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绝栗栗惧危,望眼之中,惊恐遍布。
男子淡漠如初,目光轻蔑地看了看花绝。
下一刻,男子动了,神出而鬼行,声销迹敛。
其速快绝无比,行神如空,行气如虹。
值此之际,那被男子提悬在手的衍天笔也顺势落下。
“呼!”
“咻!”
破空声,呼啸当空。
刹时间,衍天笔落,倏若造化,一点一顿,乾坤兀显,染一片凄风苦雨,作一方天昏地暗。
花绝骇然举首,只见当顶沉落的昏暗中,有一金色笔影忽地闪现。
“轰隆隆...”
笔影天来,凌锐傲啸,携带而动的元力宛若来自九天无极。
惊愣之余,花绝下意识地摆扇以御。
扇开,桃红翩出,朵朵花色御空而上,连带而动的还有一轮苍翠葱茏。
眨眼不到,天降笔影便落抵在了桃色碧翠中。
“轰轰...”
“砰!砰!砰!”
只一交击,桃色顷散,苍翠复敛,刺耳的音爆声响彻天地。
值此动荡之际,那金色笔影落降无滞,势如破竹,转瞬便已袭落在了花绝的头顶。
“轰隆隆!”
磅礴笔力,搅覆寰宇,起无边震荡。
见状,花绝瞠目,整个人就如失了三魂七魄一般。
还不待花绝有何举措,金色笔影已刺临。
“砰!”
只听得一声惊天巨响传荡开来。
霎时间,整个天地都被璀璨笔影所充斥,再不得见花绝半分身影。
好些时候,动荡消歇。
入目而视,只见浮光沉蔼,冷浸云色。
此时,花绝人已消失不存,地面上留有一把破损不堪的折扇。
男子悬空而立,神色依如之前般淡漠。
伴随着一阵轻风掠过,男子的身影随之消散,那一方昏暗迷沉的天地也作涣散不复。
......
外界,梦三千等人在惊疑了稍许后,连忙启程中土皇城。
此时,板角青牛的牛背上,千百狂客坐立不一。
他们没有时间去顾及花绝何故突然消失,他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尽最快速度赶往中土皇城。
之前在花绝那落扇之力的压迫下,一众狂客尽皆抱伤在身,其中更不乏有一些狂客命作垂危。
梦三千伫在一旁,思绪沉杂。
不知何时,闫帅等人来到了他的身旁。
闫帅道:“梦老,要不了多久,我们便能抵达中土皇城了。”
梦三千点了点头,神情中的不安稍稍敛散了一些。
晓梦道:“老师,孟婆前辈为何要让我们前往中土皇城?”
梦三千道:“我不知道。”
说着,他顿了顿,再道:“不过我想,孟老此举许是为了保护我们。”
“保护我们?”
众人一愣。
无忆沉了沉眉,道:“这么说,中土皇城中应是有着极为厉害的人物潜藏了。”
对此,众人不可置否。
梦三千轻声一叹,道:“谁知道呢?眼下风澜的局势,已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掌控。”
听得这话,众人陷入沉默。
此前虚空战场的一战,变数频生,且那变数,来得莫名而唐突,让人毫无防及。
其中,孟婆、魔极四君等人的出现,更是为本就迷蒙的战事笼上了一层谜色。
......
在板角青牛的携带下,千百狂客穿云破雾。
夜幕刚刚拉开,中土皇城的城郭已入目可见。
见得那落映在微光下的城池,梦三千长长地舒了口气,千百狂客也定安了不少。
与此同时,中土皇家学院的云楼上,城主皇甫轩正凭栏远眺。
他的身侧,还伫着两人,正是封玄与薛老。
“恩?”
有那么一瞬,三人的眉头同时凝沉了下来。
皇甫轩道:“又有敌袭吗?”
话语方歇,皇甫轩人已飞冲了出去。
封玄与薛老迟定稍许,连连朝着皇甫轩追去。
三人飞离的动静,自然瞒不过皇城的修者。
“咻!咻!咻!”
一时间,千百身影纷纷破空而起,直直朝着城楼速展而去。
待得皇甫轩等人离去后不久,云楼上的一间雅厅中,缓缓走出四人来。
这四人,不做他人,正是墨梅、君竹、拓跋宏以及拓跋烈。
之前九恨来袭,一番交手下,四人伤重昏厥,后有苏远出手,方才得以幸命。
让四人纳疑的是,他们的伤势竟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得以恢复,可当他们询问皇甫轩等人缘故时,后者竟是丝毫不予提及。
对此,四人自也有着猜量,也推测出在中土皇城中有大能之士隐藏。
若不然,仅凭中土皇城的防备力量,何以败退九恨所携领的修者大军?
这一刻,墨梅四人都展目以望,眸光所取,正是此前皇甫轩等人离去的方向。
沉寂之余,墨梅道:“他们怎么也来中土皇城了?”
君竹微皱了皱眉,道:“故人频频来临,唯独少了我之所期。”
言罢,君竹人已凌空而起。
迟定片刻,墨梅三人也纷纷展身。
......
