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祁宝贝给小墨墨换好了药并用干净的纱布重新包扎好后,立刻跑到叶薰浅和祁玥跟前,如同往常一般从桌子上取过茶杯,囫囵吞枣般将茶水喝完,还不忘擦拭嘴角沾染的水渍,对叶薰浅道:“娘亲,宝贝想喝果汁,酸酸甜甜的”
叶薰浅莞尔一笑,把祁宝贝小小的身体抱到怀里,捏捏他粉嫩而有弹性的小脸蛋,有些不解地问道:“难道是茶水不好喝”
祁宝贝很享受被叶薰浅捏脸蛋的感觉,他眉毛弯成了月牙形,笑容甜美得不像话,然后摇了摇头道:“不是。乐文”
“娘亲泡的茶很香,但宝贝更喜欢果汁。”
祁宝贝在叶薰浅怀里蹭了蹭,他一向和叶薰浅很亲,此时也不例外,然而,这特写的亲昵画面落在了祁玥眼中,便拥有了别样的滋味,某世子恨不得自己就是叶薰浅怀里的那个小家伙,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心爱之人的温情脉脉。
叶薰浅眼里闪过了然之色,宝贝还是个孩子,喜欢酸酸甜甜的果汁也在情理之中,不像她和祁玥,在经历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之后,悠然品茗,方能品出茶水中别样的味道
“嗯,下次让厨房给你做芒果汁。”
叶薰浅对祁宝贝的喜爱毋庸置疑,每当祁宝贝在她跟前时,她总忍不住想多摸摸他的脑袋,顺便比对一下她的宝贝儿子有没有长高,这大概是身为母亲天性使然吧
“娘亲,宝贝要给小墨墨也准备一份”
不得不说,祁宝贝是个很有义气的主儿,自从有某只小白虎为伴后,便真的不再像以前一样天天黏着叶薰浅了,不过,他爱吃的东西,总喜欢和好伙伴们分享,此时也不例外。
“宝贝,小墨墨它不喝果汁的”
祁玥听罢摇了摇头,顺便上前把某个霸占叶薰浅怀抱的小家伙拎出来,免得他看着碍眼得很
“可是宝贝觉得果汁很好喝呀”
不知不觉间,祁宝贝已经将小墨墨当成了自己的伙伴,而不是一只普通的白虎,所以不论在做什么事情他总会第一时间想到它。
“宝贝觉得果汁好喝,不代表小墨墨也觉得果汁好喝,它比较喜欢吃肉。”
见自家儿子天真无邪的模样,祁玥的心忽然变得十分柔软,他轻抚着祁宝贝的额头,声音难得温润如玉了起来,“宝贝,每个人喜欢吃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兽类也同样如此,比如说猫喜欢吃鱼,兔子爱吃萝卜和白菜,而你喜欢喝果汁,你娘亲却爱喝茶”
“不错。”
叶薰浅见祁玥和祁宝贝感情这般要好的情景,忍不住附和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宝贝可不许勉强小墨墨哦”
“好嘛爹爹娘亲,宝贝知道了”祁宝贝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乖巧无比地应下。
想到先前不小心听到的祁玥和叶薰浅的谈话内容,祁宝贝凤眸一亮,拉着祁玥的手,好奇无比地问道:“爹爹、娘亲,皇家狩猎场是什么样的呀宝贝还没去过呢”
“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比一般的狩猎场要大,而且平日里有军队把守,不许普通百姓靠近,仅此而已。”
叶薰浅避重就轻地回答,只因她知道,如果她不说,她的宝贝一定会缠着她问个不停,非要问出个结果才肯罢休,果不其然,祁宝贝听到自家娘亲这么说,不由得好奇了,他眉头皱了皱,然后像个小老头儿一样在叶薰浅和祁玥面前来回踱步了几个循环,方才停下,抬头目视二人,问道:“可是娘亲,皇家狩猎场是别人家的地盘,宝贝若是去了,会不会遇见危险呀”
见祁宝贝连这一层面都想到了,祁玥墨色的眸子里盛满了赞赏之情,忍不住夸赞道:“宝贝的心思真是越来越缜密了,果然是我的儿子”
祁玥是个极少夸赞别人的主儿,祁宝贝一直深有体会,此时听到自家爹爹这么说,小家伙难得害羞了一把,扑进他怀里,撅着嘴反问道:“爹爹,宝贝不是你的儿子,难不成是你兄弟”
“你想得美”祁玥揉了揉祁宝贝细嫩光滑的脸蛋,妖孽一笑,宠溺道。
想当他兄弟还是下辈子吧
