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九歌清楚的知道，这个被玄九看做弟弟的少年真心爱着玄九。
这份爱甚至只是看到一点点回忆的雪九歌都能强烈感受到。
因此，雪九歌大概能够理解为何云澈非要让她成为圣书殿的人了。
雪九歌心中自然是觉得惋惜且感动，为何玄九没有选择云澈，反而是喜欢了那个人呢？
从记忆之中好像只有最初的时候，那个人帮助玄九实现了一些东西，但往后的日子都是玄九在帮那个人。
本来，玄九也不是个独霸天下的性格，她原本就喜欢潇洒的生活，但是为了那个男人竟然能够改变自己的意愿，变成了那个人想让她变成的样子。
玄九终究是错付了。
然则，现在的雪九歌对云澈也没有那样的感情。
云澈很好，但也许是因为从玄九那里就延续的弟弟那般的感情，以至于现在的雪九歌看着云澈也如同在看着自己的弟弟一般。
“你知道的。我待你如同亲弟弟。”雪九歌道。
云澈耸了耸肩，“你也知道，我没有你这个姐姐，我待你一直都如同我的爱人，我也希望你能爱我。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你能不能正眼看看我，看看我这个守护了你一生的男人？”
以前的云澈从未对玄九说过这种话，因为云澈知道玄九喜欢的另有其人。
但云澈后来后悔了，后悔自己从来没有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以至于一直都在后悔之中度过。
云澈很后悔自己以前没有明确跟玄九说过喜欢，也从没强迫过玄九什么事情，才让玄九一步步踏入了温伦的陷阱。
若是在最开始的时候不以弟弟的身份存在在玄九的身边，是不是最终的结局会完全不同。
玄九遇到云澈的时候，云澈才十一岁，那时候的玄九，十五岁。
玄九带着云澈，就如同带着自己的弟弟一般，那时候的两人的确不是男女之情。
随着年龄的增大，云澈意识到自己喜欢玄九，但害怕破坏两人关系，从未开口
他可以为玄九去死，可以为了玄九开心忍耐，可以冲锋陷阵也可以退居幕后。
但，他从未有放弃过喜欢玄九。
直到玄九离开那个世界，甚至魂飞魄散的时候云澈前所未有的后悔。
而玄九，是不是也有一秒的后悔呢？
雪九歌无法感知玄九那时候是否后悔，因为心痛已经远远超越一切。
那时候的玄九几乎是痛不欲生。
但她仍旧想要活下去，想要再有一次机会。
不甘心。
而作为雪九歌，对玄九的记忆看起来恍如隔世。
如今的雪九歌几乎没什么儿女私情，对这方面的感情不信任，也不想花费时间去经营。
就算是有些好感，也不太愿意花力气。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带着儿子好好修行才是正道。
男人，都不过是大猪蹄子罢了。
只是，关于云澈，雪九歌是的确感觉很愧疚的。
他若不是喜欢错了人，大概还是潇洒的九天真龙吧。也不至于让整个龙族坠入无尽海深渊。
雪九歌此刻是特别心疼又特别愧疚。
若是她是玄九，那她绝不会舍得让云澈经历那些伤害。
云澈即便是当成弟弟一般的人物，那也是自己的亲弟弟一般的。
玄九看向云澈。
云澈也看向了玄九，两人对视了片刻。
云澈对玄九道：“姐姐，我不会强迫你，但也只是暂时，你知道的，我若是约定好了，就一定会达成，我喜欢姐姐做好准备，做我的新娘。当然，我会明媒正娶，三书九聘，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会把你杀了温伦，我会……阻止姐姐喜欢不应该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雪九歌冷笑了一声，脑子里面却有一个银发的少年一闪而过，只是瞬间，雪九歌甚至自己都没有太过注意。
“我不会喜欢任何男人。我只想一个人。”
“姐姐一个人也需要我陪着。就这么说定了。”云澈温和微笑，“姐姐现在修为还未恢复，或者需要姐姐自己努力才能达成原来的成就，但是我会帮姐姐的。暂时，我为了逃脱那人的眼睛不能使用十成的力量，因此我不能长时间帮助姐姐，大部分时候只能远远看着。我和夜修冥已经达成协议，他暂时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那个人，因此，姐姐暂且可以在这个世界放肆生存着。一年半载总不会找到姐姐的。”
