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翊顿了顿,而后身姿一转,便朝着盼墨别院内走去。
小貂站在天翊肩上,流盼之下,皎光熠熠。
史大彪一愣,挥手下,直从储物袋中摄取出一坛醇酒,饮了两口,嘴里传出一阵“啧啧”声。
“我自问酒不问仙,半世逍遥半世癫。”
说着,史大彪仰天大笑,径直朝着天翊尾随而去。
听此喝笑之声,君竹等人连从那迷蒙囫囵中清醒过来。
君竹叹言:“不忘小哥当真如芷兰所说,当世之风澜小圣也!”
“风澜小圣?”
千钰、千叶一怔,史大彪胡言乱语也就罢了,怎么君竹也跟着起哄了?
两女没想太多,连同君竹一道走向院内。
看着天翊等人相继离去,武忘、南宫盈盈以及小笨,皆有种被人遗忘的感觉。
一抹失落与无奈在两人一熊的心头缭绕不断。
武忘呆滞片刻,盯着天翊的背影大声喝道:“不忘,半月之后,七宿丹会将在南宫阁内举行,我会在丹会结束前向你约战。”
武忘稍作一顿,声调铿然:“你不是口口声声言道不屈吗?那就让我瞧瞧你的不屈。”
天翊前行的身子微微一停,他没有转身,嘴角微微一扬,再度提步。
南宫盈盈一脸愤然,不满道:“武忘哥哥,这不忘怎么如此傲不可视?”
武忘一脸深沉,呢喃道:“傲不可视?许是我们目光短浅也不一定。”
说着,武忘对着小笨示意了一眼,转身离去。
南宫盈盈一脸愕然,不敢置信道:“目光短浅?武忘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自己呢?武忘哥哥,等等我……”
待得天翊与武忘等人尽皆离去后,一道倩影自一条小巷中姗姗而出。
她看了看盼墨别院,又看了看武忘等人离去的方向,自顾道:“半月之后,便是七宿丹会吗?”
下一刻,她微一转身,莲步延绵,朝着朱雀以南的方向走去,那里,坐落着朱雀城的一座外城,名星宿。
…….
落日斜晖,稀疏的光芒懒懒染染落入盼墨别院。
天翊的房中,君竹等人落座在一起,金黄的光晕弥散在屋内,安详而又静谧。
君竹道:“不忘,你真的打算要去参加那七宿丹会?”
天翊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话都放出去了,若是不去,岂不落人笑柄?”
史大彪道:“不忘老弟,适才你一番言语,感动得大彪泪不成声,大彪对你之佩服,宛若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史大彪一顿,没有理会千叶等人的“笑靥”之势,继续道:“可是你不会炼丹,去了就能保证不落人笑柄了?”
千叶本是要发笑的,突听得史大彪后话中的质疑,她不悦道:“大彪兄,谁说不忘不会炼丹了?”
千钰与小貂连连点头,星宿丹塔前的一幕,她们可是历历在目,天翊那一手火燕齐飞的炼丹手法,至今回味,仍让人意驰不归。
史大彪诧异满面,一手指着天翊道:“不忘说的啊!他自己不是亲口说过自己不会炼丹吗?”
史大彪这般一语,千叶顿时哑口无言,就如史大彪所说一样,天翊确是说过自己不会炼丹。
君竹眉宇见疑,思绪有些混乱,说道:“不忘,你给大哥交个底,你到底会不会炼丹?”
天翊摇了摇头:“不会!”
千钰、千叶则是异口同声道:“会!”
俯在天翊身旁的小貂也是一个劲儿地点着头。
见此一幕,君竹苦涩一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去判断。
天翊道:“君竹大哥,实不相瞒,到目前为止,我真正意义上的炼丹只有一次,而且炼制出来的丹药还是一颗废丹!”
说到这里,天翊微微一笑,似是回想起了当初在天幻丹阁炼丹的一幕。
“废丹?”
史大彪一惊,咋舌道:“老弟,你没开玩笑吧?第一次炼丹就能炼制出废丹来,已经很不错了。这般说来,你倒也算不得不会炼丹,至少你会炼制废丹!”
史大彪这糊里吧唧的言语,顿时招惹来了千钰等人的白眼。
史大彪无奈一叹,摆了摆手,心道:“红颜若水绕君身,君不言来颜有眼,实让大彪心生悲寒啊!”
君竹思虑稍许,郑重道:“不忘,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
天翊凝思片刻,点了点头,应道:“南宫阁!”
天翊这般一言,千钰等人皆是明悟过来,众人倒是忘了,南宫阁岂会对云天身死之事不管不顾?
千叶道:“不忘,大不了我们同南宫阁拼了!”
