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耍,是一项传统技艺,自古以来存在于市井街头,城镇广场,一直传承不绝。其中有真本事的人,他们靠卖艺求生存;其中有混生活的人,搞些把戏,博众人一乐,收赏钱。
而朱宏远面前的这一位,从他的言行可以看出属于后者,本身技艺不精,得不到过多的赏赐,只能欺负弱,从中牟利。
朱宏远被踹倒在地后,并没有起身相搏,而是一副在哪躺倒在哪睡的模样。“穷人莫欺穷人,富贵较量富贵,自古皆有定论,河东会转河西。”朱宏远把算命的特征模仿的惟妙惟俏,任何人看不出他的缺。
“老头,你拿张纸条来帮你儿子征婚的?还身高相貌的,怎没把体重写上!”杂耍人将纸扔在朱宏远身上,骂骂咧咧的走回屋内。
“哎!莽夫一个,玄机自在老夫口中。”朱宏远终于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身上的泥土,讳莫如深的喃喃道。他的嘴中含着刚卷的烟卷,启事的后面已经被他撕下卷烟,只有他心里清楚。朱宏远不会吆吆喝喝的自己是来兑换消息的,如果那样,一会太假,二会让接头的人怀疑他的身份。
朱宏远这样做还有另一层目的,他要保护自己的身份,他要找到真正的接头人。
“哎!找人容易找,老夫来帮忙,只要钱财到,万事跑不了。”朱宏远再次坐在台阶处,一边晃着头,一边自言自语。他在钓鱼,鱼不上钩,他不急,慢慢等着就是。
天色渐渐黑了上来,朱宏远没有进入西面的屋内,一直坐在外面,与他人显得不同。他在显露自己的不同之处,意思是我有情报,谁要谁过来找我,实为欲擒故纵之法。
如果朱宏远唐突进入西面的屋内,就不会有人冒险单独找他,他有顾虑,接头人应该更有顾虑。众目睽睽之下,接头人不会轻易露面。据龙阳所,幕后的人应该是黑袍人,他们是神秘的组织,神秘的人物。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不会轻易露面,应该有个中间人才是。
如果中间的接头人在东面的乞丐堆里,李◆◆◆◆,m≡c♂om应该早已经拿下。如果接头人在西面的人群之中,今晚就应该出现。朱宏远心里急,那帮人心里应该更急,那就来个守株待兔吧。
自朱宏远进入郑府后,东面的李一直坐在外面,紧盯着西面的动静。当然,他不会傻到自己单独坐在外面,他拿出一瓶酒,邀了几个能侃的人围在一起,边吃边喝,始终暗中注视着西面的情况。
“李花子,你为人真的不错,自从认识你,我就拿你当兄弟。”一个乞丐喝的有多了,嘴里吆喝着。
“那当然,我们都是兄弟,谁跟谁啊!”李敷衍着回答。
“兄弟,我看你一直盯着对面,你羡慕他们?其实他们还不如我们过的好,没有我们快乐!”那个乞丐虽然喝多了,但眼力不差。这些人每天混迹于街巷,看惯冷眼,也练就了特殊的观察力。
“那是,我就是好奇,他们这样浪迹江湖有什么好的,干脆投入我们门下,做一个乞丐多好。”虽是者无心,但听者有意。李赶紧编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调侃的道。
“对!你的对,我看好你!”看来这个乞丐真是无心的话,他没有特指什么,也没有怀疑李的举动。
李终于放下心,他收回目光,和一帮乞丐着奇闻异事,谈着天南海北,一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样子。
李放心了,朱宏远更放心了。朱宏远一直担心李坚持不住,会找个理由过来与他对接,特别是他被踹倒的那一刻,他更担李会忍不住。谁料想,李稳住了,还采取了一些有效的行动和暗示,真不愧为自己的徒弟。
每个人都有弱,特别是感情方面的,不是一般人都能够做到这样处变不惊的。李眼见着自己的师父被人踹倒,而且师父的身份是市刑警队的队长,他竟能够忍住不动,真是可以的。
化妆侦查,就是要乔装变化,与自己以前的身份相离,与自己身上的装扮相符。无论是身份还是性格、脾气,都要统一相合。李师从朱宏远,他能做到,朱宏远更不用多。
“三皇五帝,古来王者,天上地下,握于我手。爱信不信,信者则有,如若不信,割我舌头。”朱宏远从布袋内掏出一个酒壶,边呡着酒边哼哼唧唧的。
“算命的,你还有酒喝?”这时,一个货郎走近朱宏远,和他搭茬。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人生得意须尽欢嘛!”朱宏远没有转身,继续喝着自己的酒。
