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黄昏,风澜大陆的北冥之地,天降飞雪,群山相间,阴暗漂浮,银白拂掠。
那万丈峭壁之巅,两尊身影伫立于风雪之中,其中一人,麻衣粗袍加身,看其模样,略显老态。
与这老者迎面飞立之人乃是一青年男子,男子剑眉星眸,一头飘逸地长发尽情地挽动在风雪之中,他那一身光鲜亮丽的银白长袍好似比这风中之雪还要耀眼一般。
“辰老,阁主说了,你若及时收手,还是我北冥阁的长老。”男子冷然说道,周遭的风雪撩动狂拨,但却无一片雪花落至在此人身上。
听闻男子此言,老者轻蔑一笑,愤然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天玄子的话吗?勾结外夷之民,妄图陷我风澜大陆于滔天战火之中,这等阴险之辈,我辰南子不屑与之为伍!”
男子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这么说,辰老你已经心有决断了?一直以来辰老你都是我极为敬重之人,此番北冥之变,着实让人震惊。这样好了,你将北冥布道图交给我,我可放你离去。你知道,这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哈哈!”名为辰南子的老者放声大笑起来,“水星魂,你可是北冥阁中四大杀神之一,你以为老夫辰南子会轻信于你不成?此番惊变之后,北冥阁的人我谁也不信,你要想北冥布道图,那就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
话语刚落,老者一指送出,刹那间,周遭风雪凝聚,一片缭乱之下,于辰南子的指尖之上汇成一柄雪光长剑。雪剑迎着一片银光瞬息抵至名为水星魂的男子跟前。
眼看着雪剑已成封喉之姿,水星魂的身子突然在风雪之中隐没不见,其消失之地平白泛起一阵波纹来。雪剑击出,措失目标,一阵碎响之后涣散为漫天雪花。
风雪呼呼,冰冷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扰而来,辰南子目光如炬,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异变。
就在辰南子凝视之际,这万丈峭壁之上突然卷动起风云来。
那奔腾的云雾之中,杀气腾腾,彷若有惊雷之音穿掠而过。
峭壁之下,一道道水柱直直奔射到九天之上,缓柔之下演变成锐利的冰柱,森寒之气凛冽不已。
与此同时,辰南子周身的风雪突然变得狂猛起来,点落之下竟参杂着不少的雨水。
此刻,辰南子的周身被雪水所侵湿,整个人看上去突然显得落魄、迟暮了不少。
凝望着周遭的异变天相,辰南子悲声长叹:“此番若不是老夫被天玄子算计,区区北冥阁四大杀神能奈我何?天玄子倒也自大,难道他以为凭借四个小辈就能留得住北冥布道图,就能留得下我辰南子了不成?”
话到此处,辰南子突然狂笑了起来,笑声之中,有睥睨之意亦有无奈悲壮之感。
下一刻,辰南子周身的麻衣粗袍迎风鼓胀,接着自其身脱落飞出,一道震慑九天的天地元力突然波动开来。
“砰!!”
一声惊天巨响之下,水雾消散,冰柱炸裂,千山震荡。于此浩荡之中,四道身影纷纷凭空闪现,为首一人赫然便是之前的水星魂。
此时的水星魂,面色苍白,似是在那震荡之下受伤不轻,其余三人,两男一女,脸色比之水星魂也好不到哪里去。
“辰南子不愧是大能之士,我等四人联手之下还是让他有机可乘了!”
“他这是自爆了吗?”
“不是自爆是什么?也只有他这等炼气士自爆之下方才能有如此威能。”
“此番我等四人在辰南子的自爆之下受伤不轻,最重要的是我们没能拿到北冥布道图,我们还是想想回去以后如何向阁主交代吧?”
水星魂瞅了瞅身旁的三人,接着身子一展,整个人便是化作一抹轻鸿朝着远处飞去,余下三人见状,彼此相视片刻,接着紧随水星魂而去。
与此同时,那破碎的虚空之中,一件麻衣粗袍好似流光一般飞掠着。
“天玄子!北冥四大杀神!此仇我辰南子记下了,终有一日,我们还会见面的。此番我不惜损耗自身天元之力,于自爆之下寻求一线生机,只是这茫茫虚无,我将何去何从?我之道与北冥布道图此刻尽皆融于无相神衣之中,谁将在我迷途昏沉之际,穿上这粗布麻衣?”
辰南子的感叹之言变得越来越低沉,直至最后彻底低迷下去,那一件麻衣粗袍也在虚无之中撩荡得无影无踪......
风澜大陆,中土皇城。
商贩的吆喝之声连绵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尽显出皇家之地的繁荣。
此时,一蓬头垢面的小男孩,正于人群之中快步逃窜,其神色慌张不已,时不时还焦急地朝着身后望去。
在其身后不远处,一腰宽体胖的富家男子一边追逐一边喝骂道:“狗东西,你给我站住!敢偷大爷的钱,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奈何富家男子的体力着实不尽人意,只是小追了片刻,便是止步不前,待在原地大喘大吁了起来。而那衣衫褴褛的小窃贼,此刻已于人流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繁荣的皇城到略显偏僻的郊外有着很长一段距离,但这一点距离对于天翊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小窃贼名为天翊,曾经的他,也算得上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之人,在那所谓的新世纪中也是个有头有脸混得风生水起的一人,他之成就在于国玄之学上,也曾有数个“大师”之衔冠以头上,但奈何天意作弄,一次外出交流玄学的旅途中出了意外,醒来后他便是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让天翊感到震惊的是,他之意识竟然寄身在现在这一副躯体之中。
“想我天翊,曾经的大师,曾经的风光无限,现如今却是沦落到要靠小偷小摸来度日。这么天马行空、荒唐至极的穿越落到了我身上,看来真的是天意啊!天翊,天意,难道这一切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吗?”
天翊轻轻抛了抛手中刚偷来的钱袋,一副追忆神态,接着他开始上下打量起现在的自己,十二三岁的年纪却是极度营养不良,面黄肌瘦、贼模贼样的他倒也恰好配得上现在这身份,小偷兼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