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君没预料到她能赢他,他脸色刹那苍白:“姑娘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她语气中不容置疑:“看这赌坊开了有些时日,其中不乏买卖妻女的,水准有些低,直接关门吧!”
楚留君立马叫人堵门清场,将那些围观赌客尽数驱逐出场:“姑娘,你可还满意?”
她撩起门上遮挡厚布帘子:“甚好!我该走了,你不要再跟着我。”话落径直出了赌坊。
外面太阳刚落,最后一点余晖点洒在云层上,印红了她白皙的脸颊,大白蹲在肩头上极其安静。
这人间热闹,却也污浊,若是生于这人间,保留纯白如初的能有几人?
她暗骂一声,怎么就伤春悲秋起来了,把涌起的情绪清空。
在她出了门之后,楚留君是不紧不慢的尾随着。
感觉到对方远远的跟着,她眉毛皱了皱转头大叫一声:“不是让你不要跟着我吗?”大白知道她心情不好,腾起翅膀跃到楚留君所在,用鸟嘴啄人。
那男子抱头求饶,她抱着手臂靠在一颗梧桐树上,也不出声铁了心要让他多吃些苦头,估摸着折腾的差不多,准备召大白回来。
这么一道声音出现了:“大白,不可伤人!”她四下看看,没有看见那和尚,铁定是自己幻听了。
当那一抹出尘之姿出现在视线里时,她暗叫不好,她明明使了法子屏蔽了他的追踪,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他抓住了。
他许怕太显眼,从一个破院侧门走出,在人间他若是从天而降金莲朵朵绽放,又该闹出怎样的喧哗?
“大白,回来。”她把大白叫了回来,装作不认识他般转身就走。暗中嘀咕,这和尚来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还以为还得费一些时日呢,这人间还未能逛个尽兴。
偏生楚留君,是个极不长眼的,迦楼罗还未开口,他倒是开了口:“姑娘姑娘你等等我,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呀?你跑那么快,我赶不上你。”
她只当听不见,继续的往前走,眼看着快要到街角,迦罗的声音传了过来:“弄脏了我的衣服,这就想跑?抄写三百遍法华经,此事我就不追究!”
她听到这话,扬起愤怒的小脸:“你这和尚故意欺负我,我要去告诉爹爹你虐待我,我才不要你管束。”
“云幕君既然把你交与我管束,你觉得去告状有用,你就去。不过你最好还是想清楚,是这云幕大还是巫山大。”
楚留君这时候竟然插话:“你这和尚竟然欺负一个小女子,没看到人家不愿意跟你回寺庙嘛,难倒今日太阳自西边升起了,怎么连和尚都动了凡心。”楚留君的这句话说完,迎来了迦楼罗刀削般的眼神。
万年来还不曾有人,敢用这样放肆语气对他说过话,迦楼罗薄唇轻启:“走开!”
她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迦楼罗这是动怒了。
她的心里默默给那男子点了一根蜡,这胆量不错,他可知面前的人是谁,那可是神佛迦楼罗,一念间都可以抹杀你的人,他竟敢大言不惭。
他语气中充满自信:“我是云州城一霸楚留君是也,你这和尚竟然会不知道你小爷我……”
“这世间讲究因果,因果循环生生不息。”
楚留君作势就要去拉扯,可他如何都近不了身:“你这和尚废什么话,你是哪个寺庙的?赶明儿,我跟你们的主持说到说道说道,你们寺庙是缺香油钱吗?竟然直接在大街上,纠缠女子不让走。”
她一边听得吃惊,看着迦罗越来越黑的一张脸,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抱着大白直接爆笑了起来:“哈哈哈,迦楼罗,我怎么不知道,你巫山竟然缺香油钱,这香油钱我还是捐得起的,要不我捐几个香油钱,你放我回云幕里。”
“不过是人间的一个痴儿,话又怎能当得了真?”迦楼罗直接抚袖,将前来挡路的楚留君挥至一边。
“你今日若是走了,三百遍叠加起来每日递增,第二日还未到抄完,抄六百遍法华经。”说完便直接带着东陵消失于人间。
倒是楚留君楞在地上,他这是遇到了什么人?
他想想后背一阵冷汗,他刚才说了些什么鬼话。
看这般模样,那哪里是个普通和尚,倒像是被他老母亲供在佛堂的那一位,他这是见着真人了?
原来这世界真的有神佛啊!他一个人独自在风中凌乱,那刚才那个姑娘又是哪位?
定然是某个仙子,他萌发了想要修仙的念头,大刺啦啦的站了起来,直接往楚家的方向奔去,一面奔一面喊:“娘,我见到神佛了,是活着的那一种。”
当然对于他这样一路叫喊而来,在路上也是引起了不少的骚动:“这楚公子莫不是疯了?”路边的行人都议论纷纷。
“唉,可惜这偌大的楚府,偏偏有这个不着调的继承人。”周围的人摇头叹息。
楚家佛堂内
楚家夫人刚上完一炷香,在佛前念着经文,便直接有人来回禀说:“少爷回来了!”
她点头表示知道了,老远就听到有叫喊声由远及近,口中言语模糊不清,恐是惊扰了神佛,等到他近前那一说,她方才听清他说了什么话。
这般胡话还敢跑到佛堂来说:“放肆,跪下。”
“母亲,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见到了!”
“往日我是如何教导你的,佛堂乃清修之地,不可随意喧哗,你这出口的话冒犯了神佛,阿弥陀佛,神佛莫要怪罪于小儿,你赶紧上柱香给神佛赔罪。”楚家夫人从神案上抽出三炷香递给楚留君,然后嘴里面念叨有词。
楚留君往日最是不屑一顾,说他母亲迷信,今天见着了真人,整个人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母亲,我真的是见到了神佛了!”
楚夫人只当他是在说面前的神像,不甚在意道:“神佛,便是我在这佛堂里天天见,你说见过,不就在你面前么,不对,你今天的反应不对劲!”然而当楚留君极其恭敬的把香插入神案上的铜鼎中,她方才醒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