“若是遇见了危险,宝贝害怕吗”
祁宝贝黑萌可爱的模样最是讨人喜欢,于是祁玥还没抱热乎,怀里的小家伙便被叶薰浅给抢走了,正当某世子准备重新抢回自家小不点时,祁宝贝已经在叶薰浅怀里蹭了好几下了,这一幕看在某世子眼里,无异于当着他的面吃他心爱之人的豆腐,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只要有娘亲在,宝贝什么都不怕”
祁宝贝搂着叶薰浅的脖子,声音简直是甜到了叶薰浅心坎儿里,她喜欢这种被祁宝贝信任的感觉。
“嗯嗯,娘亲会保护宝贝的”
叶薰浅郑重其事地许诺,齐皇想谋害她的宝贝乖儿子,过她这关再说
“哼,这么说,你娘亲不在你就害怕咯”
某世子声音泛着些许酸意和醋意,他就是见不得这个长得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小家伙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一有机会就盯着他的女人看
“才不是呢”
感觉到祁玥的阴阳怪气,祁宝贝心中有些不解,他嘟着嘴儿,反驳道:“娘亲说,宝贝是个勇敢的孩子,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要沉着冷静地面对。”
“宝贝还是个幸运的孩子,因为宝贝有天下间最好的爹爹和娘亲,爹爹和娘亲一定会保护宝贝的”
祁宝贝软糯糯的话,戳中了祁玥的心坎儿,他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唇角绽放着一丝惑人的笑意,“宝贝的嘴是越来越甜了,跟谁学得这么油嘴滑舌”
“爹爹,你就不要夸奖宝贝啦,都是爹爹教得好。”
祁玥:“”
“胡说本世子什么时候教你油嘴滑舌了”
祁玥的表情变幻极快,不一会儿脸色就开始深沉了起来,不过祁宝贝一向是个胆大的主儿,老虎头得有道理,便冲着叶薰浅灿烂一笑,接着转身跑到小墨墨身边,和它一起玩儿。
叶薰浅的身周顿时只剩下了祁玥,他心满意足地搂着她,思考着祁宝贝的话,问道:“薰浅,本世子什么时候油嘴滑舌了宝贝诬陷我”
她的身上散发着令他着迷的气息,令他一刻都不想和她分开。
“你看你,平时都不注意,这下被宝贝踩到尾巴了吧”
叶薰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厚得连宝贝都知晓了
“都怪宝贝不好,竟然连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都不知晓”
祁玥无比怨念,心中越发认定了这样一个“事实”:自家宝贝知晓这么多东西,肯定是在他们房门外偷听他和薰浅说话
“祁世子,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教好宝贝吗”
叶薰浅斜了一眼祁玥,护犊之意再明显不过,某世子感觉到心爱之人即将发怒,立刻化身忠犬,“没有,薰浅将宝贝教得很好,能言善辩得连本世子都甘拜下风”
话音虽小,可是祁宝贝的听觉可不是一般的灵敏,这会儿离祁玥和叶薰浅有三丈之距,还不忘吐槽道:“爹爹,你这不是油嘴滑舌是什么”
某个小家伙心知肚明,自家爹爹这样的话只会对娘亲说,其他人就是死都别想听到他如此妥协
“臭小子,你有多远滚多远,不许拆台”
有祁宝贝这样的“乖”儿子,就是圣人都会被气活,更何况是祁玥,若非叶薰浅护着祁宝贝,他肯定要将这个碍事的小家伙丢到炼狱去,省得整天吸引心爱之人的注意力
如今他才刚回来不久,正是和薰浅培养感情的关键时期,怎么能被这个小臭屁给破坏了呢
“娘亲,爹爹好凶,宝贝好怕怕”
祁宝贝朝着祁玥和叶薰浅扮了个鬼脸,然后与小墨墨沿着草地奔跑,往湖边走去。
祁玥见祁宝贝这般识相,心情大好,趁着叶薰浅不注意在她唇上亲了亲。
“祁玥,你做什么”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心爱的男人偷香,叶薰浅心中暗恼,瞪着他,好在周围没什么人,要不然她丢脸可就丢大了
“薰浅,宝贝不在,没人看你笑话。”