云澈早就想好了，因此才那么轻易和夜修冥达成了协议。
夜修冥也知道云澈的目的，但夜修冥的目的也达到了，能够让雪九歌在自己身边，云澈不会过多干涉的话，那么对他来说都是迎娶雪九歌的机会。
夜修冥想要迎娶雪九歌，也不知道为什么。
夜修冥没有深想，因为他只是简单的想要把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都拥入怀中罢了。
雪九歌听着云澈的意思也大概明白，现在在夜修冥的掌控范围之内，自己没有太多的选择，只能稍微委屈自己了。
但是这不代表雪九歌完全没有人权了。
雪九歌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在这种夹缝之中生存只要不惹这夜修冥就是。
等自己强大之后，再慢慢收拾他。
她点了点头，“行，我明白了，那我先走了。”
云澈点了点头，“姐姐，搬到圣书殿住着吧。我虽然不能完全让你脱离夜修冥，但让你在圣书殿住着也是可以的。”
“我和夜修冥有约定，约定的时间还未到，等到了之后我再做打算。”
雪九歌不想因为自己中途跑掉，到时候又被夜修冥当成抓她的理由。
说实话，雪九歌很不喜欢总是被抓。
毕竟，能够尽量跟夜修冥撇清关系，那么之后就可以有无数的理由不搭理夜修冥了。
云澈点头，“好，那姐姐小心保护自己。我会时常来看望姐姐的。”
雪九歌顿了顿，点头。
心里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以前的玄九大概也是知道云澈喜欢她的吧。
只是玄九不喜欢云澈，也很想保护这个弟弟，在云澈没有捅破窗户纸的时候，玄九也没有捅破过。
云澈这般好，若是玄九回归到少年时期，应该会喜欢上云澈，跟他在一起的吧。
但，雪九歌不是玄九，无法完全感受玄九的心情，只不过猜测罢了。
至少在雪九歌看来，云澈对玄九没得说。找对象的话，这样的男人也是值得托付终身的。
雪九歌只是这么想了一下，便很快回归现实。
现实之中她是团子的母亲，是一个还在死亡边缘线挣扎的普通人，修为不过是灵圣罢了，还未曾达到可以肆意嚣张的水准，更旷论成神了。
即便她真的是玄九的转世，也不一定会有玄九那样的机遇和运气，也不一定那么快能成为神。
也许这辈子她雪九歌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行者，带着自己的孩子在这个世界颠沛流离。
若是这样的雪九歌甚至没有资格提为玄九报仇。
因此，儿女私情一类的东西，她自觉不配拥有。
只有强大才是她唯一可以选择的出路，也是唯一的可能。
带着团子心事重重的回去。
团子毛茸茸的爪子搭在雪九歌的身上，“娘亲不用害怕无法做选择，若是娘亲喜欢的话，可以把他们全部收做爹爹，反正爹爹多就有更多人宠团子和娘亲了！”
噗——
雪九歌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谁教你的。”
“娘亲啊，之前娘亲总是说给我找很多爹爹的。”团子一脸无辜。
雪九歌想起来了，以前她的确这么糊弄小家伙的。
但她那是随便糊弄，还真的没想找很多个，甚至一个都不想找。
“娘亲，娘亲，你放心，我会帮你打掩护的。”团子一本正经，生怕雪九歌不相信自己似的。
雪九歌揪了揪团子的耳朵，“不用，老娘自己能搞定。这点事情老娘都不能搞定，那还有什么意思！”
听雪九歌这么说，团子乖乖点头，深以为然，“嗯！好！相信娘亲！”
雪九歌心情好了一些，一路跟团子打打闹闹回到了千云阁。
千云阁内准备好了饭菜，夜修冥吃不下，等着雪九歌。
也不知道雪九歌出去到底会不会回来，因此就这么一直等着。
看到雪九歌回来，他抬起头看向了缓缓走来的母子两。
这个时候他的心像是被击中了一般，一点点变得柔软，甚至瓦解。
夜修冥第一次感觉到等待的乐趣。
等到自己意中人的高兴。
夜修冥以前一直不懂玄九为何会为了一个男人失去了一切。
在刚刚这一刻，夜修冥甚至体会到了，他觉得为了这个女人，失去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她仿佛主宰了他的一切。
