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楼梯间的男人
“瞎说，我可没帮你投过什么杂志社。”
“华子，那你平时不是老喜欢看盗版的地下杂志吗，你有没有看过《夜半三惊》？”
电话那头斩钉截铁道：“听都没听过。”
于是我把今天下午面试的那家诡异的杂志社的事告诉了华子。
“你该不会是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你用屁股想想都能想到啊，20000块一个月，对一个大学生来说，可能吗？”
“唉，在家呆腻了，这毕竟也是个机会啊。”说实话，每次听见这“20000块一个月”这几个字，我都心动不已，“也许这个创业团队就是这么大方呢。”
华子想了想，还是劝道：“别去，听哥的，你会后悔的叶枫。有些事，咱不能沾染。谁知道那个HR是人是鬼！”
鬼！
我全身一哆嗦，那男人的手，确实冰凉得可怕。但镇静下来一想，怎么会。他也许只是贫血，或者刚洗过衣服什么的。这个世界哪有鬼，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最终，我还是没经得起诱惑，第二天晚上11点准时上班去了。
办公室很安静，一共坐了三个编辑，加我四个。其他人都在电脑上奋笔疾书，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屏幕，对我的到来似乎视而不见。
昨天面试我的那男子自称主编，姓黄，给我分派了一个栏目后，就放心地出门了。我打开电脑，看着空荡荡的桌面，一时不知从何写起。坐在我旁边的是个孕妇，肚子微凸，同样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的痕迹。这时我观察到一个现象，孕妇的腹部起伏得很急促，幅度很大，像是在剧烈地呼吸。可是看她的口鼻，却又平静如常。
正当我疑窦丛生时，一抬头，那孕妇正好转过脸来看着我。
“啊！”吓了我一跳！
“新来的？”
“呃，是的。”
“去接一壶水吧，热水器出门右拐。”
我一愣，这是什么差事。
不过，毕业生来到新公司，跑跑腿也是天经地义嘛。于是我提起地上的两个水壶，老老实实地出了门。
右拐，果然看见一个立柜式的热水器。说真的，这个办公环境，真看不出我干的是20000块的工作。黄主编不会是骗我的吧？一会儿找机会问问那个孕妇。
月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子洒了进来，整个走廊灯光昏暗，让人无心多待。楼梯间的灯忽明忽暗，然后闪了个火花，彻底不亮了。我借着月色，看见楼梯角落似乎有个影子。
这他妈不会是老黄杵那吓唬我好让我有灵感的吧？
我接好水，放下水壶，打开手机闪光灯，决定去看个究竟。
角落里果然有人，一个男人，个子不高。
“黄老师？”
叫完后我后悔了，那人身材和发型明显不是老黄。他背对着我，站在角落里，面对着冰冷的墙壁，也不吭声，就那么站着。
“你是人是……”
还没问完，只见那人头一歪，暗红色的血液从衣领中渗出……
4．保洁老太太
妈呀！妈妈咪呀！这什么鬼地方！
平时对恐怖片也是阅片无数的我，当在现实中这样昏暗的情况下真看见这种画面时，还是忍不住大叫起来，一颗心通通撞击着胸骨，头顶大汗涔涔。
“你……你……”我想问她，你是谁，怎么我还没碰你呢你就自动掉血了。可那男人不说话，依旧流着血，然后缓缓地回头。
我似乎能看到一点他的赤色瞳仁。
跑！
我拔腿就跑，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总算回到办公室。
“有鬼！有鬼！楼道那个男人……”
其他三个编辑停止了创作，纷纷看着我，一脸茫然。
“什么男人？”
“就是……一个……个子没我高，瘦瘦的，脖子在流血。”
孕妇摇摇头：“没听过这栋楼有这号人，许是你看错了，也有可能是其他楼层的新员工。”
“可是他在流血！”
“可能是受伤了吧。”另一个女编辑道。
奇了怪了。在这家公司的第一天晚上，我就有种强烈的不安感，是哪里不对？
惊魂稍定，我坐回座位，发现自己一个字还没敲出来，脑海中却还来回播放着方才所看见的那一幕。于是我哆哆嗦嗦地打字道：《楼道里的男人》，写完后肚子突然抽搐着痛。但一想到刚才那男子，我就不想再一个人行动了。卫生间在刚才打水池的旁边，去那里，又要经过走廊。我宁可憋着。
明天就辞职！我愤愤地想。
没有工作也好过整天在这担惊受怕。
到了凌晨三点钟，我运笔如飞，终于把那个短篇恐怖小说写完了。写到最后，我自圆其说，把楼道里那个流着血的男人写成是刚从塌方工地回来见儿子最后一面的游魂。但愿是人吧。
终于，我再也憋不住了，再憋下去膀胱要爆炸了，于是我箭步冲出办公室，直奔卫生间。
上完厕所，一身轻松，好在卫生间的灯亮得刺眼，让原本幽闭的环境看起来不是那么恐怖。
这时，一个老太太声音响起：“里面有人吗？清扫厕所。”
我推门出来，示意她进来打扫。
“小伙子，你是那家杂志社的吧？”
“是啊。”我边洗手边回答。
这时我才从镜子里注意到那保洁老太太。她一身蓝色工服，眼角下垂，看上去已经80岁的样子了，但身手矫健，依然像是60岁的年纪。
栩栩如生。
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一定是写恐怖小说写多了。
“唉，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早点辞职吧！”
我一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难道没有感觉吗？”保洁老太太用力扫着，像是在刻字一般用力，“这栋楼里没有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