祁玥三下五除二便把叶薰浅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除了刚才偷香一枚之外,倒是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叶薰浅脸色稍霁,身体也稍加放松了不少,任由着他搂着,并不抗拒。
“祁玥,谢惊鸿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谢惊鸿为她提供了慕容青岚和杜若的消息,作为交易,他们答应她要将她送入皇宫,协助她寻找苗疆至宝火云晶,并将她平安送出齐都城。
“明日皇家狩猎之后,我们再和姑姑商量一下。”
对他来说,送个人进宫并不难,但是为保万无一失,他需要和皇后说明情况,免得出了意外牵一发而动全身。
祁玥考虑事情一向全面,而且很有条理,并不急于一时,叶薰浅深知这一点,所以这几天才没问。
“今天一大早,杜太师带着五十余名隐卫,在一醉阁门口拦住我们,这件事你怎么看”
这件事情在叶薰浅心头放了一整天,她始终不得其解,倘若杜太师没有知晓杜若的消息,那么他断然不会做出这样没有把握的事情来,但是如果他知道了杜若在龙虎山上被龙魂一刀砍了的事情,今早的动作未免也太轻了些,要知道杜若可是太师府唯一的嫡女,也是他唯一的孙女
其珍贵的程度,都快赶得上她这个贤王府的郡主了
“想听实话”祁玥掏出把小梳子,一边给叶薰浅梳理发梢,一边问道。
“嗯。”
叶薰浅扭头与他相视一眼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祁玥唇角勾了勾,不答反而示意叶薰浅朝前方看去,但见谢惊鸿身着一袭绯红霞衣,款款走来,她火红的裙摆与碧绿的草地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感到无比惊艳。
“惊鸿见过祁世子、祁世子妃。”
谢惊鸿住在东苑的厢房里,被祁玥和叶薰浅以上宾的待遇视之,几日一来恪守本分,并没有做出什么逾越规矩的事情,叶薰浅对她的印象本来就不差,如今倒是更好了。
“惊鸿姑娘请坐。”
叶薰浅有些不自在地从祁玥腿上起来,在客人面前,她和祁玥这般亲密,未免有些不妥。
她细微的表情变化,落在对方的眼中,谢惊鸿低头一笑,随即道:“祁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真好,倘若让外面的少女瞧见了,怕是要心碎了一地。”
“惊鸿姑娘说笑了。”
叶薰浅双颊微红,坐在祁玥身边,懊恼地推了推他,别扭的小动作逃不过谢惊鸿的眼睛,但她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有些事情,即使是看到了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不知惊鸿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叶薰浅随意地倒了杯茶,笑盈盈地递给谢惊鸿,她本人并没有那么多规矩,也没有摆架子的习惯,且不认为给别人倒茶是件自降身份的事情,更何况谢惊鸿的身份也当得起她如此对待。
“来解世子妃心中的困惑。”谢惊鸿从座位上站起,谦和有礼地接过叶薰浅递来的茶水,微微一笑道。
“哦”
叶薰浅和祁玥即使分开坐,手也依旧牵着彼此,她转眸看了他一眼,但见心爱的男子笑而不语,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谢惊鸿说的话,不疾不徐道:“惊鸿姑娘请说。”
“杜小姐其实并未死于龙虎山。”
谢惊鸿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话让叶薰浅心中惊讶了一下,但是这五年来独挡一面的历练早已让她学会了隐藏自己内心最真实的表情,只有在祁玥和祁宝贝面前她才会展露最真实的自己
“我和祁玥亲眼见到杜若死于龙魂刀下,并以凤凰泣血将她的尸体焚成飞灰,不知惊鸿姑娘何出此言”