此时,中土皇城外,千百狂客已落降在地。
还不待他们举步入城,城楼的上空突起无数破空声。
“咻!咻!咻!”
不消多时,城楼上便已被密密麻麻的皇城修者所占据。
皇甫轩停伫在前,封玄与薛老分左右而定。
三人的目光牢牢凝定梦三千等人的身上,看着看着,他们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
他们能感觉到,这些不期而至的修者,个个都作实力非凡,其中更有几人,让他们都窥探不到深浅。
当然,皇甫轩等人自也探查了出来,这些修者全都负伤在身,似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事一样。
迟定片刻,皇甫轩道:“来者何人?”
梦三千道:“我们来自十万大山的登云峰。”
“十万大山?”
“登云峰?”
闻言,中土皇城的修者皆是一愣。
“你们是狂客学院的人?”
皇甫轩惊地出声。
梦三千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们全都是狂客学院的人。”
皇甫轩凝了凝眉,沉声道:“可我如何知晓你所言非假?”
听得这话,闫帅等人微微皱眉。
他们从皇甫轩的话语中,感受到了警惕,且那警惕中隐隐还带着些拒绝之意。
梦三千顿了顿,道:“我狂客行事,俯仰无愧,哪需什么证明?”
皇甫轩思衬片许,接着回应道:“既是如此,那诸位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我中土皇城,已于不久前封城了。”
闻言,晓梦倏地蹙眉,此次前来中土皇城,千百狂客在花绝的追杀下,险些全军覆没。
晓梦很清楚,狂客恐是被人盯上了。
他们遵从孟婆所嘱,前来这里,何曾料到皇甫轩竟这般轻易便回绝了他们?
一念及此,晓梦的心中便有怒气泛涌。
“封城?”
晓梦淡冷道:“只凭你们,那所谓的封,也不过说说而已。”
言罢,晓梦的气势徒地增转。
霎时间,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顿从晓梦的身上散发开来。
感知到这一幕后,皇甫轩等人只觉得神魂一颤,心下无端而起一股压抑。
他们的实力,尚不及炼虚境,而晓梦的实力,距离渡劫境也只一步之遥,差别不可谓不大。
见得晓梦若有动手的趋势,皇甫轩面色一沉,急喝道:“我要是阁下,便会识趣的离开,在你们来此之前,也曾有来敌举犯,他们的阵仗,可不比你们小。”
闻言,晓梦颦眉蹙頞,接着便欲出手震慑。
就在这时,中土皇城中突有四道流光掩落。
紧接着,墨梅四人的身影落定在了城楼之上。
见状,皇甫轩连道:“诸位前辈,你们来了?可不巧的是,你们来了,敌人也进犯了。”
说着,皇甫轩展目看了看梦三千等人。
若是依着往常,他决然不敢那般坚定地回绝梦三千等人。
可经由之前九恨来袭的一役后,皇甫轩也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苏远的强,超出了他所认识,且在皇城中,还有一个更为高深莫测的白大师。
这些,都让皇甫轩定安。
他知道,只要苏远与白大师还在皇城中,那么来犯之敌,便不足为道。
听得皇甫轩的话语后,墨梅四人笑了笑,笑的意味深长。
拓跋宏道:“皇甫城主,我看你是警惕过头了,他们可不是什么敌人。”
闻言,皇甫轩等人皆是一怔。
墨梅道:“他们是狂客的人,与我们都有着不错的故交之谊,皇甫城主,难道是要将他们拒在城外吗?”
君竹冷地瞪了皇甫轩一眼,接着与墨梅一道展空朝着梦三千等人飞去。
拓跋宏微摇了摇头,继而虽拓跋烈也作飞离。
转眼间,城楼上便只剩下皇甫轩等中土皇城的修者惊愣而立。
皇甫轩怔了怔,道:“他们还真是狂客的人?”
说着,他连忙对着封玄与薛老示意了一眼。
下一刻,三人连连飞出。
......
经由一番解释,千百狂客顺利入驻到了中土皇城,墨梅等人离开了中土皇家学院,转而与千百狂客待在一起。
在此之前,中土皇城因传闻将有战事降临,所以大量平人逃离而去。
他们中,不乏一些有钱的商贾,所留的府邸自不会小,安置千百狂客倒也不做困难。
此时,这紧挨着中土皇家学院的府邸中,梦三千等人落座厅内。
在墨梅等人的描述下,梦三千等狂客也知晓了不久前的皇城一战。
梦三千沉了沉眉,道:“来犯之人可是一个下半身残疾的人?”
闻言,墨梅几人互看了看,神情中皆有异色泛动。
君竹道:“梦老,你怎么知道?”
梦三千眯了眯眼,沉声道:“他叫九恨,曾在虚空战场中阻杀我们。若不是有孟婆前辈出手相救,我们只怕早已陨落其手。”
“九恨?”
“孟婆?”
墨梅四人愣了愣。
拓跋宏道:“我怎么不记得风澜大陆上还要这等人物?”