“算命的,你的纸给我看看可以吗?”货郎有意无意的道。
“有啥好看的,人生一世,白纸一张,几个字,描一生。哎!”真不知道朱宏远肚子里有那么多的货,一套接一套,没完没了。无论是别人话,还是自己自言自语,总啰嗦个没完。
“咳咳,你是不是有那个人的消息?”货郎终于憋不住了,咳嗽一声,声的问道。
既然货郎问出这句话,就明他有重大嫌疑,最起码他应该是一个中间人的接头人。“什么人的消息?”朱宏远不动声色的问道。
“那张纸上写的内容,你不知道吗?”货郎被朱宏远吊住了胃口,越来越深入实情,进入朱宏远的语言圈套。
“不就一个启事嘛!大街巷贴的到处都是,你没见过吗?”朱宏远反问道。
“见过是一回事,知道人是一回事。启事上的很清楚,与镇郑府联系。”货郎见朱宏远不为所动,进一步道。
“哦,对了。下面的被我卷成烟卷了,到底是镇政府还是镇郑府啊?”朱宏远装作越来越糊涂,刚才还一套一套的精明,此时充愣装傻。
“你既然来了郑府就别再装蒜了,无非为了赏金,少不了你的。”货郎终于掏出实话,他刚才在试探朱宏远,朱宏远也在试探他。
“呵呵,这话终于到子上了。我告诉你就能拿到钱吗?”此时事情已经摆到台面上,货郎就是接头的人。但他后面还有没有其他人指使,就是急需解决的问题了。
“我没有钱,但是我带你去找一个人,找到他就能拿到钱了。实话,我都等那么多天了,终于把你盼来,你有钱拿,我也有钱拿。”货郎想到马上到手的钱财,眉开眼笑。
“是吗?那好,我们马上就去。”朱宏远装作贪财的样子,着急离开。
“好,我们往后面的园子走。”货郎指向后面的地方,头前带路,率先走开。原来郑府的后面有一个园子,是平时休息赏花的地方。古时的富贵人家,常常在府内造一个园林,供自己和家人赏玩。造石为山,引水为池,所谓清风明月本无价,远山近水皆有情嘛!
正当朱宏远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娇的身影快速的跑到他身边,抱住了他的腿。“爹,你真的不要我啦!呜呜,我找得你好苦!呜呜~~”
朱宏远被突然而来的状况惊懵住了,他强作镇定,伸手抬起埋在他腿侧的头,他看见了一个捣蛋鬼,一个刁蛮公主的容貌。虽然她的脸上涂满泥巴,可掩饰不住眉角与轮廓。“臭丫头,谁让你不听话,算我没有你这个女儿!”朱宏远拧着天天的耳朵,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眼看计划即将成功,天天突然而至,真是坏了大事!目前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将戏演下去。朱宏远拧住天天的耳朵,表达自己的气愤。
“爹,你太狠心了!你把我和哥哥扔在荒郊野外不管,你到底要干什么?哥哥还在原地等着我们,他了,你不回去找他,他就不活了。呜呜,爹,咱回去吧。”天天边哭边,边边用手拍打着朱宏远的腿部,不断的暗示朱宏远。
通过天天的言语和动作,朱宏远猜到了原因。这应该是龙阳安排的,示意他立刻离开。可眼前已经到关键时刻,如果离开就前功尽弃了。“你和你哥先回家,我去去就回。”朱宏远摆脱天天的纠缠,往货郎走去。
“爹!哥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恩怨解不开的,有事回家慢慢,开了就好。”天天再次抱住朱宏远的腿,不给他离开。
看来此次行动是进行不下去了,朱宏远知道他必须撤离此地。天天的话很明显,龙阳有事情和他商量,不能贸然涉险。罢了,先回去再吧。“兄弟,家里发生事,我回去处理一下就来。”朱宏远和货郎完,拉着天天的手向郑府外走去。
对面的李看得莫名其妙,心想师父从哪雇来的临时演员,戏做的真足。其实朱宏远心里有苦不出,满怀遗憾。
“快,我等你。”货郎在后面着急的喊道。
走出郑府之后,朱宏远观察到身后没有人跟来,才从戏中走出来。“你这不是捣乱嘛!我已经找到接头人,眼看就可以与幕后的人见面,全给你搅和了。”朱宏远沉声道。
“别赖我,是龙阳安排的。他从你要回市里的时候就怀疑你,没想到还真是这样。”天天连忙解释。
“龙阳在哪?”
“在出租屋那里等你,我们快走吧!”天天反过来拉着朱宏远,快速的远离郑府周围。他们边走边变换着路线,防止有人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