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白天攻城的时候,重伤未愈的吕布也和陈宫听从公孙续的命令也出现在战场上,他天下第一猛将的名头几乎无人不知,因此即使他什么都没做,也提振了不少的士气。只不过今日吕布督战的东门并未主攻的方向,他只是起到了一些牵制的作用,并未对整体战局产生什么影响。
夜间公孙续举办宴席的时候,吕布和陈宫都未到场,而是待在白马营的军营中静养。不久之后,去宴席上晃荡了一圈的郭嘉回到了军营中,请来陈宫一起饮茶对弈,顺便商讨一下目前的局势。陈宫说起战事的时候信心十足,断言最多再有十天时间就能攻破清河郡城。除此之外,陈宫还就天下形势作出了一些判断,言谈之间有理有据,很多想法都和郭嘉不谋而合。
郭嘉对陈宫很是欣赏,同时也对公孙续的‘识人之明’十分佩服——正是因为公孙续的大力赞赏,他才对陈宫起了兴趣,决定亲自来试探一下,结果此人果然如同公孙续所说才华出众。其实郭嘉并不知道,陈宫对他更加钦佩,因为他可是比陈宫小很多岁。
二人都是胸怀锦绣的俊彦,经过一番谈论之后,不知不觉就亲近了很多。就在郭嘉准备和陈宫进一步商讨一下战事的时候,外面忽然杀声震天,他们急忙冲到大帐外查看,见到军营西北方向火势冲天而去,一时间都愣在当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郭嘉看清那些纵火者的装束之后,咬牙切齿道:“是鲜卑人!”
陈宫皱了皱眉并未说话,他已经知道鲜卑人是公孙瓒亲自下令调过来的,作为一个刚投靠过来的人还真不好就此事发表看法,毕竟言辞稍有不慎就会得罪蓟侯。
这时吕布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子民兄真的不该信任那些胡人!依某说,就该杀光他们!”
郭嘉和陈宫转头一看,只见吕布正一瘸一拐的缓步走过来。
“将军!”陈宫急忙躬身行礼,对方毕竟是他的旧主。
郭嘉皱了皱眉,并未和吕布就此事发生争论,当务之急是迅速商议对策。由于白马营的驻地距离西北角落有很长一段距离,而且鲜卑人的人数又不多,他认为鲜卑人的叛乱很快就会被平息,因此并未派人前去援助,而是仔细思考和连为何在此时发动叛乱。
“不好!”陈宫忽然叫了一声。
“袁绍!”郭嘉也刚好想明白鲜卑人忽然叛乱的理由,脱口喊出了袁绍的名字。
吕布一时间并未反应过来,愕然问道:“鲜卑人的叛乱,和袁绍有什么……”他说到这里猛然醒悟过来,震惊的叫道:“和连和袁绍勾结在一起了?”
郭嘉和陈宫尚未说话,只听得西北角落的喊杀声倍增,随即就见到数以万计的火箭飞射进来,之前鲜卑人的火箭数量和此时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鲜卑人果然和袁绍勾结起来了!”吕布愤怒的跺了跺脚,急忙对郭嘉说道:“郭祭酒,速速派人前去相助啊!”
“不可!”郭嘉和陈宫同时摇了摇头。
“为何?”吕布气哼哼的询问,公孙续是他东山再起唯一的希望,他可不想对方出半点意外。
陈宫沉声解释道:“将军,西北角驻扎着数万精兵,应该足以挡住敌军的攻击,就算挡不住,离得较近的公孙续将军和张燕将军也会带人前往,吾等离得太远,若是派遣大队人马前去援助,就要穿过大半个军营,不但无法及时到场,反而有可能造成更大的混乱。而且吾等并不知道袁绍还有没有后手,一旦贸然出动,另外一支冀州大军忽然从北面冲进来如何是好?除此之外,蓟侯和赵云将军都在此地养伤,务必要确保他们的安全!除非公孙续将军命令白马营出动,否则吾等不能轻举妄动!”
“公台先生所言极是,先看看再说吧!”郭嘉点了点头,大声喝道:“来人,速速去见公孙续将军,向他询问一下具体的情况。”
几名护卫快步离去之后,郭嘉瞪大双眼四处张望,试图第一时间发现可能出现的另一支冀州军,同时心里暗暗推测,若是袁绍真的兵分几路,另外的几支人马又会从何而来?
陈宫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指着西北方向的战场,肃然道:“郭祭酒,某刚刚粗略算了一下,那支人马大概有三四万人,而城内的冀州军最少也有八几万人,袁绍很可能会分兵来袭!”
郭嘉点头道:“不错!某也是这个看法!公台先生认为袁绍还会选择哪个方向?”