梦三千道:“九恨不是风澜之人。”
说着,他顿了顿,再道:“他来自沧澜大陆,至于孟婆前辈,来历莫测,不过曼珠沙华似是她麾下的人。”
听到这里,墨梅等人陷入沉思。
对于沧澜大陆,他们自也有所耳闻,知道风澜大陆环有几处海域,而沧澜大陆便是因毗邻沧海、澜海而得名。
沉寂了好半响,无忆看向君竹,道:“君竹前辈...”
还不待无忆言相以尽,君竹已摆手制止住了他。
“无忆,不忘是我认的兄弟,而你也是不忘的兄弟,要是不嫌弃,你便也叫我一声大哥好了。”
说这,君竹还看了看武忘等人。
无忆顿了顿,转而改口道:“君竹大哥,九恨实力非凡,你们在他手下受伤昏厥,那么后来之事呢?”
君竹微微皱眉,道:“此事我也曾向皇甫轩等人询问过,可他们却只字不提。”
无忆道:“难道中土皇城的所有修者都能做到守口如瓶吗?”
君竹怔了怔,道:“事后我们也曾找过许多修者打探,但他们回应给我们的,全都是如出一辙的茫然。”
墨梅点了点头,附道:“我想那些修者应是被人抹去了记忆。”
闻言,梦三千道:“能在不知不觉间抹除那么多修者的记忆,此人的实力,定是超凡入圣。”
对此,君竹等人不可置否。
他们与九恨交过手,后者能轻描淡写便将他们挫败,实力可见一斑。
只稍稍一想,便也明了,那能让九恨退避而去的人,是何等不凡。
沉寂片刻,墨梅道:“梦老,你们为何突然迁来此地?难道登云也有强敌来犯吗?”
梦三千顿了顿,继而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简略地概述了一番。
......
听得梦三千的讲述后,墨梅等人的神情倏变得凝重起来。
君竹道:“我原本以为,四方阁的争斗便算是风澜大陆的大波澜了,没想到,这波澜的背后,却还扑朔迷离着更为狂烈的风暴。”
墨梅道:“梦老,你说之前追杀你们的那人,平白失了踪影?”
梦三千点了点头,道:“没错,那人的实力,比之九恨恐还要强上几筹。若无那异变,只怕我们也来不到中土皇城。”
墨梅道:“这么说,是有人暗中出手帮了你们。”
梦三千道:“这是唯一的解释。”
拓跋宏皱了皱眉,道:“会是谁这般在意狂客呢?”
说着,拓跋宏展目看了看武忘等人。
承接到拓跋宏的眼意后,武忘等人皆是一怔。
紧随着,他们的神色突变得激越起来。
“难道是老大?”
武忘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道。
“不忘吗?”
“天翊?”
“臭小子?”
“老大还活着,一定是老大!!”
“......”
一语激起千层浪,大厅中顿陷激议。
拓跋宏尴尬笑了笑,他的本意并非是要去特指什么人,无奈的是,武忘等人却会错了他的言意。
墨梅道:“不忘若是还活着,为何要避着我们?”
这话一出口,众人激色顿敛,取代而出的有失措,有低沉,有茫然。
君竹道:“阿梅,你这话什么意思?”
墨梅道:“竹哥,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都过去几十载岁月了,你还这般执着吗?”
“执着?”
君竹笑了笑,他笑的有些苦涩无奈,道:“我不相信不忘兄弟已死,他一定还活着。”
闻言,武忘等人纷纷附和。
无忆道:“老大一定还活着,我坚信!”
武忘道:“老大不会有事的,他的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奇迹!”
烈阳道:“臭小子,你莫不是已经忘记你的老师了吗?”
“......”
一时间,众人皆作言起。
见得众人这般神举,墨梅轻声一叹,叹声中缱着无助。
许是见得气氛有些压抑,拓跋宏连忙撇开话题道:“梦老,中土皇城中,有一去处,那里,或许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恩?”
梦三千微愣,道:“不知那去处,在何处?”
拓跋宏道:“皇城以东,有一府邸,府邸的主人姓白,是个画者。”
听得这话,众人渐从适才的出神中回转过来。
君竹道:“宏老,在此之前,你怎么没有与我们提及过此事?”
拓跋宏笑道:“我也是无意间打探所知,据说那姓白的画者,在中土皇城中很是莫测。我本想去登门拜访一下,哪里想到,九恨竟是率众来袭。待我伤势恢复醒来后,一时竟是忘记了此事。”
君竹点了点头,转而疑道:“只是那白姓画者,真的能给我们想要的答案吗?”
说着,君竹饶有深意地看了看拓跋宏。
见状,拓跋宏尴尬笑了笑。
他之所以那般说,不过是想将众人从伤怀中渡引出来而已。
若不然,拓跋宏又岂会真的忘记那般重要的事?
对于那白姓画者,拓跋宏确也有所耳闻,知道后者在画道上造诣颇高,可也仅限于画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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