不得不说,谢惊鸿这话对叶薰浅而言无异于醍醐灌顶,这一瞬,她似乎想明白了杜太师和舒明澈的不对劲从何而来
他们是该来找她麻烦,但是反应不够激烈
换位思考,倘若死的人是她,爷爷和祁玥必定会对杀她的人不死不休,不留余地,而不是像杜太师那般做作,像舒明澈那般淡定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巫族秘法傀儡术”
巫族与蛊族本同出一脉,后来不知为何有了分歧,如今巫族居于九州大陆之东云疆,而蛊族则在西部苗疆常年栖息,两族似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几百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叶薰浅拥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单是听到这七个字便能猜出个大概,但她习惯于百分之百确定,遂示意谢惊鸿继续说下去
“惊鸿年纪尚轻,这些事情也是听族里的长老们说过”
谢惊鸿轻抿一口茶水,接着将杯子放在一旁的几案上,徐徐站起,看了一眼祁玥,然后继续道:“在二十多年前,祁世子的父王祁王殿下是九州第一美男子,风采绝世,剑术无双,世人皆知:任何少女都无法抵挡祁诩的微微一笑”
“他的笑,可令少女的心粉碎。”
“爱慕他倾心他的女子不计其数,其中也包括出身成谜的祁王妃,还有当年尚未嫁给巫王的巫王后。”
谢惊鸿吐字清晰,声音抑扬顿挫,能够轻而易举将听众吸引住,她缓缓道:“巫王后蓝翎对祁王殿下的心,在整个巫族都不是秘密,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祁王殿下最终还是选择了祁王妃宁月。”
“巫王后伤心欲绝,郁郁寡欢了一年有余,才走出阴影,并在家族的推波助澜下嫁给了一直喜欢她的巫王,再到后来,便是楚州之变,巫王与齐皇合谋,利用回雪与大齐的战事将祁王殿下困在楚州,企图将之诛杀。”
“齐皇与巫王皆视祁王殿下为眼中钉肉中刺,试问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想的是别的男人呢”
谢惊鸿轻声一叹,怅惘不已道:“楚州一战,甚为激烈,巫王趁人之危,背后伤人,然而那致命一击却被祁王妃生生给受了,巫王后便是在那时给身怀六甲的祁王妃下了生死咒”
“祁王妃怀有身孕,遭到如斯重创,性命危在旦夕,随时都有可能一尸两命,即使是生下祁世子,祁世子也同样会背负生死咒”
叶薰浅认真地听,事实的确如此,祁玥受尽生死咒的折磨,整整十八年不得安生,便是拜那个女人所赐
“祁王妃的武功不下于巫王后,虽然巫王后在她身上成功种下了生死咒,但同样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谢惊鸿说到这,叶薰浅心中已有计较,她询问道:“什么代价”
“她遭祁王妃反击,伤了腹部,将永远无法生下自己的孩子。”
“什么”叶薰浅没想到这个代价竟然这么严重,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所以,巫王后以巫族秘法炼制了傀儡,为自己女儿三魂寄宿提供载体,但是,比较幸运的是,几年后她发现齐都杜家小姐四柱全阳,是阳气最盛的体质,而且与自己的女儿生辰完全一致,于是在杜家小姐意外死去之后以秘术移魂,让她的女儿生命得以延续。”
话已至此,叶薰浅算是全明白了怪不得郁霓裳很早之前就说杜若她根本不是原来的杜若,原来这其中还有如斯曲折
“不对”
叶薰浅并不是什么能够随意糊弄过去的人,她眸光流转,千娇百媚,语气笃定道:“这事杜太师是否知晓倘若他知情,又怎会将杜若当作是自己的亲孙女儿”
“家族传承,延续的是血脉,而不是魂体”
谢惊鸿微微一笑,有条不紊地解释:“他和巫王后也算各取所需,更何况,这位巫族的小公主很讨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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