能尽快穿透敌军的围堵。
蓦然,库尔纳惨叫一声,身子一晃差点摔落马下,原来他一时不备,被一支冷箭射中了左侧肋下,顿时血流如注。
“大王!”周围的护卫们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查看。
库尔纳深知此时绝对不能泄了士气,当下忍着疼痛用力拔掉那支箭,大声喝道:“些许小伤何足挂齿!儿郎们,护着侯爷继续向前冲!”
公孙瓒暗自点了点头,对自家儿子的手段颇为钦佩,他原本只把胡人当做一件随时可以使用和抛弃的工具,公孙续却坚持要重点扶持库尔纳的辽东乌桓,为此付出了不少的金钱和物质,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库尔纳及其所部的回报。若非这些辽东乌桓的骑兵们及时赶到,自己等人恐怕早就成了一具尸体!
曹操见连续两波弓箭攻击都未能伤到公孙瓒,公孙续又在不断的冲破包围,心头急怒交加,一把从一名护卫手中夺过弓箭,弯弓搭箭对准了人群中的公孙瓒。很多人都认为曹操武力平平,其实并非如此,所谓君子六艺,世家大族出身的他骑术和射术还是很不错的,若是和吕布公孙续这等人相比自然是天壤之别,但是却比一般的校尉军侯要强很多,只不过很少有出手的机会罢了。
曹操弓箭在手,整个人一下子平静下来,眼中只剩下了不远处那个穿着红披风的人影。只是公孙续周围全都是人,又在不停的移动之中,他一时半会完全找不到出手的好时机。
荀彧轻轻叹了口气,若是许褚和夏侯惇等人还在,哪怕只有其中一人在此,也必定能一举歼灭这区区两千多名敌人。
这时在前冲锋的公孙续忽然回头大声叫道:“父亲,奉孝,没事吧?”
郭嘉尚未作答,公孙瓒就奋力挥手叫道:“吾儿只管冲锋,为父安然……啊……”一言未了,他就一个跟头从担架上掉落下来。
原来曹操敏锐的抓住了这个好时机,一箭射中了公孙瓒的右侧腋窝下方。
因为伤势沉重的缘故,公孙瓒无法穿戴沉重的铠甲,这一箭轻而易举就穿透了他身上包扎的布条,多半个箭头深深地刺入了血肉之中。
“侯爷!”
“岳父大人!”
库尔纳和郭嘉惊骇莫名,同时不顾一切抢上前来。
曹操竟然真的射中了!荀彧叔侄震惊的瞪大双眼,喃喃赞道:“主公射术超群,属下佩服!佩服啊!”
曹操得意地哈哈一笑,随手把弓箭扔给一名护卫,振臂高呼道:“公孙瓒已被本将军射死,将士们还不速速上前取其首级更待何时!”
兖州军大多数人都亲眼看到公孙瓒滚落地上,又听到自家主公如此叫喊,还以为公孙瓒当真被一箭射死,顿时一个个心头狂热,争先恐后向前冲去,公孙瓒的首级可是价值万金!
公孙续听到库尔纳和郭嘉惊怒的叫声就心头一沉,瞬间击杀面前几人之后,立即回头望去,发现公孙瓒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顿时睚呲欲裂,双目变得一片通红,毫不犹豫就放弃了继续突围,调转马头就奔了回去。
兖州军的弓箭攻击一直未曾停止,库尔纳带着护卫们左支右挡狼狈不堪,见到公孙续冲回来他不喜反惊,没有公孙续在前冲锋开路,自己等人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
公孙续在人群中策马狂奔,很快就到了公孙瓒面前,不等战马停住就滚身下马,扑上前去抱着公孙瓒大叫:“父亲!快快醒来!快醒来啊!”
库尔纳担心冷箭伤到公孙瓒父子二人,立即喝道:“都靠拢过来,挡住敌军的弓箭!”
郭嘉也跳下马背,上前搂着公孙瓒的手臂不停呼唤。
足足过了十几息的时间,公孙瓒才缓缓睁开双眼,嘴唇刚动了动,一股鲜血就从嘴角喷了出来。
“父亲!”公孙续惊呼一声,笨手笨脚的用衣袖去擦拭。
“咳咳……咳!”公孙瓒咳嗽了好几声,气息才缓缓平息下来,他使出最后的力气握着公孙瓒的手腕,低声道:“吾儿不要管为父,速速突围吧!”
“不!”公孙续大吼一声,咬牙切齿道:“宁可和父亲一起战死,孩儿也绝对不会独自突围!”
“傻小子……”公孙瓒苦涩的笑了笑,喘着粗气道:“你死了,你娘和mèimèi怎么办?为父的仇谁来报?我公孙家的基业谁去继承?快走!不要让为父失望!”
郭嘉犹豫着叫道:“子民……”
“不必多说!”公孙续断然摆了摆手,一把抱起公孙瓒就向马背上放。
公孙瓒忽然嘶吼一声:“子民,你要为父死不瞑目吗?”话音刚落,他就奋力扭转身子,噗通一声再次掉落地上。
公孙续惊怒交加,伸手去接的时候已经迟了,赶紧绕过战马准备去再次抱起父亲。
这时曹操带着弓箭手们已经逼近到了三十步开外,见到公孙瓒再次落马,忍不住得意的大笑道:“公孙小贼,受死吧!继续放箭!”
刹那间箭如雨下,而且由于距离拉的很近,这一波箭雨瞬间带走了二三百名乌桓骑兵的性命。
公孙续背上也中了几箭,好在铠甲足够坚固,并未伤到他分毫。等到他绕过战马,再次俯下身子的时候,只见公孙瓒的咽喉上插着一把利刃,而刀柄正在后者的手中。到了最后关头,公孙瓒还是不想连累儿子,这才忍着疼痛用最后的一丝力气自刎。
“父亲!”公孙续抱住公孙瓒的尸体,仰天怒吼一声。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以来,公孙瓒给他的关怀和帮助是最大的,他早就把对方看做了亲生父亲一样对待,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最终父亲为了让自己突围而断然自杀!
“子民,快走!”郭嘉冲过来,拉着公孙续的衣袖大喝一声。
“想走?做梦吧!”曹操大喝一声,喝令弓箭手们加速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