千钰与小貂沉寂半响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史大彪“啧啧”两声,感慨道:“同南宫阁拼了?那可是南宫阁,你以为是石头?就算是石头,还不落个以卵击石的结果?”
千钰、千叶的神色顿变得凝重起来,史大彪这话倒是说得极为在理。
南宫阁的强大,现在所展现出来的,不过冰山一角,他们寥寥几人就想与这一座大山相抗衡,无疑显得有些“痴人说梦”。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变得诡静起来。
君竹看着天翊一脸自若的样子,诧异道:“不忘,你为何这般镇定?”
天翊悠悠一笑,说道:“自若之下,心绪不乱。南宫阁若是真来擒拿我,我又何惜一战?”
说到这里,天翊的目光在千钰、千叶以及小貂身上流转了片刻。
就如之前传递给武忘的感觉一样,天翊乃是一个“不屈”之士,若是真的同南宫阁走上对立,他又有何可惧?
天翊所不放心的,唯千钰几人的安危罢了。
君竹瞟眼间,正好看见天翊那隐带不安的眼神,这一份不安,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人。
君竹暗暗点头,赞许丛生,心道:“我君竹此生,能得如此兄弟,夫复何求?”
下一刻,君竹大笑出声,说道:“不忘,只要有大哥在的一天,这一方天地,我便同你一起撑!南宫阁若是真要擒拿于你,大哥便与你一道,同其战个天昏地暗!”
听得君竹这般激昂言辞,天翊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感动。
他与君竹相识甚短,可君竹却是这般交心于他,甚至为了他,甘愿同南宫阁为敌。
这一份恩情,很重!
天翊本就重情重义,他待在狂客学院的时间,一年尚且不到。
可狂客遭劫后,他却心痛如刀绞一般,若不是有真情在,他不会蛰伏这般多年,以伺报得血仇,他更不会将狂客的执念,演化成己身逆鳞,谁人都不可欺碰。
天翊的眼中隐有晶莹泛动,他不是个矫情的人,但却有柔情的一面,所以他为君竹之言而感动。
天翊道:“君竹大哥!若真有一战,你我兄弟便一起,血染这天地!!”
天翊没有拒绝君竹,没有说道些感激煽情之语,反是极为顺从地应承了下来。
君竹拿他当兄弟,他若是扭捏作态,岂不是寒了君竹之心?
是兄弟,便一起战,管他生死如何?
听得天翊此言,君竹的眼中闪烁着激奋,天翊的回答,更加确信了其心中所想。
“这个兄弟,我君竹认定了!”
见天翊与君竹这般昂然之言,千钰等人只觉体内热血滂湃而起,元力都好似被一股豪迈所包裹。
“不忘!”
“不忘!”
“唔唔!”
千钰、千叶、小貂皆作急迫模样,她们与天翊一路走来,何曾畏惧过腥风血雨?
此时,这一小方屋内涌动着一股浩荡气息,几人一貂心意相连,天地可战!
“咳咳!”
就在这时,一道极为不和谐的轻咳声突然响起。
只见史大彪悠闲地坐在锦椅上,说道:“南宫阁的人都没来,你们的热血便已开始熊熊燃烧,是不是为时过早了一些?”
下一刻,小貂身作白影一划而过,停落之际,已是来到史大彪的肩上。
灵活的貂爪,直直落到史大彪的左耳上。
“啊!啊!”
受此突袭,史大彪痛的嚎叫起来,整个人直从椅子上弹射而起。
“小白白,连你也欺负我?我大彪跟你拼了!”
史大彪在房中手足舞蹈着,捉拿小貂的大手,尚且还处于半途,小貂便已作白影游离到另外一边。
到了最后,史大彪无奈之下,只得捂着脑袋一头扎入被褥之中,口中说着含糊不清的絮语。
小貂英姿飒爽地站立在史大彪倒卧的背上,若一副睥睨之势。
见此一幕,天翊等人无不颜笑连连。
……
而后,天翊等人便在盼墨别院中落住了下来。
一晃眼,五日时光匆匆而逝,却不见有一名南宫之人到访“盼墨”。
长亭中,天翊等人相坐在一起。
史大彪道:“不忘,南宫阁的人若是一直不找上门来,难不成我们就一直待在这里?”
天翊脸颊待笑,闻而不语。
史大彪又道:“不忘,你可得对大彪负责,大彪怎么说也是‘从了’你的人,你可是答应过要带大彪涉足天下的!”
史大彪这话一出,“噗”声四起。
史大彪满不在乎,道:“不忘,南宫阁既然不来找我们,要不咱们直接去找南宫阁吧?这样岂不更加阔度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