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敖烈仿佛早有算计,料到此间情形,勾陈一化身如影随形间,大鹏金雕化孔雀,也正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彼此之间反倒是不甚冲突,反倒是有大大的益处来。此行凶险如何,却早已开光问路,那黑无常,手中拿出的灯火,也正是此行必须之物,然说是必须,实也无奈,若是没唤那蛮身,不损法力,且有兄弟陪伴,如今范无救怎么也不敢公然将冥灯交托给身边
的众人了。
说来也巧,昔日为何孙大圣都抗拒不得,或是说无从抗拒,正因有此物在,说是灯火,其实也刚好是逆那人间的规则,常人到,周身三把火,若不息不灭,阳神不通也足鼎盛,寻常妖魔不得近身。
这说的三把火,其实就是凡人阳气最强盛的所在,那民间不少降服鬼怪的佳话,也多半是利用了这规则,所以说为何逆了这法则,正是因为这冥灯,乃是加持在这三处之上。
此理也可以解释,为何那些鬼神精灵,若是降临人身,可都消受不住,正是因为灵属阴,而人属阳,女子本相属阴,所以民间的通灵鬼婆一类,也多半是女子担任,远古时祭祀也是如此。只是虽本相属阴,那身子骨如若长期和这些灵体灵魄打交道,也是吃不消的,所以老黑的做法也算通俗易懂,便是以他们那般构造,将三把火,转换为阴冥之火,乃是从阳至阴,极阳化机阴,黑白易位,
好不玄奥。
“有点意思,想来大师兄过去不曾提及此事,多半是怕暴露了你等隐秘,也怕说出这丢人之事,灭了自己昔日齐天大圣的威风也。”
所以那阴曹地府一行,为何孙猴儿会大闹阴间,还销毁了生死蒲?说白了有恼火成分,其实也是借火压惊,算是趁机做一些过火的事,顺便给自己的猴子猴孙谋取一些福利,也算不虚此行了。说到底,却还是惧怕这神通带来的威慑,如今九头虫法相动摇时,正好勾陈也看准了时机,念那一声去,想来一声念,手中一道举,化为诸法相,恍惚之间,已有开启之声,正是化去了此腹中半相半障,
找到了真正出口。
“待会询问起来,你等可要好生回答,否则我可保你不得……”
黑无常却仿也有一些小心思,与其说对着敖烈提醒,不如未放心刚老大三人,只是既已结伴同行,也该相信勾陈有自己的一番打算,顺势而为了。
那三兄弟,本就是余下残魂,惊的不敢多言,如今听那黑面的煞星如此恐吓,也当是半条命又少了几分,可真是惨不忍睹,只有喘气嚎哭的功夫,哪还能再生出什么其他心思来?
“这天地,果真是出了我所预料……”神秘妙算若有时,天人也可落遗难,敖烈才体会到,什么叫做世事无常,看如今景色,竟也不是混沌一片,而是井井有序,只是眼前庞大的一柱间,更是让他嗅到了那恶蛟龙看守的天柱一般气息,只是看
这方位,也要愈发深入了。
“何人!大胆闯入此界,速速报上名来,若有不从,后果自行消受!”这一声呼喝,可算是惊天动地,一时间黑无常面色复杂,勾陈也不免身形动摇,更不消说那三兄弟,早就勉强驾云颤巍巍,生怕自己跌落下去,这下面看似不是无底深渊,却似有怪石嶙峋,天知道又是怎
一天地,是吉是凶了。
却见得,此地混沌生源地,眼前开朗却有一大关,正是天柱化周天,周天之外不见其相,周天之内魑魅魍魉柱下涌,片刻的功夫,却未曾有一人遗漏出去。
“好威风的护法,老黑,他口中之言语,可有一番试探?若是本尊在此发问,也不该是如此情形了。”最让众人关切,却还是那郎朗一护法,身形魁梧不消说,却恰到好处遮日月,此地星辰若有间,皆不望其人面目,只知道是一身披甲胄,手持金刚杵,黑大汉一般的怒目金刚,身后诸多手臂,且也不是那
三头六臂相,却有一番明王护持念。
“不错,此乃无名护法,无姓无名无号无念,西天之上若有本尊,也绝不会透露一二,或连佛祖也不知他等真实身份,自也无从号令了。”黑无常细细道来,却是一番好趣闻,如那文官梦中斩龙王,可算是心生一念诞外相,此中玄数不为外人道也,勾陈心想那佛祖或许也无甚兴趣知道,只要他等好生护持,好生修行,这无形衍出的一身来,
也自当是守护秩序的砥柱中流。
“如此,倒是有趣的很,我等且不要轻举妄动,上前看那一看,既不是本尊意志,如今想来攀谈交情,岂不是贻笑大方。”熬烈倒也不免抱怨,亦或是调侃一番,眼前这守护,可真是刀枪不入,油盐不进了,直接就不给你套近乎的机会,只是这一番询问,也足可看出黑无常的心虚来,想必也分出了冥火来,逆了那规矩,必定
少不一番责罚。
“果然……看来我等,如今真是轻易回去不得,想要开路,也是难上加难了。”
破去九头外相,乃是党务之苦,敖烈却也明白,对方如今纵是太乙金仙的修为,只要是转世成功,也就是金蝉子真正成为大唐和尚那一刻,修为已是浮云,一切都围绕大道,围绕成圣展开。只是对方的道,不仅更为复杂,还算是以复仇为本旨,这就愈发增加了他等一行人的凶险,所以如今也算是有些左右为难,说这破去吧,也算是给了九头虫机会,让他可以真正降临三界之内,若是不破,
其实也无济于事,拖延不了多久了。
那阴山兄弟,怕是就想利用这昔日偷天换日的九头虫,共谋大业,且不说烛龙本灵苏醒来该如何处置,现如今若是等阴山之主来决断,怕是他等尸骨都凉去了半截。
“无妨,此路不通,还有一道,帝君随我来便是,只是也得委屈你们,又变那一身来,如今这等身份,我都暴露不得,何况是你们这些外来人。”范无救无可奈何,也只得叫了一声苦,便是变为了一栩栩如生外来相,看到这般变化,结合对方的主意,敖烈可真是忍俊不禁,望着对方仰天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