“西面!”陈宫不假思索地答道。
郭嘉再次点头赞同,白马营就在正北面,至今没有见到半个敌军的影子,南面远离城墙,袁绍也不可能选择那边,因此西面确实可能最大!他正要派人去向张燕警示一下,忽然见到大队黑山军随着张燕的大旗奔出驻地,向着西北方向奔去,显然是想前去助战,顿时大吃一惊,张燕带走了大部分主力,若是另外一支敌军忽然从西面杀进来如何是好?
陈宫沉声道:“郭祭酒,请让队伍做好出击的准备吧!”
郭嘉不假思索就答应下来,立即令人去传达命令,继续紧张地盯着各处。
陈宫忽然指着前方叫道:“快看,公孙将军的大旗去了那边!”
郭嘉和吕布急忙循着陈宫所指望去,果然见到公孙续的大旗正在迅速向着西北方向移动,顿时心里安定下来,公孙续和张燕亲自出马,西北方向的敌军肯定会被拦住!不料仅仅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们看到公孙续的大旗竟然在逐渐后退,顿时震惊万分,公孙续都挡不住对方的突袭,那边到底来了多少敌军?他们并不知道,西北方向的数万幽州军在对方密集的火箭攻击之下已经溃不成军,而公孙续手中仅仅只有五千精锐步卒,又要兼顾那些败退回来的幽州军将士,挡不住数万敌军的疯狂突击也是情理之中。
吕布焦急地叫道:“郭祭酒,子民快顶不住了,赶紧派兵前去救援啊!”
郭嘉稍稍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义父已经带着大军赶了过去,再等等吧!”
吕布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对郭嘉的‘优柔寡断’十分不满。
陈宫低声劝道:“将军不必着急,张大帅已经赶到,公孙将军不会有事的!”他话音刚落,西面忽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随即就见到数不清的火箭从西面飞了进来,黑山军的驻地之内瞬间就燃起了大火。他不禁惊呼一声:“果然来了!”
郭嘉立即决定派人去西面拒敌,只是他手中无大将可用,只好唤来一名叫钱枫的校尉,令其带上两万精锐速速前去帮着黑山军挡住杀进来的敌军。
、直到此刻,郭嘉还没有意识到局势会恶化到不可收拾,认为只要顶住冀州军的前几波攻击,就必定能把对方驱逐出去。陈宫其实也是这个想法,觉得开始的时候幽州军可能会吃一点亏,等到公孙续和张燕稳住局势之后,袁绍肯定会知难而退。
钱枫躬身领命,转身正要离去,郭嘉却忽然叫住了他。
“钱校尉且慢!”
“郭祭酒还有何吩咐?”钱枫回过头不解的询问。
郭嘉指着前方,脸色铁青道:“张大将军已经分兵回援,你不必去了!暂时就待在某身边,随时听命出击!”
“喏!”钱枫不明所以,恭敬地站在郭嘉身后。
陈宫轻声叹道:“情况不妙啊!”
郭嘉脸色更加难看,跟着叹了口气。
“怎么了?”吕布惊愕的询问。
陈宫低声道:“张大将军此举颇为不妥啊!”
“为何?”吕布更加不解,黑山军驻地杀进来了一支敌军,张燕分兵回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陈宫苦笑道:“若是张大将军未曾率军前去救援,公孙将军肯定会调集白马营前去相助,而他带过去了大量人马,公孙将军肯定会放弃抽调白马营的将士,用那些黑山军来挡住敌军的进攻。只是黑山军刚到战场就忽然分兵,只怕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而张大将军忽然调头回援,肯定会引起一片混乱!最好的做法就是和公孙将军一起挡住西北方向的敌军,把西面的敌军交给白马营来对付,而不是仓促回头!公孙将军原本还能挡住敌军更多的时间,此时只怕……”
吕布听了这番话犹自不信,他已经被公孙续折服了,认为对方的武艺完全不输给自己,岂会轻易被敌军击退?不料下一刻他就瞪大了双眼,因为他看得清清楚楚,耀眼的火光下,公孙续和张燕的大旗都在向着这边不断退却。
“钱枫!”郭嘉大喝一声。
“末将在!”紧紧盯着战场的钱枫吓了一大跳,赶紧抱拳答应。
“立即带上两万人冲过去,无论如何也要把公孙将军和张大将军救回来!”
“末将领命!”钱枫按捺住心头的震颤,转身大步而去。
“郭祭酒!郭祭酒!”就在这时,一人从身后飞奔过来焦急的大叫。
“何事?”郭嘉回过头,不满的喝了一声。
“子龙将军醒来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