从未有人能牵动自己的神经，雪九歌是第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
夜修冥依旧是表面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冰冷的样子。
询问，“吃了么？”
雪九歌走上前去，“还没。”
“过来吃。”
雪九歌看了一眼桌子上，那些食物几乎全是雪九歌爱吃的。
这简直是太完美了！
雪九歌感觉自己好一段时间没有吃这些大鱼大肉了。
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很是喜欢。
她开心的坐下便开始吃东西。
团子自然也是很快加入了战斗。
其实雪九歌喜欢吃的东西，很大一部分也是团子喜欢吃的，因此团子也吃的很快心。
瞧着雪九歌像是没事人一样，夜修冥放心的同时还是有些小小的担心的。
担心雪九歌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你去云澈那里，问了什么没有？”夜修冥询问。
雪九歌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这话是之前夜修冥对雪九歌说的，雪九歌就这么还回去了。
夜修冥稍微蹙眉，“你的事情就是我的。”
“我和夜王从来都是合作关系，我的事情从来都是我自己的，夜王的事情也是夜王自己的，我希望我们不要互相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你是我的王妃，也是我孩子的母亲，我有权干涉。你若是不想被我禁足，便乖乖的。”夜修冥威胁。
他从来不是个什么温情的人物，威胁起人来毫不心软。
雪九歌虽然能屈能伸，也不是个软骨头，总被这么欺负，心里面自然是不高兴的。
她没说话。
闷着头吃东西。
本来挺高兴的，现在居然有点郁闷。
暂时能做到的最大抗争就是不搭理夜修冥。
反正只要自己有机会，一定会离开的。
雪九歌心中暗自做了决定，这会儿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雪九歌知道自己现在得忍着。
她吃完饭，抱着团子便离开了。
一场饭局本来气氛挺好的，结果变成了这样
夜天他们也是为夜修冥头疼。
“夜王殿下啊，您能不能稍微让着点呀。女孩子都是要稍微让着的！”夜天道。
夜修冥冷声，“让？她怎么不让我？”
“您是男人啊，哪儿有女人让男人的。这不是大家都懂的道理嘛！”夜天心中着急，恨不能帮夜修冥操作，虽然夜天其实也不太懂。
夜修冥皱眉，“我不懂，但她的态度我很不满意。”
“您要是再这样下去，我看王妃怕是要不搭理您了。”夜天说了句实话。
夜黄和其他几个都在旁边点头。
夜修冥稍微思考了一下。
本来他是不喜欢将这些事情作为自己的思考范围的。
但是既然夜天他们提出来了，夜修冥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不对。
他站了起来，“我去找她说一说。”
夜修冥很快到了雪九歌的院落。
雪九歌回屋子便在院子里面喝口茶休息一下平复心情。
看到夜修冥跟来了，心情瞬间就到了冰点。
雪九歌看向夜修冥，“你来做什么？”
夜修冥淡淡地道：“刚我语言有些不妥，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雪九歌听着夜修冥是来道歉的，但是听着这语气也不是很会道歉的样子。
也是，这个男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而且好像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他身边不喜欢女人。
“没事，夜王不必介意。”雪九歌也懒得纠缠此事。
夜修冥看着雪九歌，“你是原谅我了？”
雪九歌点了点头，“嗯。”
“那以后还是跟我一起用膳，有什么事情记得告诉我，出门带上夜天他们。”夜修冥不喜欢丝毫没有雪九歌消息的感觉。